马车在长生酒肆前面停了下来,殷迟搂着她的腰,脚下轻点几下,蹬着墙翻进了后院。
回到自己的厢房,殷迟心下久久不能平静。
季绾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殷迟觉得,自己从未真正的了解过她。
初见时,她还是云阳伯府那个不受宠的庶女,住在田庄上无人问津,他当时直觉的她性格执拗,但本性柔软,当时,他生出将她收作贴身人的心思,可渐渐的,他发现自己似乎想错了。
以她的姿色,若是肯放下身段,真如他想象的那样柔弱,在南王府,她不应该落得那般下场,柔柳的本质就是随风而动,她最后被挂在城墙上的那一幕,他至今难忘。
洛水镜里的真假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看见的季绾,似乎和他以为的季绾并不一样。
看样子,他需要重新审视这丫头了。
她说他没有办法给她名分,她是不会跟他走的,所以现在,自己的确不能强迫她跟着自己走,族中还有一堆事要处理,有些麻烦不处理掉,总是绊脚的。
不过……这个女人,他要定了。
那双眸子里盛满势在必得的深色,嘴角缓缓上扬。
那日回去后,齐嘉半句没有提她和“李公子”的事,可季绾隐隐明白,他什么都知道,不过是选择了缄默罢了。
既如此,又何必去打破这样的平静,她也想好好的清净一下了。
三日后,殷迟离开了。
那天清晨,她听见后屋马蹄声和鞭子扬起又落下的声音,没有出去多看一眼,一句话也没有,大家似乎都约定俗成,不言而喻。
齐嘉一直没说要回去,齐老太太也住了下来,杜师傅的手艺很不错,季绾也会时不时的下厨做几道拿手好菜打发打发时间。
年关来临前,季绾把那一百多两银子还给了齐嘉,齐嘉没有拒绝,这点倒让她心里舒服了很多。
开业两个多月,酒肆的生意越来越好,在给杜师傅和阿七几个涨了工钱之后,季绾抱着账簿算了算,一共还有两百多两银子,其中包括几次给玉水庄四次办宴掌勺的一百两,算起来,盈利可观。
季绾扳着手指琢磨着,该给阿七和长青置办几身冬衣了。
想着,齐嘉过来了。
他开门见山,拿了一百两银子出来,请季绾帮忙给老太太置办两身衣裳。
季绾有些意外,这几个月来,他虽不似从前那样同她亲近了,却也时时关注她在做什么,看见她动重活,一言不发的走过来,夺了她手上的活计。
她感觉到气氛的怪异,却又无从问起。
今日他忽然开口请她帮忙,这倒是新鲜了。
她自然是答应了,不过……“用不了这么多的银子,快些收回去,不过几身衣裳,我这儿一起做了就是,再说了,我这儿可不是孙二娘的店儿。”
她本想打趣两句缓和气氛,谁知这人把银子一放,转身就回了屋。
听见门啪的一声关上,季绾有些头疼。
回头一看,那装银子的荷包还是她送过去的那个,这人不是吧,竟然这么……记仇?
季绾正给自己斟了一杯温水,门“吱呀”一声,长青从外面走进来。
抬头,就看见她眼睛红肿着,似乎哭过。
“出了什么事?”
她心下一沉,猝的站起身,拉住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