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凉山彝族舞蹈现状调查及对策研究

提要:凉山彝族舞蹈拥有悠久的历史和传承,在新中国成立初期曾经辉煌一时;改革开放以来,虽然也编创出了一些优秀作品,却被淹没在后来居上的朝鲜族、藏族、蒙古族、维吾尔族等民族舞蹈中,失去了往日的荣光。本文在调查研究凉山地区彝族舞蹈现状的基础上,提出了传承和发展凉山彝族舞蹈的建议和思考。

生活在金沙江两岸的彝民族,是中国最古老的民族之一。在其悠久的历史中,创造了浩瀚灿烂的文化艺术。这些文化艺术往往通过文字、语言、表演、造型的手段塑造和表现,具有鲜明的民族特色。彝族舞蹈和其他姊妹艺术一样,有着古老的传统和鲜明的特色。今天,极具表现力的舞蹈艺术,已经成为社会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

为了较为完整地了解凉山彝族舞蹈的传承和发展现状,2011年开始,我们连续3年利用寒暑假深入四川凉山彝族地区调研采风,先后走访了大小凉山的依诺方言区、圣扎方言区、所地方言区。在甘洛县的普昌、田坝镇,越西县的南箐乡,美姑县的候补来拖,雷波县的山棱岗,昭觉县的古里拉达,喜德县的拉克镇,布拖县的九都乡,普格县的小兴场镇及会理、会东、西昌等地进行调查,在对凉山彝族舞蹈现状作一梳理的基础上进行分析与思考,并提出一些看法。

一、凉山彝族舞蹈的现状

为了便于叙述,我们将凉山彝族舞蹈的现状,划分为三个板块,即传统民间舞蹈、彝族达体舞、专业舞蹈。

(一)传统民间舞蹈

现代凉山彝族人的日常生活中,例如丰收的时节、热闹的婚礼、送别老人的丧事喜办、祭奠先祖的日子里,我们还能看到那些传承了数千年的传统舞蹈。

这里需要说明的是,有学者将传统彝族民间舞蹈,依照它的用途分为“节日舞”“婚礼舞”“丧事舞”“祭祀舞”“游戏舞”“自娱性舞”“模拟劳动舞”等,这是一般的民俗学研究分类法。作为舞蹈学研究,笔者以为依据舞蹈的本体及其特征来归类舞蹈更为恰当。在此,笔者将传统彝族民间舞蹈分为:“踏歌类”“旋舞类”“脚舞类”“武士舞类”“皮鼓舞类”“模拟舞类”等与同仁商榷。由于篇幅的原因,我们在每类舞蹈中只选取一至两种舞蹈简述之。

1.踏歌类。“踏歌类”舞蹈,指舞者踏歌而行的简单歌舞。这类舞蹈我们今天能看到的有:《朵乐荷舞》《达尔大木呷》《献酒歌》《阿依阿支》等。

《朵乐荷舞》:彝语“都火都格”(戏火、玩火之意),因在其歌舞的歌词中,反复使用“朵乐荷”一词而得名。朵乐荷舞主要流传在凉山的布拖、普格等“所地”(1)地区,每年农历6月24日的火把节上,我们都能看到其多彩、壮观的歌舞。舞者青年女子居多,也有中年和少女参与。少则几十人,多则上百人。她们一手持黄伞,一手牵着前者的荷包带,朝逆时针方向围成圆圈踏歌而行。一人领唱众人附和,唱完一段后,再朝顺时针方向继续行进,如此无限反复踏歌舞蹈。舞蹈动作虽然简单,但音乐旋律悠扬,歌词丰富多变。其间或有选美的评委老人在旁指指点点,或是众多的年轻男子注目观赏。在节日的数天里,或踏歌到夕阳西下,或踏歌到星月当顶。她们深情地歌唱节日的幸福、快乐,歌唱家乡年年有新的变化,赞美爱情无限美好,等等。

许多年以前,朵乐荷舞者不是手撑黄雨伞,而是手拿一根剥了半截皮的花树枝,行走在男人围成的夹道中边歌边舞,并不时抽打男人们不老实的手,使男女间的情爱既坦荡炽烈又风趣幽默。如今那古老的花树枝换成了金灿灿的小黄伞,她们依然怀着对幸福的祈愿,围着圆圈踏歌起舞。黄伞娇艳了她们的脸庞、衣裙,也装点了节日的天空。

2.旋舞类。“旋舞类”指舞者手牵披毡、一边旋转一边对歌的歌舞。这类舞蹈(歌舞),多在婚礼或丧事喜办时出现。有时,也边念韵白边舞蹈,男女均可参加。舞者往往手牵披毡,或一手举着酒杯,一边旋转换位,一边歌唱。有时旋转一两圈,有时连转数圈,依唱词及旋律的长短而定,旋转中自然地加入蹲转。披毡随身舞动,犹如大鹏展翅,韵味深长。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悠悠的歌声环绕房梁、院坝,青色、白色的披毡在旋转、飞扬,仿佛是精灵在歌唱舞蹈。

今天在彝族地区还能看到的旋舞有:“阿莫尼惹”“作”“觉迟”“阿斯莫莫作”“阿列瓦都史”“依史乌歌”“阿莫阿尼”等。这些舞蹈因歌唱的内容不同,其名称也就不同;但舞蹈的形式和披毡的使用,均大同小异,如出一辙。

《阿莫尼惹舞》:舞者身披羊毛擀制的披毡和绸缎披毡,双手握住披毡两侧的边缘,上下、左右舞动,再蹲转移位;或一手叉腰,另一手向里、向外摆动,再加蹲转换位。舞者两人以上,男女都可歌舞。悠扬的旋律、丰富的唱词,令歌舞可以通宵达旦。每一次婚礼或喜丧,在场人们都会自觉不自觉地接受民族历史及文化的感染和熏陶。

3.鼓舞类。鼓舞类指彝族巫师(苏尼、莫尼)的舞蹈。《羊皮鼓舞》是凉山地区彝族苏尼(巫师)为人祈祷、给病人祛邪驱鬼时跳的一种舞蹈。舞者左手持鼓,右手持鼓槌,口中念念有词,一边击鼓一边旋转、跳跃。舞者双肩前后快速抖动,再全身颤动,或全蹲或半蹲身姿,向左、右纵跳,或向上跃起。不时吸腿退跳转或倒在地上躺转等等。皮鼓舞的动作、节奏、技巧甚多,是不可多得的彝族文化遗产。

4.脚舞类。脚舞指以脚部动作为主的舞蹈。这类舞蹈有《对脚舞》《蹢脚舞》等,时常在节日、婚丧、集会时自娱自乐。

《对脚舞》:流行于四川省喜德、越西、布拖等地区,舞蹈时没有乐器伴奏,也不歌唱,而是以整齐、有力的脚步声及默契的内心节奏舞蹈。舞者时而发出“赤、尼、锁、耳”(彝语:一二三四之意)的喊声,以统一步伐。多为男子二人或多人相对而舞,动作粗犷,节奏鲜明。如果男女对舞,男子的舞蹈风格多刚毅雄健,女子则多温柔婉约。男女在跳“对脚舞”时,默契而含蓄,好似以舞代言传情达意。手部动作虽少,但也有多种不同的拉手方式。有时也会双手叉腰,或一手叉腰一手搭肩,或两手并列交叉拉手,时而又根据脚步的变化而放开双手等。脚步动作变化较多,其主要动作:向前进、向后退,踏地对脚及前后变身、跳转等。别致的连续对脚,自信欢快的交流,使人纵情忘返,尽兴方止。

《蹢脚舞》:《蹢脚舞》则有简单的乐器伴奏,一般是笛子,或许因此现在有人称之为“笛脚舞”[1],抑或由于彝族方言蹢(dí)字计算机输入法找不到,也称为蹀脚舞。是自娱性的多组合舞蹈,其舞动与傈僳族等其他民族有许多相似之处,流传于会理、会东一带。

5.武士舞类。“武士”舞指在丧事或祭祖时,人们假扮武士跳的舞蹈。现在凉山彝族地区还能看到的武士舞有:《刀舞》(彝语:瓦子列)、《铃铛舞》(彝语:扯格)、《铁叉舞》(彝语:射都解且)等。

《刀舞》:舞者右手持刀(有的地方还着牛皮盔甲)并排或相对而立,一边说着有节奏的韵文,一边碎步行进。舞者左右摆动手中闪亮的长刀,并不时向下或左右砍杀。其韵白内容多为悼念逝者、安慰亲属,或歌颂民族的历史和英雄人物,并护送逝者的灵魂穿越无数的艰难险阻奔向天堂。该舞蹈流传较为普遍,在大小凉山许多地方都能看到。

《摆手舞》:流行于四川凉山的喜德、越西、甘洛一带。舞者一手上举,另一手下垂或与同伴拉手。男子舞蹈时手高举至头顶,妇女则仅举手至肩部。用全脚掌做碎步前行,并互相交换位置。人数众多时,有横排、斜排、四方形等队形。其队形及动作的变换,跟随领舞者的变换而变化。手的摆动有上下摆动、前后抖动、左右摇动等。摆手时,肘部与臂部摆动的幅度较小,碎步行走时要保持上身挺直并昂首。摆手舞者精神焕发,神采奕奕,表现出彝族人高贵的气质和昂扬向上的精神。

6.模拟舞。指人们模拟劳动及动物形态动作的舞蹈。现在经常能看到的有《荞子舞》《包谷舞》《牛儿跳圈舞》《公鸡打架舞》等。这些舞蹈,凉山各地都仍在流传。

《荞子丰收》《包谷舞》大多是模拟劳动的动作及生产的过程。而《公鸡打架舞》是男子一人或二人表演的游戏舞蹈,舞者双腿下蹲,不断昂首挺胸,蹬腿向前,模仿公鸡对啄的形态,舞蹈动作诙谐幽默,妙趣横生。

岁月在不断流逝,但这些传统的民间舞蹈,今天仍然在金沙江两岸的大小凉山传承;在相同的旋律、不变的节奏及速度中,凉山彝族民族民间舞蹈一遍又一遍地演绎和跳动。每一个动作、每一段旋律,都积淀了彝族人的审美情趣、爱好、风尚。采风途中,每一次看到这些优美、壮观的舞蹈场景,我们的心中总有一股股暖流在涌动,惊叹彝族人民为丰富中华民族文化所贡献的宝贵文化遗产。

(二)彝族达体舞在民间普及与传播

在彝族民间广为传承的舞蹈,除传统民间舞外,还有《彝族达体舞》。“达体”彝语意为“踏地而舞”。20世纪的80年代末90年代初,凉山州州群众艺术馆、州歌舞团的舞蹈家、音乐家们,从彝族民间流传的音乐、舞蹈中,挖掘、提炼、规范,编创了两套《彝族达体舞》。

两套《彝族达体舞》共十二段歌舞。既有如歌的行进,又有热烈欢快的跳动;既有优美舒展的舞段,也有粗犷豪放的呈现,是不可多得的精美组合舞蹈。《彝族达体舞》问世后,在大小凉山受到热烈的欢迎,得到广泛的普及和传承。

《彝族达体舞》音乐旋律优美,融彝族传统音乐和现代音乐于一体,悠扬流畅,优美动听,飘逸潇洒;舞蹈动作简练明丽,热情奔放,深沉欢快;其队形既可牵手圆圈而舞,也可横排方阵齐动。舞蹈集参与性、自娱性、互动性为一体,易学易跳,男女老幼咸宜,适合不同的场地和空间,少则数人,多则成千上万人共舞同乐。

《达体舞》创编已有二十多年了,她经受了岁月的洗礼、时光的检验。这株植根于民族民间文化丰稔大地上的艺术奇葩,深受彝族人民群众的青睐,可谓一舞惊艳天南地北。今天的大小凉山,无论在田间地头,还是民间小院;无论红白喜事,还是广场集会,我们都能看到“彝族达体舞”。不仅如此,我们还看到彝族地区学校的课间休息、公务员和厂矿工人的工休时间,乃至成都、昆明、北京的一些休闲广场,快乐幸福的人们都在如痴如醉地跳《彝族达体舞》。不仅如此,《彝族达体舞》还走出了国门,传到了亚洲和欧美的许多国家,影响深远,赢得了国内外舞蹈专家和四海宾朋的好评和喜爱。

(三)凉山彝族专业舞蹈

凉山的舞蹈现状除了传统民间舞、彝族达体舞外,还有专业舞蹈的发展。

20世纪50年代中期,凉山州政府组建了以歌舞为主的凉山文工团(20世纪80年代初更名为凉山州歌舞团),凉山地区才有了专业舞蹈的演出。凉山文工团的艺术工作者长期深入生活,在不断吸收民族民间文化养分的基础上,编创出了许多优秀的彝族舞蹈作品,如《快乐的诺苏》《阿哥追》《红披毡》等,其中《快乐的诺苏》《阿哥追》荣获中华民族二十世纪经典舞蹈金像奖和提名奖。

改革开放后,凉山歌舞团又创作了《喜背新娘》《刀舞》《溪涧》《阿惹妞》等作品,近十多年来,凉山专业舞台上还出现了《牛角号》,歌舞剧《月亮部落》,大型舞蹈《火?图腾》《五彩凉山》等剧(节)目。同时,凉山州及外地的艺术家们,也加入彝族舞蹈的创作队伍中,创作出了《妈妈的儿子》、《石磨歌》等舞蹈节目。这些舞蹈节(剧)目,受到州内外广大观众的广泛欢迎和好评。凉山彝族的专业舞蹈走过了从无到有、从有到精的发展历程,为中华民族的舞蹈百花园,增添了绚烂的彝族舞蹈之花,受到业界普遍的赞誉。

然而,由于种种原因,近些年来,凉山的专业舞蹈创作人员出现了青黄不接的状况。剧团虽然也多次到省城、北京、港台及国外演出并受到热烈欢迎。但与人们对精品舞蹈越来越高的精神追求相比较,泛泛之作居多精品偏少,无法满足人们对彝族舞蹈的审美需求。凉山的民众喜爱舞蹈,凉山彝族舞蹈需要传承与发展。人们希望凉山的专业舞蹈工作者,再接再厉,攀登新高峰,展露新风采。

综上,由传统舞蹈、彝族达体舞、专业舞蹈三个板块,组合成凉山彝族舞蹈的全景,其现状有喜也有忧。喜的是传统舞蹈在不断传承,彝族达体舞在广泛普及,专业舞蹈在与时俱进;忧的是彝族舞蹈在传承和发展中,还有许多问题值得我们思考和改进。

二、传承与发展的思考

(一)彝族民众渴望舞蹈

在大小凉山的村村寨寨,传统的民族民间舞仍然有着顽强的生命力。在彝族青年男女的传统婚礼上,人们仍然在如痴如醉地旋舞对歌,通宵达旦;在彝族老人的丧事祭奠中,武士舞还是那么粗犷、豪放;在火把节草坪上,人们还是踏着歌诉说着天地的由来、歌颂美好的生活;每当夜晚降临,西昌城的火把广场、月城广场和各县城的广场上,乃至众多大商城门前的开阔地带,都聚集成百上千的民众,手牵着手跳起着彝族达体舞和各种健身舞蹈。

显然,现代社会中,舞蹈不仅有审美的功能,还有娱乐、健身、游戏及各种民俗活动的功能。我们高兴地看到,今天的彝族舞蹈结束了只供少数人欣赏、娱乐的日子,成为民众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这对于舞蹈工作者来说,无疑是一种欣慰,同时也是一种激励和莫大的鞭策。

然而,我们也发现彝族民间传统舞蹈过于单调,专业舞蹈精品太少,这使我们想到,如果像加工、整理、编创《彝族达体舞》那样,对传统民俗民间舞蹈进行一些加工、整理、编创,那么这些传统舞蹈就不再单调和孤独了。也许有人会说,编创改动后的民族民间舞蹈就不再是传统舞蹈。但笔者却认为:任何传统都会有第一次,过去是现在的传统,现在是将来的传统。如果我们以民间舞蹈中那些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民族血脉为基因,在丰厚的彝族传统文化的指引下,根据民众的审美要求,进行规范整理后,再编创提高,一定会得到民众的认可并实现普及。那么,彝族民间舞蹈,就会得到更快的发展。以此为基础,彝族专业舞蹈的发展,就会有更加雄厚的生活基础。

时间在流逝中凭借一定的物质形式而成为历史。舞蹈从生活中来、从民众中来,还应该回到生活中去、到民众中去。如果我们的舞蹈工作者,不是太注重比赛、拿奖,而是再多一些人文关怀、终极关怀,对民间舞蹈的关注,我们的新舞蹈就会拥有丰厚的群众基础,就能长久、健康、快速地发展,并最终在历史的长河中积淀下来。没有群众基础的舞蹈,不论多么高精尖,终将是昙花一现,无法传承发展。

(二)舞蹈动律是传承发展彝族舞蹈的关键

在关于凉山彝族舞蹈的调查采风过程中,我们思考最多的,还是如何传承和发展。

我们在彝族精品舞蹈《快乐的诺苏》中,看到了传统舞蹈“瓦子列”的摆手和碎步;在《刀舞》中看到彝族传统“武士舞”的挥刀和步伐;在《彝族达体舞》中,看到了跺脚、对脚、滑步、拐腿、垫步等众多彝族传统民间舞蹈的元素。这些元素经过加工、整理、创新,组合成了新的彝族舞蹈形象。正是这些传统舞蹈元素,赋予这些舞蹈鲜明的民族特色。我们知道,保持舞蹈的民族特色,还有很多的手法,如服装、音乐、故事情节等,但直接从民族民间舞蹈中汲取营养,是民族民间舞蹈传承和发展的根,有了根才能茁壮成长、枝繁叶茂。

在目前的彝族舞蹈发展创新过程中,我们发现凉山彝族舞蹈比起藏族、维吾尔族、蒙古族、朝鲜族的民间舞蹈,尤其独具特色,但还是少了些韵律化的舞动。彝族舞蹈动律的发掘整理,成为彝族舞蹈发展的瓶颈。我们知道舞蹈动律是形成独特舞蹈风格的核心,有了好的舞蹈动律,才能创作出传世的舞蹈佳作。

如彝族舞蹈《阿哥追》中的跑跳步和滑步,创新了彝族舞蹈的动律,再加上传统摆手的创新变换,形成了鲜活的彝族舞蹈形象。又如彝族舞蹈《红披毡》中,舞者借用传统舞蹈“旋舞披毡”的腰身、步伐为其基本动律,形成崭新的彝族披毡舞。可以说一个舞蹈的成功与否、编创水平的高低,与舞蹈动律的创新紧密相连。

我们可以从传统民族民间舞蹈中,发掘提炼彝族舞蹈动律,也可从生产劳动及日常生活提炼动律,还可从其他民族的舞蹈中,借用有益的元素,创新彝族舞蹈的动律。只有不断学习、吸收并大胆创新,才有可能出精品。我们不愿看到某些舞蹈编导滥用现代时尚的身韵,万变不离其宗地编创民族舞蹈,丢失民族舞蹈的个性。用千篇一律的舞蹈身韵替代了彝族舞蹈本身特有的韵律,不同民族舞蹈的区别就只剩下服装的差异了。由此,我们深深感受到,彝族民族舞蹈要传承和发展,需要对彝族舞蹈的动律,做更多的研究并创新。只有这样,才能成就彝族舞蹈的辉煌之梦。

(三)提升彝族舞蹈的内涵

除了发掘创新彝族舞蹈的动韵律外,舞蹈工作者还应当以强烈的民族责任心,丰富彝族舞蹈的内容,提升彝族舞蹈的品位。舞蹈的内涵和品质,决定着舞蹈的生命力。舞蹈的品质、内涵有高低、粗浅、雅俗、精细之分。

我们非常高兴地看到,彝族舞蹈《珞惹?月》以一位彝族女子为月亮的化身,一群男子象征巍峨的群山。我们看到了月光在山顶的挥洒,山间的徜徉,在海子底静卧,在湖面上低吟浅唱。是男人以大山般的肩膀托起了心中的月亮,是妩媚的月亮以女人的柔情使大山变得宁静而安详。舞蹈那不可言状的蕴藏,是彝民族深层次情感的象征。彝族群舞彝族舞蹈《阿莫惹妞》(彝语意为“妈妈的儿子”)在短短数分钟内,鲜活地展现出“母亲万般辛劳养育儿子,待儿子终于长大成人后母亲却衰老了”这样一个令人动情的主题内容。母亲的勤劳善良,母爱的无私博大,母亲对儿子的辛勤哺育,儿子对母亲的依恋崇敬,在这样的表层情节的架构下,蕴含着一个民族生生不息的繁衍史。其内涵已经突破了一个民族的局限,而具有了广泛的人类性。我们还看到《溪涧》中那位背水彝族少女情窦初开的梦幻,她与拟人化的石头之间微妙的情感交流,舞蹈所营造的人与自然的和谐氛围、天人合一的境界,使舞蹈的内涵和外延都给人留下了无限的想象空间。艺术是以感情为中介的形象思维,由于感情因素的波状性和不稳定性,从而决定了形象思维的模糊性。艺术的魅力往往产生于说得清与说不清之间,在似与不似之间,真实与质朴是一切艺术作品美的原则。艺术贵在创新。我们需要形式上的创新,更需要思想内涵上的突破。因此,如何去挖掘“内宇宙”的无穷奥秘,揭示人性美的大爱无疆,是历史赋予新时期彝族舞蹈工作者的神圣使命,也是所有热爱彝族舞蹈艺术的人们的共同愿望。

彝族人民有着数千年的悠久历史,众多美好的神话,感人肺腑的传说,神奇英雄史诗,至今还在彝区流传;彝族儿女从奴隶社会过渡到社会主义社会的巨大变化,和谐社会、新农村建设的辉煌成就,有目共睹……这为舞蹈创作者提供了无比深厚的生活基础,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创作源泉。我们应当创作出无愧于这个时代、社会的宏伟作品,我们应当为养育我们的人民,提供更多美好的精神食粮。我们期盼彝族舞蹈家创作出更多贴近生活、贴近百姓、贴近社会,表达彝族群众深厚思想情感,塑造高尚民族精神的民族舞蹈精品,让彝族舞蹈之花在中华民族的大花园中,更加灿烂夺目。

参考文献

[1] 杨茂香畅.浅论禄劝彝族笛脚舞的保护与传承[J].云南艺术学院学报,200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