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妃扶起自己的夫君,心里七上八下,各种各样的思绪,她先是觉得愤怒,因为她没想到东方瑶动作如此之快,然后她又觉得屈辱,因为众目睽睽之下为何圣旨只册封亲王,却没有册封亲王妃?最后她感觉愤恨,因为亲王二字让她的美好愿望变成了空想……
不管武幼娘内心如何烦躁疑惑,东方玄瑶走到东方策身边笑道:“恭喜皇兄,啊不对,妹妹在此恭喜安武亲王了,以后收复失地就能和五皇子妃荣归故里了!”
东方策喝道:“你在胡说什么?休要在这里冷嘲热讽!”
岳信也走过来插话道:“臣恭喜安武亲王,末将定然会助王爷早日收回北方封地,使王爷和皇子妃能与武侯爷早日团聚!”
东方策哼了一声,心里恨得不行,他那个好弟弟真是下的一手好棋呢!这一石二鸟之计不仅让他没了带兵勤王的借口,而且还给他画了一张必须说好吃的大饼在纸上,如若北方收复不了,他这个安武亲王还剩下什么?
夫妻二人各有不安,东方策便要先行一步离开,他实在没心情再管接下来的事情,而且还有他这个好妹妹在这,他区区一个安武亲王有什么威风可言!
小太监赶紧笑道:“五皇子妃请留步,陛下还有口谕呢!”
武幼娘瞪着小太监,这个狗奴才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小太监哪里会怕对方的眼神,他看着武幼娘说:“陛下口谕,待收复失地后,定为安武亲王妃补办盛大的册封典礼!”
武幼娘咬牙切齿:“谢陛下恩典!”她深知若要保住武家日后的利益,他就必须牢牢握住东方策正妃的位置,她简直恨死在此作文章的七公主了,她原以为经过“颍川事件”之后,七公主会彻底一蹶不振,每天也就写写字、泡泡茶,没想到东方靖容一死,她反而直接倒向了老九那一边,她不明白那样一个傻子凭什么和她的夫君争?凭什么!
而后,小太监又传了一道圣旨给岳家军、白巾军还有东方皇族的亲卫营和戍京营,他在临时搭建的校场上,将一卷小儿大腿粗细的圣旨慢慢摊开,上面是众将士的的花名册,四营的首领又分别呈上军功簿,以便东方瑶在圣旨上挨个核照,本来对众将士挨个论功行赏该是东方策这个临时任命的御北元帅的事情,但是因为玄瑶女君有协理政务之职,所有即便亲王品级在女君之上,如今这军营里的确没有安武亲王什么威风了。
皇陵行宫离淮河岸边共有三日的路程,是以圣旨和赏赐不是同时到达的,从行宫筹备的粮饷正由杨云的长女和长孙押往淮河岸边的军营,这一头也只是论功为先、以安抚人心。
从晌午到日暮,军营点起了明亮的火把,瞭望淮河岸边的塔楼上也燃起了鱼油灯,亲卫营首领看着校场里的长龙队伍,走上了校台。对还在伏案给各个将士的花名册写批文的东方玄瑶劝说道:“君上,夜已深了,不若明日再继续吧!”
东方玄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把手里的名册写完,亲手递给案桌前方满脸通红的小士兵手里,微笑道:“你的已经写好了,你看看可有错漏?”
小士兵红着脸把名册握在手里,结结巴巴的摇头道:“没、没错,谢、谢过君上!”然后对玄瑶深深弯了一个腰就跑了,引得身后其他将士的哄笑。
东方玄瑶并不在意这些,她看着一旁的赵统领反问道:“赵统领所在的亲卫营可是都论完军功了么?”
赵寒点头,东方玄瑶微微一笑,又说:“那赵统领再抬头看看,看看本君眼前的这些将士脸上都有些什么?”
赵寒依言照做,除了一些满面通红的汉子,他没看出来什么,便摇了摇头。东方玄瑶似乎知道他看不出来,直接解释道:“赵统领,站在本君眼前的都是我大昊军队的士气!本君不曾亲自上过战场,能为众将士做的,就是让他们的付出得到回报!”
东方玄瑶接着解释道:“若是靖容姑姑在这里,恐怕赵统领就要背上一个扰乱军心、打击三军士气的挑拨离间之罪!”赵寒一愣,慌忙跪下。
东方玄瑶从桌案前起身,面色凝重,用她那独有清脆嗓音说道:“诸位将士、金贼侵占了我们的家园,我们为了国家和民族被迫离开了自己的父母亲人追随大义,我东方玄瑶能为大家做的便是让每一位将士感到你们流的每一滴血、每一滴汗都是值得的!我大昊皇室、我们的新皇绝对不会忘记每一位将士的付出!时机成熟,定然带领诸位杀回北地,收复家园、重整山河!”
这一番话情真意切,让一部分拿了饷银就没了希望的将士顿时燃起了新的复仇火焰,而那些本来就满怀恨意的将士则更加的士气高涨,纷纷的跟随东方玄瑶呐喊起来:“剿灭金贼、重整山河,剿灭金贼、重整山河!”
赵寒跪在那里,冷汗布满了额头,他抬头看着眼前的玄瑶女君,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那日城破之时,那时的场面比今日更加混乱而且危机四伏,大昊尊贵的靖容姑姑站在城楼上背对着身后万千的蛮族军队,同样说过与女君今日相同之话。
那个人说:众军将士听令,国破山河在、复国苟日新,京都城如今已成瓮中之鳖,我需要诸位将士齐心合力在此危急关头向南迁都,我们的新皇尚且年幼,南撤保留有生力量,来年才可剿灭金贼、复我河山!
赵寒记得戍京营统领邵将军立即怒骂了靖容姑姑是卖国贼,居然要放弃大昊立国三千多年的京都城逃跑。
而那位尊贵的女子二话未说,拔出尚方剑扔在邵将军脚下冷然地说:“邵逸,念你多年戍卫京都城有功,你便用此剑与京都皇城共存亡吧!”
当时三军全都面色大变,好在姑姑又说道:“京都城四面皆是平原,不靠地势之险,不迁都便只有等着亡国了,诸位难道要做这千古罪人?”
后来杨将军率先同意了迁都一事,他作为皇族亲卫军统领自然也同意了,后来便是打开城门南撤的过程中一支暗箭射向新皇、靖容姑姑殒命的事情了。赵寒回过神,说实话,靖容姑姑仙去对三军的打击特别大,他曾一度想要靠拢五皇子,如今看来是他错了,即便姑姑不在,新皇还有玄瑶女君辅佐,而女君之威能丝毫不在靖容姑姑之下!
待东方玄瑶说完,赵寒自请军仗二十以谢扰乱军心之罪,东方玄瑶同意了,岳信在一旁看着赵寒心里有些不舒服,他不是不知道南撤过程中对方暗中投靠五皇子,导致白巾军一半的军力被留在河岸对面为金贼所杀的事情,只是他也有私心,便听之任之了,但看到赵寒如今又到这里来现眼卖乖,心里默默地给赵寒打上了墙头草的印章!
淮河南岸的火把明亮直到天明,在北岸观望的北魏军队也警戒了一个晚上,虽然他们还有余力可以攻打到河对岸去,可是王城传来消息让他们只是观望、不可再南下,他们还担心那些软弱的大昊人要趁夜色打过来呢!
论军功写名册一事直到第二日晌午才彻底完成,而饷银也在第二日傍晚到了军营,众将士凭名册领银子,倒是很快就弄完了。
杨云之女杨环英和她大哥的儿子杨鸣一到,东方策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主动以安武亲王的名义帮着东方玄瑶做事情,虽然东方玄瑶根本不让他接触重要的事情,帅印也让他交了出来,东方策似乎也没什么怨言,在杨家人眼里看来就是五皇子十分高兴自己被封了亲王的样子。
杨环英一身戎装走进中军大帐,把手里的簿册交给东方玄瑶,说道:“君上,饷银已经发放到位,君上打算何日启程到行宫?”
东方玄瑶接过簿册翻看了一番,才点头答道:“叫安亲王一起来商议一番吧!”
杨环英点点头,不久,军帐内就坐满了人。除了东方策、岳信,还有白巾军鲜少露面的首领初七和赵寒以及戍京营副统领邵谦,自从退到淮河南岸,这还是四大营主事第一次坐在一块商议。
东方玄瑶正色道:“今夜召诸位前来,是有两件事要商议,本君想听一听诸位的意见!”
东方策笑道:“不知是什么事情让女君如此烦恼?”
东方玄瑶答道:“第一件事便是驻守淮河南岸一事,如今我大昊与金贼以淮河为界对峙,不知在座哪位大人愿意留在这里督促建造防御工事?”
众人互相看去,杨环英却突然走出坐席,在帐中跪下,朗声道:“末将愿驻守南岸!”杨鸣也出列跪下、附议。
东方策笑道:“杨将军何出此言呐,杨家军一路护送新皇南下到达皇陵行宫已是劳苦功高,为四大营运来粮饷更是功不可没,再说若论最熟悉南岸局势之人便该是本王,将军就莫要同我争这个机会了!”安亲王言语轻松,语气确是势在必行。
东方玄瑶只扫了东方策一眼,没有说话,谁都可以留在南岸,除了他这个野心勃勃的五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