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心雨感觉身体乏力,身上常现多处淤青,且动不动就流鼻血。
一开始她并没有在意自己的身体,因为她一向注意锻炼身体,身体素质也一向很好。
但是最近她突然发起了高烧,治疗了一段时间也没有退烧的迹象,相反,体温越来越高。
李忠书见胡心雨高烧总是不退,心中焦急,便对胡心雨说道:
“老婆子,要不我们到大医院检查一下吧,你这样总是烧着也不是个事啊。”
“不会有事的,我的身体我清楚,再打几针看看吧。”
李忠书坚持要带妻子去做检查,最终胡心雨同意了。夫妻二人到了医院,抽完血,等待着化验结果。
很快血液常规化验结果出来了,他们拿了化验报告给医生看,医生又详细询问了胡心雨的身体症状,然后说道:
“你的血常规检查显示白细胞数量显著升高,且血红蛋白和血小板数量下降。嗯,建议你再做个骨髓穿刺确诊一下吧。”
胡心雨紧张了:“医生,我这可能是什么病?”
“这个需要等穿刺化验的结果出来了才能诊断,你先去做吧。”医生面无表情地说道。
“行行行,医生,我们去做穿刺,您给开单子吧。”李忠书一叠声地说道,他的内心已经开始了紧张,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他。
胡心雨做了骨髓穿刺,但是结果要等到一个星期之后才能出来,李忠书便带着胡心雨回到了家里。
胡心雨躺在床上出神,李忠书在厨房给妻子煲汤。
胡心雨的电话响了,一看是若楠打来的,她赶紧接了:“喂,若楠啊,你现在到哪里了啊?”
“我已经到了XZ了,妈妈,这里的天空太蓝了,白云太白了,空气太清新了,我现在在大昭寺呢,这里有好多朝圣祈福的人啊,妈妈我也为你和爸爸祈福。”
“若楠啊,你在外面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啊,在希望那边,不要瞎吃东西,注意饮食卫生,还有不要太累了,担心缺氧。还有不要往没人烟的地方去,一定要注意安全。”
“妈妈,你放心吧,我会当心的。我现在感觉挺好的,只是有一点轻微的缺氧的感觉,其余一切都挺好。妈,我不在家,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啊。”
胡心雨鼻子有点泛酸,但是还是故作轻松地说道:“楠楠,你放心吧,我和你爸爸一切都好。”
“嗯,那就好。”若楠远行在外,心中最挂念的除了她的成华哥,便是她的父母双亲了。
“楠楠,你都出去那么长时间了,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啊?”此时此刻,胡心雨别提有多想念女儿了。
“妈妈,你是不是想我了啊?”若楠娇声说道。
“想啊,我能不想我的宝贝闺女不?你爸爸昨天晚上说梦话,还一直喊你的名字呢。”
若楠有些感动:“妈妈,我在XZ玩几天就准备回家了,我给你带点XZ风情的工艺品吧。”
“好啊,我等着啊。”挂断电话,胡心雨流下了眼泪。
李忠书端着汤过来了,见到妻子在流泪,微笑着说道:“老婆,是不是想女儿啦?”
胡心雨抹了一把眼泪说道:“是的,我想女儿了。”
李忠书将碗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扶着胡心雨坐了起来。
他在她身后放了一个大枕头,让她斜靠在大枕头上。李忠书一边将汤吹凉,一边说道:
“女儿电话里怎么说?说什么时候回家了吗?这孩子,都跑出去疯玩了那么长时间了,也不想我们了吗,唉,真的是孩子大了,翅膀硬了,要飞走了。”
“若楠说过几天就回来了,唉,我这身体……”胡心雨眼神黯淡了下来,脸上溢满了忧虑。
李忠书忙安慰妻子道:“你的身体不会有事的,我保证,过几天检查结果出来了,肯定什么事都没有,不要瞎担心了。来,喝点鸡汤吧。”
李忠书小心翼翼地给妻子喂鸡汤,他表面上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但是实际上他的内心一直在担忧恐惧中煎熬着。
月色朦胧,星夜阑珊,正在值夜班的苏成华心中有种莫名的焦虑,右眼皮一个劲在跳动,这让他感到慌慌不安。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实在躺不住了,便起身,去各个病房查看了一番,见情况一切正常,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可是心中仍有不安,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他心想:此刻,若楠也许早已经入睡了吧。
漫长的一个星期过去了,该是取报告的时候了,内心忐忑不安的李忠书让妻子在家好好休息,他自己则到医院去取检查报告。
当他拿到报告的时候,他紧张得双手颤抖,他不敢看,而是走到墙角,将颤抖的身体靠在墙上,以寻求一点外在的支撑。
他深深地呼吸了几次,努力平复紧张的心情,这才展开报告,仔细察看结果,只见诊断报告上面赫然写着“慢性粒细胞白血病”。
这个诊断就像是一记闷棍将他原本还清醒的大脑击晕。他的身体一软,颓然顺着墙壁滑坐在了地上,
他目光呆滞地看着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但是他的心却被他手中的这张死亡判决书紧紧地攥住,让他疼痛难当。
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流入了口中,那一丝苦涩,是他生平最刻骨铭心的味道。
他的妻子,那个可爱的、贤惠的女人,那个说要陪伴他走过生生世世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患上如此严重的疾病?死神为何会选中这个善良的女人?他的至爱?
此时此刻,他好想放声哭泣,但是仿佛妻子就在眼前,她那充满期待和仰赖的目光让他清醒,他是一个男人,是她的靠山,是她的基石。他若是崩溃,那妻子该如何自处?
他做了几次深呼吸,努力平复了一下悲伤凌乱的心情,扶着墙壁站起身来,然后拿着报告去找医生了。
医生看了一下检查报告,神色微微一变,小心翼翼地对李忠书说道:
“你爱人得的是慢性粒细胞白血病,也就是血癌。不过不用太担心,这个病能治,只要换了骨髓,完全可以康复的。关键就是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配型。”
李忠书听医生这样一说,刚才的恐惧稍稍褪去了些,似乎医生这个梗强大的力量给了他非常有力的支撑:
“医生,哪里能找到合适的配型来做骨髓移植?”
“这个有几个来源途径,一是我们从中华骨髓库和慈善骨髓库寻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捐献者。二是你们亲人之间做配型,近亲配型吻合度一般会更高一点。”
“嗯,那在找到合适的骨髓之前,我们要做什么治疗?”
“需要做化疗,抑制癌细胞的生长和发展,这样可以留出时间来等待合适的捐献者。你先回去找找病人的亲属验血看看吧。我这边也同时帮你联系。”
李忠书拿着诊断报告,悲伤地走出了医院,他不敢立刻就回家,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妻子期待的眼神。
他坐在车里发呆,眼泪不停地往下流淌,他和妻子恩爱了几十年,现在却要面临着生死离别,他哪里能够接受呢?看着妻子受苦,犹如万箭穿心。
他宁愿疾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让自己承受身体的痛苦,也不愿意让挚爱之人承受这样痛苦的煎熬。
正当他悲痛难当的时候,若楠打来了电话,李忠书犹豫了一会,还是接了:“喂,楠楠。”
若楠兴奋地说道:“喂,爸爸,我回来啦。”
李忠书心中一喜,忙问:“闺女啊,你现在在哪里啊?”
“我刚刚下飞机。”
“我正好在车里,我去接你,你找个地方等我一会。”
“不用了爸爸,我上飞机之前成华哥给我打电话,说等我落地了他要来接我呢。”
“你现在给成华打电话,让他别来接你了,他工作那么忙,我现在也闲着。正好我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呢。”
若楠沉吟了一会说道:“嗯,那好吧,那你来接我吧,我这就给成华哥打电话。”
“好的。”
挂了电话,李忠书将诊断报告放在副驾座上,系好安全带,驱车前往机场了。
很快,他们父女相见,李忠书将若楠的大背包放进后备箱里,若楠则准备做到副驾座位上。
她一拉开车门,见副驾座上有一张纸,她随手拿起纸便坐了进去。
若楠正想将那张纸放进车前面的储物盒子里,不经意间,她发现这是一张诊断报告。
她心中一惊,赶紧拿了回来,仔细地看了起来,只见那张诊断书上面赫然写着:慢性粒细胞白血病;患者姓名:胡心雨。
若楠震惊了。
李忠书已经放好了行李,坐回到了驾驶室,一眼看到若楠正拿着诊断书愣神。
若楠惊问道:“爸爸,这是怎么回事?”
李忠书的脸色很难看,黯然说道:“若楠,这是我刚拿到的结果,你妈她,她得了白血病。医生说需要化疗,还需要换骨髓才能救你妈妈的命。”
若楠的心脏狂跳了起来,她还在惊慌之中没有回过神来:“那赶紧的呀,我们现在就去医院,我去化验配型,我给妈妈捐献骨髓。”
李忠书看了一眼若楠,欲言又止。
若楠催促道:“赶紧的呀,爸爸,我们现在就去,上午时间还来得及。”
李忠书叹了口气说道:“唉,好吧,我们都去抽血化验,说不定能配型成功呢。你妈妈还不知道结果呢,我们是不是要先让你妈妈住院,然后我们再去抽血啊?”
“是啊,那我们快回去,时间就是生命,一分钟都不能耽搁。”
李忠书开车王家赶去,一路无话。
若楠扭头看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景物,眼泪漫过了双眼,一切都变得模糊迷离了起来。
很快,苏成华也得到了消息,震惊之余,便急匆匆都赶过来帮忙,胡心雨很快住上了院。
李忠书、若楠还有苏成华都要求抽血化验,毕竟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