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往Y省的长途列车上。
贺吏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向窗外,他一直如此,无论何时总是喜欢靠窗的位置,眼中不停变换的外景,乡间田野,绿树森林,山峦起伏连绵不断,但此时的他面无表情,心绪不知飘向何处。
很长一段时间,他一动不动,像是一副画家笔下完成的素描,有形似而物神韵。
列车驶入隧道,顿时车厢有些灰暗,探照灯下,贺吏的面容映在车窗光滑透亮的镜面,此时他已经修饰干净,原本杂乱的头发退去,转而干净利落一头碎发,脸上的疤痕隐去,这时才恢复他正真的面目,光滑透亮的皮肤,一双超过常人平均值略大的眼睛,漆黑的瞳仁炯炯有神,挺直的鼻子,鼻头纯净透着微光,再配合有些自然向上微曲的嘴角,整个就是从动漫里走出可爱正太。
就连贺吏也惊奇自己的变化,基地的训练至使皮肤异常粗糙,曾经的疤痕更是如同鬼厉,这一次奇异的复生,他感觉自己仿佛整个人完全变了一个模样,现在就算是最亲密的人也不一定认得出自己。
事情开始往他无法预知的方向发展,他讨厌这种意料之外的变化。
不过显然这种变化,目前并没有什么坏处。
至于左臂,已经完全失去知觉,他专门找伤者用的骨折吊带绑好,通体黑色的塑料吊臂,看上去有些像科技机甲的外骨骼,至少他不用耷拉着手臂到处晃悠,方便了许多。
这辆开往Y省途径多个站点的列车此时有些空荡,或是因为出行淡季的原因,上座率不过四分之五,这也使得许多为了节省购买站票的乘客可以坐下休息。
不过就算如此,贺吏这边的四个座位依然坐满四人,两男两女,正坐他对面的中年男人,身穿有些寒酸,从上车到现在的7个小时里,那男子不停变换座位,甚至从后车厢坐到了前车厢,很明显他买的就是站票,另外两个都是看上去便已经有家室的妇人家。
列车到达海萍站点间隙上下再次换置了几名乘客,人生就是这样,大部分人终究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有些长有些短,但是终究还是会下车,而这一别谁又知道何时才能在相见?身边来来往往的人,有多少是擦肩而过的,有多少是刻骨铭心的
“对不起,您能让一让吗?这是我的座位。”说话的是一个声音清脆的年轻女孩,柔柔弱弱,天生丽质,给人的感觉一看便是那种纯情还未经历世事的小女孩。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就如散发着灵气一般,洁白的皮肤如雪如玉,身上穿着时髦的衣服,青春活力。
她晃了晃手中的车票,向中年男人示意,嘴角带着微微笑意,看上去有些拘谨,男人微咪着双眼,他从坐下那一刻起就没有停止过闭目养神,看着女孩期待的目光他莫名想要戏耍一下对方,故意闭紧眼睛,装作没有听见。
此时列车再次开动,许多没有坐票的乘客都再次让开位置,转移了阵地。
看到男人如此作为,女孩也是有些尴尬,她再次提醒对方,可是男人就是装睡不理她,至于附近座位的几人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两个妇人更是露出一种看戏的八卦模样,想要看看女孩接下来会有什么反应。
成年人的世界真的如此奇妙吗?枯燥无味的生活日复一日,此刻似乎女孩成了他们的调味品,刺激着他们乏味的心。
贺吏不想出头惹事,他依然静静的坐在那里,看到女孩开始有些水汪汪的眼神,想毕那中年男子很快就会像个“人”一样让座走人,毕竟闹够了总要回归生活的。
白向彤急的快要哭出来,最近真是倒霉极了,本来跟父母因为上哪所大学闹了矛盾,她一气之下报选了外地的泉溪大学,试图脱离父母自力更生,可是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就先到海萍玩了两天,没想到钱包让人给偷了,还好证件没有放在钱包里,无奈的向父母妥协后,只好提前赶往学校所在的城市,没想到火车上竟然有人霸占她的座位,对方又是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搞得她不知如何是好。
不过也是缺少社会经历,其实白向彤完全可以去找列车乘务员帮忙,对方自然就会让开座位,也不必干干傻傻站在那里,让别人看笑话。
从小到大,都在父母的呵护下长大,正是这样的成长经历反而更容易滋生出心生叛逆的子女,白向彤此时四处张望,希望身边有人站出来帮她说说话,而在场的同龄人,似乎就只有角落仍在发呆的少年,她只好眼巴巴的看着,希望有人替她谴责一下霸座的男人。
感受着女孩灼热的目光,贺吏心中有些毛拉拉的,而对面装睡的男人似乎还没有任何动作,使他也有些烦躁。
这都多久了?还装上瘾了,差不多可以了吧,没位置也敢这么嚣张?贺吏此时心中有了些许不快。
“啪!”
随着贺吏一掌拍在面前的小餐桌,四周的人都被吓了个机灵,餐桌上的各种吃的喝的,只要是立着的都倒在一边。中年男人也顿时睁开了眼睛,疑惑的看着贺吏。
“你TM睡死了?没听见人家叫你让开?这是你的座位?”
贺吏这一下让男人猝不及防,但他看到对方是个稚嫩的少年,左手还吊着绷带,心中有一丝不屑,反问道:“关你什么事?”
“艹给你脸了!”早就不耐烦的贺吏站起身,一把抓住对方的衣领,用力一提,男人直接被他抓离地面,丢到车厢过道,衣物都被大力的抓扯崩飞几颗纽扣。
白向彤眼疾手快躲开男子硕大的身体,她没有想到那看上去文静的少年,如此暴力。
中年男子慌忙爬起身来,正要痛骂对他动手的贺吏,可是对上对方那双充满杀气的眼睛时,想起少年的蛮力顿时怂了,转而说出一句:“让位置不会好好说吗?”后退几步之后,朝着另一个车厢落荒而逃。
随着贺吏暴力解决问题,坐在他身旁的大姐,也有些害怕挪挪屁股坐的远一些,生怕贺吏对她们怎么样。
搞定问题,贺吏心情舒畅许多,依靠在玻璃上接着看起了风景。
白向彤也就顺理成章的坐到了属于她的座位上,她眼前的少年感激不已,要不是他帮忙赶走刚才的油腻大叔,自己估计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