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脚点也就是个大些的亭子和一个给值守的人睡觉的小屋子,还有一间马厩。
韩青儒和韦臻一前一后下了马,将缰绳系在亭边。
刚落座,就有人拿着热茶过来了。
韦臻看了韩青儒一眼,见他站起身来接茶,立即也跟着站了起来。
“多谢明叔。”
韩青儒双手去接,微微欠身,韦臻看自己一身骑装,当下利落地抱拳行礼。
明叔头发都已斑白,一身麻布衣裳,虽然寡素,但是干干净净,一点尘埃不染,脸上有些苍老的斑痕,但是一双眼睛却锋利得很,行走举止更是稳健。
要韦臻说,这不像是个值守的马夫,该是位隐士。
明叔明显不想让韩青儒接到茶水:“这烫,我来就好。”
手腕一翻,绕开了韩青儒的手。
韩青儒恭恭敬敬让开。
明叔拎着壶将两个杯子冲冲水,洗干净了,倒上水。
水流倾斜而下,升腾起氤氲的热气。
韦臻眉头越挑越高——豁!赤手,热铜壶。
也许是韦臻的神色太明显,韩青儒重重咳了下。
没等韦臻低头,明叔抬起了头,笑眯眯的:
“你是哪家的姑娘?”
韦臻一愣,下意识看向韩青儒。
说谎话骗这个老人家似乎不太妥当,可是说实话,似乎更不妥当。
明叔跟着韦臻的视线,转头看着韩青儒,上上下下打量一下,再转过头来笑道:
“姑娘,你别看他。你又不是他家的。”
“啊?”韦臻懵了下
“不是!”韩青儒跳脚。
猛然站直了身子,满脸都是下意识展露的惊慌,刚刚沉稳持重的姿态瞬间破碎。
“不是?”老人家反应更快,“不是不是你家的,还是不是你家的?”
语速又急又快,韩青儒听得整个人呆在了那里。
明叔睨了他一眼,呵了声:“蠢东西。”
韦臻闭紧嘴不搭腔。
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两人关系亲厚,老人家在拿她逗趣呢。
韦臻自觉自己所为一个聪明人,不吭声是最好的办法。垂着眼睛,低头看脚尖。
明叔左边看两眼,右边看两眼,砸摸出来点意思了。
感情这还剃头担子一头热呢。
明叔叹了口气,拍了拍韩青儒的肩,转而问道:
“咱们多久没见了……”
韩青儒刚刚有点红的脸颊温度一下子褪了下来:“快十年了吧。”
明叔又叹了口气,再拍了拍他的肩膀,沉默了许久才再次开腔:
“你……要去南边岭上看看吗?”
韩青儒眨了眨眼,下意识转向南边,又飞快地挪开视线:“不去。”
不是不想,是不去。
“别较劲……”明叔还想劝什么,看了眼韦臻又住了嘴。
韩青儒偏开脸:“不较劲,我会做到的。”
明叔明显察觉到什么意思,愣了下随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不要做傻事。”
韩青儒轻声回道:“这不是傻事。”
明叔叹了口气:“若是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说,我这把老骨头无牵无挂,还是能有点用的。”
“明叔严重了,若有相求,青儒绝对会登门。”
明叔点了点头:“行了,年轻人,你们聊吧。”
待老人走到屋子里不见,韦臻握住茶杯,盯着韩青儒眼睛:
“平王府和我大燕可有什么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