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春天,本该是一个播种的季节,没想到却是收获了满目的疮痍。
在江城里的西边老胡街,这里有竹竿撑起的雨棚,有叫卖的小贩,有长条形的路砖,阳光铺洒在这条昏黄的街道上。
“大鸡公,一文钱一斤咯!”
“快来看,西施家的豆腐都露出来了!”
“你这个多少钱一斤啊?”
“诶,你别走啊,这里还有新鲜的呢!”
“瞧一瞧,看一看,多好的东西啊,先到先得。”
……
突然一个嘈杂的声音闯进来,“大胆妖孽,居然敢下凡作乱,看我今天不收了你。”
“哪儿来的神经病,追着我跑。”易志生一边骂骂咧咧地叫着反驳,一边气喘吁吁地回头看。
“天生我卢仙人,又为何要生你石仙人,今日不杀你,明日必石锤我。”那个自称卢仙人的老头说道。
周围的人纷纷好奇,侧目而看,虽有些商贩恼怒他们把自家的东西弄翻在地,可是还是没有拼命去索要赔偿。
“这个小伙子看着衣不蔽体,虽有一柄宝剑在身,但是一看就不是这位体态矫健的老头儿的对手。”一个平日里最喜下棋的白发老者说道。
“是啊,也不知这个小年轻怎么惹到这个老疯子,唉,就算是我也避之不及啊。”一旁的杀猪匠一本正经地说道。
“是啊,他要被卢疯子砍成稀巴烂。”一旁的路人赞同道。
就在大家一直认为卢疯子会砍死易志生的时候,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
“那可不一定,虽说卢疯子年轻时当过春煌镖局的武师,但是年纪大了,而且神志也不清了,那少年郎未必会被杀掉。”说话者同样年纪不大,却是棋盘上的老手,这条街上唯一能让那位喜欢下棋的白发老人咬牙切齿的人。
易志生边跑边被抽打,身上的衣服都被打得破烂,特别是脚上的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翼而飞了,耳朵不知道在哪里被刮流血,鼻子也是红彤彤的,头发从脖子处被斜着切掉了,但是就是后脑勺那一处,看起来被马啃了一般。
“我不认识你啊,老师傅!”易志生还在语重心长地解释道。
“老子要不是打不过你,今日拼着被抓也要让你见见血。”易志生有时候气急败坏。
“啊!你真砍啊!”易志生一声惨叫。
后背的鲜血像扎了个洞漏水的袋子,从里面哗啦哗啦地流水,易志生因为疼痛直接摔倒在地,鲜血像墨迹一样,在脏乱的街道上缓缓淌开,就似一朵娇艳的红花开在了乱世里面。
这一刀似乎伤到了易志生的内脏或者其他重要的器官,他闭上了眼睛好像昏迷过去。
卢仙人此时拿着刀面色狰狞地走了过来,他的表情看起来就像一个穷小子马上变成亿万富翁的样子,目光中流露出的炽热就像做了一件可以改变他一生的大事一样。
他激动且冲忙地扑过来,一刀砍在了易志生的身上,那一刀一下封喉,凭着他的力道,这一刀下去,易志生必死无疑。
他足够勇敢且谨慎,唾手可得的财富马上从这小子手里得到,那足够改变他的生活,他就能够提升境界,身上的内伤全部消除,还能再活个五十年。
大家都以为他是疯老头子,哪里知道他的真实目的,武功境界的掉落,让他受尽了人间的折磨,待遇冷落和屈辱让本就骄傲的他几欲疯狂,最后顺水推舟做个疯老头。
他这一刀下去,他可以拿回曾经属于他的一切,他几乎可以幻想一下今后的改变。
就在这时,触碰到易志生的刀突然砍了个空气。
“消失了?”卢仙人几乎窒息地疑惑。
“这是什么武功?”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易志生扶着宝剑,蜷缩在地上,勉力支撑着。
而地上还有被分成了几块的尸体,新鲜的热血从里面流了出来,就像一种蛋糕,切开之后从里面流出鲜嫩的奶浆,芳香四溢,这里不过变成了浓浓的血腥味。
易志生看着自己的冷却条陷入了读数,这次真的是一秒钟完成极限反杀,阿尔法突袭在关键的那一秒中冷却好,不仅躲过了致命一击,而且成功把那个疯老头切成了八块。
“精彩啊!”周围的人亲眼目睹这一幕极限反杀,在惊呆之余,忍不住发出赞叹。
最夸张的是那个爱下棋的白发老者,他刚刚信誓旦旦地说易志生会被砍死,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最令他震惊的是易志生的剑法,快到眼睛根本捕捉不到,已经把人切成了八块。
他突然目光贪婪地看向易志生,率先走向力竭的易志生,看着流血不止的易志生,直接快速在他身上点了两下,鲜血当即停止了流淌。
白发老者轻轻地对易志生说道“小友,你伤势不轻,不如随我回家修养一下吧。”
也不等易志生说什么,抱起易志生一个踏步,飞上屋檐。
就在这时,那一名年纪不大却下棋了得的年轻人跟了上去。
“速速退下,不要跟来,否则你的小命不保。”白发老者的声音像千里传音一样,看不到人影却有一种波浪一般的声音传出来。
那年轻人听后,显然震惊无比,他没想到对方功力如此高深,居然达到这种千里传音的程度。
但他还是一往无前地跟了过去,脚步比刚刚还要飞快。
“叫你不要跟来,你偏偏找死,看来你是不想活了。”白发老者一手提着易志生,一手拿着易志生的宝剑,身影飞快,留下一路的残影。
他一个翻腾转体,落在地上,把易志生轻轻一丢,就抱着宝剑在原地等那位年轻人的到来。
“前辈,我是你……”还没等年轻人说完,一掌过去,隔空一个掌印出现在了年轻人银袍的胸口上,瞬间凹陷下去了。
“噗……”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年轻人捂住胸口,支撑不住身体,缓缓跪了下来。
“叫你不要跟来,你偏偏跟来,平日里下棋你是很嚣张,今日可容不得你猖狂。”白发老者说道。
“我是你儿子啊。”年轻人虚弱地说道。
“嗯?”白发老者眉头一皱,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家伙是个骗子,居然说是他的儿子,但是转念一想,万一是呢。
“你叫什么名字?”白发老者问道。
“我叫香巴才让,母亲叫努尔古力提甫。”香巴才让提着一口气说道。
香巴才让鼓起了一口气,气没了,整个人就焉下去了。
白发老者听了一惊,立刻来到香巴才让的面前,一粒黑白色的棋子喂进了香巴才让的嘴里。
不过片刻,香巴才让缓缓睁开了双眼,第一句话就是“爹!”
“儿啊,刚刚你为何不说快点,我差点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白发老者责怪道。
“我也没想到老爹下手这么快,都不容我解释。”香巴才让也怨恨地看了一眼老者。
“还是怪那个小伙子太重要,我心恋他的剑法,若是我能得此剑法,称霸武林也是有可能的。”白发老者解释道。
突然香巴才让一声惊呼,“那小子不见了!”
白发老者赶忙回头,一看,哪里还有半点易志生的身影。
他转身就是一巴掌拍死香巴才让,“马的,还敢跟我使障眼法。”
“我当初是认识一个叫努尔古力提甫的女人,但是我已禁欲多年,怎可能会有子嗣。”白发老者看了一眼面前的尸体,自言自语道。
他回头再一看,还是不见易志生的身影,奇了怪了,他虽知道有一种障眼法可以混淆视听,但是若是把施法之人杀死,障眼法即可消失。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长发女子出现在不远处的屋檐上,手里扶着的正是易志生。
“小老儿,我的魅惑之法如何啊?”香巴才让哈哈一笑。
“凤连派?”老者问道。
“哈哈哈……”他突然露出古怪的笑声。
“吞了我的正法丹,你就是王凤连来了,也躲不过此丹的纠缠。”老者一掐指,果然香巴才让一捂肚子,丢下易志生在一旁。
“一个小娘皮,还想在我面前逞能。”老者一个接连跨步,虎口张开,像剪刀一样,直直地卡住了香巴才让的脖子。
香巴才让挣脱不开,死命挣扎,她被一只手举了起来,越挣扎,卡得越紧,渐渐的,香巴才让没了生息。
老者眼睛一眯,果然,又是一个“假”的。
凤连派号称江湖上最难缠的对手,果然名不虚传。
在三里之外的一处小树林中,香巴才让放下易志生,终于受不了正法丹的毒性,一下子摔倒在地。
旁边的易志生此时也是不省人事,两个人在荒山野岭中,怕是都会被野兽吃掉,或者直接在这里化为尘土。
就在两人身体纹丝不动的时候,一只斑斓大虫从草丛中窜了出来,衔着两人直接躲回了草丛里。
斑斓大虫把他们一路衔到了它的洞穴,里面还铺着干草。
“可怜的人啊,受了什么伤,我去叼几串药草来吧。”斑斓大虫居然口吐人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