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铮惊骇,立即劈手夺下,可温宁不死心,和他抢夺时,恨意当头,不知怎么的就真的朝他手臂挥了一剑。
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浸衣。
温宁呆住了,魏铮一把夺过剑,狠狠砸在了榻边地上。
剧烈的响声惊起,本来早就安静下去的婴孩啼哭又响了起来。
“温宁,你给我适可而止,别妄图再想着寻死,想想这三年做魏夫人你有什么不满意?我魏铮没亏待你这个温家女!”
“来人,看着夫人!”
下人惊慌进来,带着点亮的灯,温宁看着他掀帐头也不回地离去,自己整个人陷在已经凉透的锦被中,浑身控制不住得发抖。
何为天堂地狱一瞬间,这便就是了吧。
魏铮就着寝衣跨步出了房门,挥开惊忙要上来为他处理伤口的侍从,回首深深看了一眼已经关上的门。
那道士离去前的话此时盘旋在耳边,消散不去。
——因已种下,果已定了,贫道只救一时,且只能救一时。
——施主,你追问我缘由,那贫道只能说,现在夫人心未死,故而能救。
心未死……心死……
他心头猛然一惊,立即沉声下令:“里外都给我将夫人看好,若她有什么闪失,都以军规处置!”
温宁,嫁进魏家这几年,我为你已如此破例,超出底线,你还有什么不知足?
寻死?
想都别想!
——
次日天亮
侯府内院正东处,畅汀居,也就是侯爷夫人的起居处。
院里守着伺候的下人个个战战兢兢,神色紧张。
侯爷已不在府内,老夫人和表小姐此时却气势汹汹过来了。
“温宁,你这个早就该死的贱人,我儿饶你一死,你倒是疯了,竟敢拿剑刺伤他!”
老夫人于氏匍一进门就一把拽起蜷缩着身子倚靠在窗边的温宁,伸手一掌就朝她的脸挥了过去。
温宁生生挨了这一掌,滚落到了地上。
她还在月子里,身体虚弱,趴在地上竟然一时没能起得来。
站在一旁的柳婉莹蹲下身来,一把将她头上虚虚挽着的发簪摘下,递到了她的手里,嘴角勾着最恶毒的笑意:“温宁,何不自裁呢?你这般苟活着有什么意思?”
温宁抬眼看她,伸手捂住刚刚挨过一耳光的脸。
心里都忍不住要嘲弄自己了。
这就是她嫁与魏铮三年来,对于婆母的憎恶刁难,从来都忍气退让的后果。
其实她们没有一个人将她温宁放在眼里,魏府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把她真的当做夫人看待。
都将她看做是一个笑话,一个恬不知耻痴心妄想的仇家之女。
可笑她其实心里知道,却一直装作不知,生生熬到了今日地步。
以前她顾念魏铮,想着若是府中不和,令他烦扰,使他在外征伐也为此分心,她做妻子的,不该为他添这样的麻烦。
以前她谨小慎微,一开始不爱他时,是因怕他对自己痛下杀手对云州发兵,所以事事以他为先,为他所想,几乎是顺着他的心意讨好他。
后来,开始爱他时,那便全都是因为爱他了。
甚至于因他开始在她面前收敛了对温家的恨意让她天真得以为他是因她而改变了,所以她心怀无数感激,更是将这些委屈全全受下,一声不吭。
可现在?
呵……
温宁支起身子,抬起下巴:“他魏铮,我的夫君,如今已将大楚江山收了大半入他袖中,不用多时,长安一破,他振臂一推,楚室倾倒,皇权在他手里颠覆,那我这个正妻,不活着做皇后岂不是太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