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音辞忍气吞声的净了面，露出一袭冰清玉润的素肌。
温与时慢条斯理地饮了一口温度正好的茶，才抬眼去看妆容洗尽的小姑娘。
此时的小姑娘眼神更加清透，纤长浓密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轻轻一眨，顺着鼓鼓的面颊滚落下去，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水渍。
“选侍擦擦吧。”赵胜德殷勤了拿了巾帕递上去。
时音辞接过胡乱擦了两下，唇瓣向下抿着，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温与时看起来明明就是故意弄花了她精心画的妆，她一个人辛苦画了半天的。
小姑娘家大多爱美，他却偏找茬要她卸了妆，真真是可恶。
将手中巾帕往一旁的金盆里一丢，小姑娘站在角落里扁着嘴不说话了，不多的情绪都挂在脸上了。
温与时也不管她，慢条斯理的合上了手上的奏折，轻轻一点书案右侧，道，“赵胜德，在这处给朕添一个书案，另取一套笔墨纸砚来。”
赵胜德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时音辞，才道，“是。”
说着，便自个儿领人去了库房，在一众小太监茫然不解的眼神中挑了一个精巧雅致的大红酸枝雕梅花书案。
小太监甲忧心忡忡的问：“赵公公，陛下会喜欢这桌案吗？”
小太监乙也委婉道，“奴才也看着，这桌案和陛下气势好似不太相符。”
小太监丙闻言，不确定的道：“赵公公，您觉得咱们要不要换一个呀？”
赵胜德瞥了他们一眼，“瞧你们一个个目光短浅的，就看到眼前二亩三分地了。”
小太监甲乙丙顿时露出嗷嗷待哺的眼神。
“自己琢磨去吧，”赵胜德摆了摆手，“先抬着，再去取了笔墨纸砚，并笔洗、笔舔、笔搁、墨床、纸镇一套，尽挑好的捡，都送过去。”
人多速度快，很快备至齐全的雕梅小桌案便贴着温与时的书案放在了一旁。
温与时吩咐人取了点心来，放下便直接将旁人都赶了出去。
赵胜德应了一声，带着人倒退出了西暖阁。
室内没有熏香，只有淡淡的糕点香气弥漫，香甜扑鼻，时音辞暗暗吞了口口水。
温与时屈指扣了扣身侧桌案：“站那么远做什么？坐下。”
“这……不合规矩……”时音辞吞吞吐吐扭扭捏捏，不太想坐过去。
这书案都是写字的，她又不欢喜写字。
“看来选侍是非暴力不合作了？”
时音辞当即蹭到温与时身侧的桌案前。
“坐下。”温与时道。
温与时一个指令一个动作，慢吞吞的提着宫装裙踞跪坐在桌案后，坐下后又往后暖了暖。
温与时起身，在一侧放书的架子上抽了一册摹帖，头也不回的扔到了时音辞坐的那张桌案上。
时音辞顿时骇了一跳，愣愣看着那东西，“这，这什么？”
温与时缓缓回过身：“让你练字的摹帖。”
“我觉得自个儿字写的挺好的。”
温与时看她一眼，轻嗤一声。
那一手狗爬字写的她亲爹估计都不认识，也是真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