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八间咖啡馆—“如梦”

关于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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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黑衣男人，一前一后行走在暗流汹涌的红土之上，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拖的很长，卷着细沙打着旋儿的风吹起他们黑色长袍的一角，也吹起前面那个人垂落在额前的一绺发丝。

安之沉突然停住了脚步，走在后面的非天也跟着停了下来，他抬起头看见前面那个人，刚才一直跟着影子在走，猛的停下，因为惯性又朝着前面多走了两步，靠的更近。

“我要离开这里。”安之沉用手撇开散落在脸颊上的碎发，对着从后面冲到自己跟前的人说道。

面具人看着他，透过面具，根本看不出他的表情。

对于安之沉的话同样没有任何表示。

安之沉暗暗提起一口气，试探了一下体内的灵力，往日澎湃的神力似乎完全被凝固住，纹丝不动。他不由气急败坏，狠狠的瞪了面具人一眼，转身就走。

面具人不声不响继续跟着他。

他低着头，拉开距离，远远的跟着那个人的影子，在夕阳里，影子越来越长，他忙赶着向前两步。

安之沉并没有回头，卯着劲往前走，回到‘非天宫殿’，一头扎进房间里。

他觉得自己的心头像被一种无形的重物压着喘不上气来，他知道自己的神力已被禁锢，什么都做不了，却又特别想将这里全部毁掉，夷为平地。

愤怒又无能无力，感觉自己变成一个非常奇怪的存在。是啊，安之沉认为自己的处境确实奇怪的离谱，明明是被囚禁，看守自己的人却愿意与自己做朋友。

修罗界的这几天，似乎把他这几百年能遇见的奇怪事儿全遭了个遍。

当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他正坐在平日面具人常坐的位置上，已不知道坐了多久。

他的面前站着面具人，正在看着他。

“你在哭吗？”面具人冷不丁问道。

安之沉伸出手在脸上试了一把，果然有泪痕。

“你为什么在哭？”

安之沉看着他，不由自主的说道：“我最重要的一个人……不见了。”

“你最重要的人？”

“他的灵识被私用，复活了你们的一位上古战神！我要知道那个战神是谁？！”

“你的朋友叫什么？”面具人似乎又上前了一步。

“孤风……他们说，他是鬼王。”

安之沉道：“我要知道他的灵识在谁的身上，你们这里谁被复活了？”

“修罗界近几百年来，只有一个人被复活了。”

安之沉喜出望外：“你知道是谁，对吗？”

“你知道之后会怎么做？”

“是谁？”安之沉的眼角泛了红。

“非天。”面具人缓缓道，“非天被复活了。”

安之沉看着他问道：“修罗界上古战神非天？”

面具人点点头。

“非天在那儿？”

“你找到要做什么？拿回你朋友的灵识吗？”

安之沉摇摇头：“我不知道。”

“如果非天也是你的朋友呢？”

安之沉惊异的看着他。

面具人沉默不语。

安之沉站起身指着他。

面具人点点头：“我就是非天。”

孔留白的那句话：无论用什么办法，你们赶紧走！

这句话此时重复回荡在安之沉的耳边，原来，’你们’是这个意思……

用孤风灵识复活之人，就在自己的身边，是见面没两天互伸着大拇指称’好朋友’的人。

一种奇怪的，难以分辨的情绪在蔓延，居然不完全是愤怒，他为自己有这样的心情感到恼怒，不由分说，纵身而起，伸出手掌朝非天抡去，非天并不抵御，任由他的手掌向自己劈来。

见他并不抵挡，安之沉将手刀变化角度，平击一掌，直接打在面具人的胸口，非天向后退了几步，如果此时神力加身，恐怕他定然受重创。

“你……”安之沉收回攻势，一时语塞。

“你要拿回他的灵识吗？”他还是那个问题。

“那本来就是他的！”

“我知道，虽然我不知道复活的始末缘由，但我身上既然有你重要的人的东西，你随时都可以拿走。”

“拿走？怎么拿走？杀了你吗？”安之沉不由气恼。

“如果，可以。”非天说到这里的时候，慢慢闭上眼睛。

安之沉站在那里，除了愤怒，更多的竟是一种震撼，一种重合的印迹，还有一种隐隐约约的，能这么近的感受到孤风的气息而高兴……

他觉得自己是疯了。

“你现在是谁？是非天还是孤风？”

面具人摇摇头：“我并不知道。”他睁开眼睛看向他，“实不相瞒，我的体内还住着一个人，他说他也是非天。”

安之沉看向他的目光突然变得热烈：“这么说，你有可能是孤风？！”

面具人道：“如果你喜欢，我愿意。”

“……”

“罗修怎么想的？为何要冒这七界之大不韪，私用鬼王之命魄复活你？”安之沉说完，又觉得此话对于他来说是不是有点太过分。

“应该是需要我，虽然他未曾提过。”

安之沉看向非天，他十分安静，安静到他觉得如果自己也一样安静，那么画面就太奇怪了。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左右晃着动了动，至少要表明此刻是一张动图。

“我知道了一个你们天大的秘密，你不如也将我关进那‘诛心狱’里，可好？”安之沉盯着他说。

非天摇摇头：“不好。”

“为何？”

“‘诛心’太疼。”非天说。

“横竖都是死，管它疼还是不疼。”

“不死！”非天说。

“不死？”安之沉心道，好像你说的算似的，却忍不住差点笑出来，“那你抓我何用？留着欣赏吗？”说的时候没感觉，但是说完后，安之沉又莫名有点尴尬。

“嗯。”

‘嗯’是什么鬼？他看见那张面具脸再无其它回应，依然没有表情（就算有表情也看不见），非常害怕空气突然安静，赶紧找话来说：“我在这里已经三四天了，相当人界的三四年，如果我再不回去，他们该着急了。”安之沉叹了一口，“不知道恩心那孩子，是不是大学都快毕业了？”

“那个孩子是谁？”

“恩心吗？”安之沉看着他，笑道，“我的孩子。”

能感觉到非天透过面具看向他的那一束目光。

“跟罗修说说放了我，把我扣在这里，不怕得罪神界吗？”安之沉问道。

“是你自己来的。”非天继续看着他，半天说出这么一句。

这么说一点错也没有。

安之沉顿时自闭了。

“那你要准备怎样，每日就这样吗？寸步不离的跟着我？”

“不用谢。”面具人又坐回他的老位置，靠着窗边。

“啊？”

“我不觉得累。”

安之沉差的被气的七孔冒烟，一屁股坐到床上，懒得跟他再说。

“起来吃饭吧。”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的每天不重样的饭菜，修罗界的伙食这么好的吗？

“不吃。”安之沉把手向前一挡，露出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

“灵力不能用，恐怕还不能不吃吧？”旁边传来幽幽的问话，这句话极像讽刺，但说这句话的人又给人一种充滿诚意的错觉。

安之沉恼怒：“我又不是一个饭桶~！”

说时巧，“咕噜咕噜……”肚子不合时宜的叫唤起来。

安之沉一阵心塞，暗道：“怎么没了灵力，就这般弱鸡了吗？”

他抬头看了一眼面具人，还好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用再多一份心塞。

好汉不跟饭过不去，他抄起一个馒头啃了起来，此时此刻，竟生出一丝钟恩心对吃饭热爱的同理心。

想念掌心里的黑烟，想念那双黑色翅膀……

“你果真不吃吗？”

没听到回应，安之沉抬起头来看，却见面具人正在旁边收拾东西。

他纳闷道：“你在干嘛？”

面具人闷声说：“你不是要离开吗？”

安之沉心里又放了礼花。

“真的可以吗？”他兔子一般的跑到他跟前，乐不可支，成功解锁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新表情。

面具人抬头看了他一眼，依旧没有回答。

开心之余，安之沉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可，可是，你收拾包裹干嘛用？”安之沉指着他收拾出来的包裹，“总不至于放我回去，还要再外赠一个包裹吧？别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放过罗修。”

“我要跟着你。”面具人非天转个身，将桌子上适才吃剩下的馒头也一并收拾完放进包裹里。

“为什么？”安之沉瞪圆了眼睛，“现在修罗界都时兴买一送一吗？”

说完这句话又觉得不太妥当，嗯……“放一个送一个？”

“你要我留下吗？”非天一边收拾一边看着他，慢慢问。

安之沉又语塞。

“既然我身上有你最重要人的灵识魂魄，你确定不带走我？”他继续问。

“……”

安之沉发现他着实有一种让人无法回答的能力。

他清了清嗓子：“话虽是这么说，但是如果我因为自己的原因带走你，对你是不是不太公平？你走了，你们罗修怎么办……虽然你们对孤风不公平，但我不能对你不公平。”

“公平。”非天看着他，“我会让它变得公平。”

听不懂他的意思，安之沉也着实无法回答，只得站在原地，停也不是，走也不是。

他停下动作，站定身，看着他。

半响，问道：“你走不走？”

“走……”

非天将包裹塞到他怀里：“在这儿等我，我一会儿回来。”

几缕黑烟，晃身不见。

用的竟是鬼界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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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前一后，准备走向第三道门，身处这个万恶之境，难卜未知凶险几何，纵然此刻身无神力，安之沉却也没有丝毫紧张，反而心安的很。

非天停了下来，安之沉也停了下来，站到非天的身边。在不远处，一个穿着铠甲的古刹战神正朝他们走了过来。

他的装束和前面见到的那些人都不太一样，因为他不仅穿着铠甲，后面还披着黑色披风，对于修罗界的品阶，安之沉也略有耳闻，身着黑色披风的古刹战神应当就是修罗界品阶最高的战神了。

当他无比傲慢的站在他们面前时，更加验证了这个观点。

“原来是非天啊，我们的上古战神嘛。”他英俊的脸上露出笑容，却掩不住骨子里特有的傲慢。

安之沉看了面具人一眼，猜测着在那张面具下他此时的表情。

“忌敬战神。”非天向他点点头，显然认得他。

“你这是要离开修罗界吗？”他朝后面看了一眼，眼神在安之沉身上停留了一下，“可是，为何要走‘三道门’呢？”

“因为他现在没有灵力，无法通过界境。”非天转头看了看安之沉，回道。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位应该是来自神界的人吧？”忌敬看了一看安之沉，疑惑的问道，“他现在是可以离开这里了吗？”

“嗯。”

“你也要离开吗？”忌敬问道。

“你是不信我，还是不信大帝？”非天抬起面具脸，和他对视着。

忌敬撇了一下嘴角，露出狡黠的笑：“可是非天，为何要带他一起离开呢？”

接下来非天的一句话，让全场都震住，“因为，他是我的。”

……

安之沉一边向周围的人露出尴尬一笑，一边用手扽扽他的袖子，非天熟视无睹，坦然自若的站在那里，仿佛刚才那句话并不是出自他口。

“他……是不是你的，我管不着，通行令牌！”忌敬像是受了很大的触动，脸上的表情都不自然起来。

接着，安之沉看着非天从衣服里掏出一块令牌，正是大帝罗修亲授的通行令牌。

安之沉顿时无语。

众目睽睽之下，安之沉一脸通红的跟在他的后面穿过了第三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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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险全无，毫发无损，两个人一前一后，大摇大摆的走出了修罗界境。

安之沉一出结界，转头就发飙：“你都有令牌，还说那些屁话干嘛？”

非天歪了一下头，像在打量他，又是半响：“他在问。”

“他问？你不会不回答啊。”安之沉摆过头去，刚才那一句话太上头了，像魔咒一样在耳边余音绕梁中……

“我是他的？疯了不是！”他暗暗骂道，又觉得身为神界中人，怎么能总想着要骂人？一定是在寒苏木身边待久了，‘近墨者黑’！

感觉他像上了瘾：“那么，我身上存在的你那个重要的人，是你的吗？”

“……”

安之沉站在那里，眼珠子快瞪出来了。

“你在生气？”

“哪有生气？”

“你为什么脸红？”

“被你气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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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之沉没有腾云，也没有驾雾，甚至不想展开翅膀。

而后面的非天只是一个心思的跟着他向前走。

安之沉还是没有忍住，觉得应该给个解释，他回过头，看着那张看不清表情的面具脸：“你都不问问我，为何不用法力，只是走吗？”

“为何不用法力？”他问。

他瞪了他一眼：“……我喜欢。”

“好。”

“……”

“我的灵力还没怎么……恢复好……”从不会说谎的安之沉，差点把那张老脸找个墙缝塞进去。

“好。”非天缓缓道，“不需要着急。”

他是故意的吧？绝对是，安之沉心道。

从修罗界走出的那一刻，安之沉出奇的想到处走一走，仿佛这些年都是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去开店，并没有心无旁骛的只为看风景而看风景过。现在的他特别希望去看风景，什么都不去想，偶尔有这么一次倒是很有趣。

是因为身边多了这么一个人吗？

还是因为他的身上有着自己一直在等待的那个人的气息？

“有趣……”他轻轻的不自觉说出口，转脸看了非天一眼。

“嗯。”他也慢慢跟上来，立即回应，“有趣。”

安之沉有种忍俊不止的感觉，赶紧往前继续走。

没有不开心，反而……有种更踏实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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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并排坐在一起，停在路边休息。

非天伸手在包裹里取出一个馒头递给他，安之沉一点都不饿，恢复了灵力，对食物早已可吃可不吃，但是想起之前说过灵力还没有恢复的谎话，又不能拒绝。不由暗自叹息，原来说一个谎话真要用那么多谎言来圆啊。

决不能再说谎，他伸手接过馒头，咬了一口：“谢谢。”

水壶紧接着递了过来。

他犹豫了一下，又接过来喝了一口。

安之沉偏过头看了看那张面具脸，作为修罗界的释放俘虏，自己的这种待遇未免太好了吧？

他冷冷道：“不是对每个人都一样的。”

安之沉一下子被噎住了。

“你上次说，没有记忆。”安之沉打量着他的样子，他的身形相比记忆中的孤风明显更高大一些，“没有的可是孤风的记忆吗？”

非天看着他：“关于谁的不知道，我可能都没有。有一部分非天的记忆，我身体里的这一位可能更清楚一些。”

“身体里真有一位啊。”安之沉震惊，他刚刚正视这个问题。

非天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自顾自的说道：“想出来打个招呼吗？

“你好，不能见面，实在可惜。”竟然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虽然都是出自一个身体，一张嘴巴，却是两个声音。

安之沉惊愕的盯着非天的面具脸。

非天摇摇头：“不是我，是他。”指了指自己的身体。

“你好，非天战神。”安之沉施礼。

“对我怎么不这么客气？”是非天正常的声音。

“孤风是我养大的。”安之沉瞪了他一眼。

“那他是你的吗？”

安之沉差点吐血：“你只会说这个吗？”

另外一个非天的声音出现了：“呵呵，他的话不代表我的意见，关于她，你可能需要多适应一下。”

“你可以休息了。”非天对着自己的身体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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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他说，你是我的。”那句震耳欲聋的话又出现了一遍。

“你开玩笑的吧？！”安之沉放在嘴边的馒头，差一点掉了。

“没有。”

“此话怎讲？”

“不然呢？修罗大帝为什么要放了你？”

“……”馒头果然掉了。

安之沉感觉自己的智商自从遇见这一位，似乎就没上线过，现在连他自己本人也察觉了：“不是……此话到底怎讲？”

“只有这样，你才能离开修罗界。”

“那么，然后呢？”

“就在一起。”

“在一起？一直？时间呢？”

“一直在一起。”非天居然将面具脸转向了一边。

他是在笑吗？

安之沉抬手捶了他一拳，忍不住想骂人。

一直以来的好教养及时挽救了他。

“好好说话！”安之沉又抬起胳膊。

非天揉了一下胳膊，纳闷的问道：“你的灵力不是没有恢复吗？”

还会’将军’了啊……

“我身上的那位你重要的人，你难道不想办法解决吗？”

“在一起就可以解决了吗？”安之沉呆住。

“嗯，当然。”非天接着往下说：“在你之前，你要找的那位神界中人已经离开了。”

“辅北神君吗？”安之沉安心很多道，“谢谢你。”

“不用谢我，不是我放的。”

“罗修？”

他点点头：“你们神界天帝出面了。”

看来，修罗界与神界关系还不错，并不似传言那般水火不容。

“但是，你是我救的。”

他的话一出，安之沉立即明白。神界出手干预了此事，于是修罗界释放了辅北神君，显然安之沉并不在他们相谈条件之中，这摆明是赤裸裸的放弃。

虽然知道这一些，但是，他看了看非天，好在心情没太受影响，还不坏。

“先走吧！”安之沉站起身，“你最好想想怎么跟我说明白这件事！”

非天愣了一下，一会儿便明白过来，他是要自己对刚才的话‘你是我的’再做解释。连生气也要这么可爱的吗？

安之沉逃似的往前走，突然停下来道：“前面就是一个古城，人会越来越多，你确定要这幅样子出现吗？”

面具人非天想了一下，伸出手，手掌里无形之中出现了两套衣服，和两个面具。

安之沉立即明白了，前面的古镇里有许多当地的民俗面具，穿上当地的衣服，带上相同的面具自然不会有人怀疑。

他点点头，竖起拇指：“还挺机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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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界不必担心时间的问题，几天不会变几年，所以他们不着急。

第三天的时候，他们穿过横七竖八的街道，拐进了一座小城。小城远离闹市，安静清爽，人站在其中，难免有种悠然自得，忘却今夕是何年的沉醉感。

这里不似江南那般柔婉，也不似北方大地那般狂放，有着自己独特的节奏和韵味。

“这是哪里？”安之沉惊奇的四下看了看，这座城竟是陌生的、无名的……初见的。

“小城。”

“非天，这不是在梦境吧？”安之沉有些欣喜。

“不是，这是我们走在人界的第三天，这个地方距离你的目的地还有将近两千公里。”他详细的通报了他们所在的具体位置。

“我谢谢你。”

“不客气。”

安之沉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地方，媚而不妖，恍如仙境，不，胜似仙境。

山、水、田都像是融合在一幅图画里，温暖，踏实，仿如自然田园中的一个家。

这是不就是世外桃源吗？

“这个地方好美。”安之沉看着前面，虽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却似乎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非天站在他的身边，和他看着同一个方向，同一片景象，并不说话。

“这个地方真像是在梦境中出现的一个地方。”安之沉有些恍然。

而后，转脸问向身边人：“不知道你有没有过那样的感受，在现实中好像看到了曾在梦镜中的地方？”

听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面具人非天看向了他，点点头。

安之沉道：“我梦中的那个地方就是这里。”

他的下一句话，充满了豪言壮语：“我们的下一家咖啡馆就开在这里吧。”

他在看着这座城，而身边的人在看他。

“那个小楼的位置好不好？”

“好。”果然是一个不错的陪伴者。

安之沉从地上抓了几块石头，向着拥有海浪波纹一般的金色麦田里打了几个空飘，石头顺着麦田弹跳着五六下才消失不见。

他一边忙活着一边思索着：“那么，这个新的咖啡馆准备叫什么名字呢？”

“梦。”旁边的人不假思索。

安之沉愣住了神，看向了面具人，他还在记得自己刚才说过的话吗？

他看向他的同时，他正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

安之沉清了清嗓子，不自觉微笑起来。

没有想到，在逃亡归途中路过的一个小城，竟然会提前预定成为他们第八间咖啡馆的下一个地方。还同时拥有了一个很梦幻的名字，“如梦”。

安之沉向前走了几步，“啪”一声巨响，一对黑色翅膀在他背上顺势展开，他回过头绝美一笑：“要上来一起兜个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