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的枪声回荡在靶场中，包裹铁皮的特制枪靶应声出现一个个窟窿，那些窟窿周围尽是腐蚀的焦痕，绝非一般子弹能产生的效果。
附魔弹，冯世将自身血液注入子弹后得到的产物，对打击目标能产生腐蚀伤害。
根据分解枪靶得到的结果可知，这些子弹将能将目标内部腐蚀一空，并产生强烈的毒素，即使是腐蚀后残余的浸出液也能轻松毒死小白鼠和鸽子，威力相当惊人。
晓美焰熟练地退去弹夹，还未等她动手，接口处的两根触须自动完成填装，紧接着又是一阵接连不断的枪声。
枪声停息，晓美焰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刚才的射击让她心中淤积的压力统统发泄出来，整个人因此神清气爽。
“接着！”
冯世扔过去一个弹夹，两根触手接住，自动填装，冯世的声音紧随其后：“这次试试普通的子弹。”
“好！”
晓美焰点点头，对准更换过后的靶子，扣下扳机，铁与火的洪流再次响彻靶场。
冯世从晓美焰撤回视线，低声和莱恩交谈。
“附魔后的枪械可以适应多种子弹，附魔的，大一号或者小一号的都可以。”
“是的，应该是枪械自动调整了口径，毕竟它也算是半个活物了。”
“使魔……吗？”
“嗯，老实说我有点担心，赋予死物生命比我想的还要消耗魔力。”冯世摊开五指，每根手指的指尖上都有一个细小的孔，那是他放血的位置。
现在他已经没有常规意义上的血液了，所流淌出来的东西都是沥青般粘稠的液体，包括米青液也是，别问他怎么知道的。
换句话说，他身上的液体是等价的，那些诅咒实体化的粘液已经替代了他所有体液的功能，除了排泄。
因为他已经不需要了，不存在他的胃消化不了的有机物，就像吃货大佬一样，即使是土也能轻松消化。
可俗话说“小撸怡情，大撸伤身，强橹灰飞烟灭”，给枪械附魔所损失的血液勉强算是中撸，如果是钻地导弹的话……
冯世脸色有些苍白：“我开始担心我能不能给导弹完成附魔了。”
“能源确实是个问题，要是你能用电就好了……等等！你说导弹？！你要导弹做什么？！”莱恩猛地扭头，一脸惊悚地看着冯世。
可冯世却仿佛得到了灵感，不断说这些他难以理解的话，他隐约能听到“奸商”“门”之类完全不搭边的词汇。
“喂喂！你没事吗？！”
“没事！”冯世摇摇头，挡住莱恩伸过来的手。
出于种种原因，他不大喜欢被大老爷们摸。
“我没和你说么？魔女之夜特别大，只有钻地导弹有可能对其一击必杀，你也不想这座城市被彻底摧毁吧？何况……”
冯世奇怪地看着莱恩：“难道你想告诉我你家已经从良了，不干这行了？”
“不是这个问题，那可是导弹啊！”莱恩有些抓狂：“我就算给你下订单，搞到一些淘汰下来的老货，你又要怎么通过海关？”
“嗨！我还以为你想说什么呢。”
冯世指着晓美焰说：“你侄女有无限体积的储物空间，你到时候派艘小艇让她在轮船入海关前接应就行，倒是价格怎么说？一枚导弹要好几千万吧？”
“……”莱恩眼角狠狠抽搐几下，头一次如此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和这些魔法少女们的不同。
好在他还有钞能力。
“不过是几千万美元，我每年给家族带来的利益是这个数的几百倍，何况淘汰下来的次品就能满足我们的需求，那种东西家族每年都会销毁不少，相当于白送。”
莱恩随意说出相当不得了的话，有钱人丑恶的嘴脸深深刺痛了冯世幼小的心灵。
“不过你们魔法少女还真是可怕啊，真要是和国家合作，战争的形态都会发生改变吧？”
“所以qb应该很少选择那些能影响国际形势的少女，如果不是我提醒，晓美焰都不会想到向你寻求帮助。”
冯世咧开嘴角，嘲讽地说：“不过这次它们翻车了。”
是哦！从你许愿变成爷们一切就不对劲了，谁能想到会出你这么一个怪胎啊！
莱恩在心底吐了个槽，心里却门清。
其实应该是因为那些少女在心理年龄上已经相对成熟，有相当程度的眼界，根本不会因为小小的挫折绝望。
她们只会像冯世这样充分利用魔法的便捷，肆意发挥钞能力，甚至将魔法少女的秘密暴露给国家，而不是在耗尽血泪后绝望，这种情况下qb自然不会和她们签订契约。
也就是冯世这个死而复生的家伙画风不对，硬生生把qb的如意算盘卡出了bug。
“但是啊，这样下去真的没问题吗？”莱恩担忧地问。
“你指什么？”
“你看，你这种行为是在亏损qb们的利益吧？qb真的会让你继续活下去吗？”
“它们当然想要排除我。”
冯世肯定了莱恩的猜测，又确凿地说：“但它们不会亲自动手，因为我造成的损失和整个人类文明相比微不足道。”
“……原来如此。”莱恩很快反应过来。
他也算有不小的势力，可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听说过魔法少女的存在，直到冯世将他带进这个奇幻而深邃的世界。
可以推测，qb在极力掩盖魔法少女的存在，而从魔法少女的结局来看，这份掩盖毫无疑问是为了方便它们诱骗那些无知的少女们。
如果它们的目的被发现，并被人类文明获知，导致所有儿童从小接受教育进而对它们抱有警惕，那它们的行动定然会受到严重的阻碍。
如果它们逼得太狠，让冯世把魔法少女的秘密公之于世，那它们的损失极有可能失去比一座见泷原要大得多。
“所以它们极有可能什么都不做，或者蛊惑其他魔法少女来消灭我，最多放弃这座城市。”冯世摊开手，话语里透着一股自嘲和无奈。
“毕竟这座城市马上就要毁于魔女之夜，数年内难以重建，到时候人都走光了，价值更是会大幅下降，要不要都无所谓了。”
莱恩沉重地点头，总结道：“反正它们不亏。”
“是啊，反正它们不亏。”
冯世叹了口气，忽然感受到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抬起头，冯世看到莱恩鼓励的双眼。
“所以你要加油啊！它们无所谓这座城市的死活，但我们可是把希望都放在你们身上了。”
“喂喂喂！别这么说啊，我压力很大的啊！”冯世苦笑着拍去莱恩的手，望着少女们秀丽的背影直出神。
一张张熟悉的脸庞在意识中滑过，他们中大多数都发生了可喜的变化，从怀疑到信赖，从麻木到热忱，以及那一双双眼瞳中重新点燃的希望。
那些脸庞的主人都信任着他，依赖着他，确认他能够带领他们走向胜利，度过那个黑暗的夜晚，甚至是摆脱魔法少女可悲的宿命，像普通人一样幸福的活下去。
因此，他们也或多或少地支持着他。
老实说，压力真大，大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因为他本可以不必这么辛苦，也不必这么危险，只要他愿意，魔女之夜什么的根本无所谓。
他已经死过一次了，大可以抛下过去的一切，换一座城市东山再起，接些杀人放火的勾当，赚取满身金腰带，过上纸醉金迷的日子，不去管qb和魔法少女的恩怨。
岂不美哉？
但是……
冯世眼前浮现出一抹温暖的黄色。
好像已经跑不掉了……
所以，
他绝对不能失败！
*
*
巴麻美游荡在一个又一个自助餐厅，小卖部，粗点心屋，大型商场，甜点铺……一切包含食物的场所，她都不曾放过。
可惜，也许是运气不大好的原因，她并没有找到自己的目标。
“而且附近也没有魔女，该不会是错开了吧？”
巴麻美叹了口气，精致的小脸因为忧虑和焦急皱成一团。
她出发前可是夸下海口，说一定会把对方带回去的，如果失败了……
冯世大概什么都不会说吧？但她心里会过意不去啊！
为什么最近诸事不顺啊啊啊？！
巴麻美有些烦躁，忽然听到破空声，有什么东西直扑她的面门。
抬起手，巴麻美接住了那个飞行道具，并看清了它的样貌。
那是一个苹果，红彤彤的表皮和甜腻的果香让它看起来极为诱人。
巴麻美眼睛一亮。
找到了！
果不其然，桀骜不逊的声音沿着苹果的运动轨迹传来，对巴麻美施与挑衅。
“真是难得，你竟然会主动来找我，怎么了？难道你那套正义的方式终于混不下去，打算来投奔我了？”
巴麻美木然看向声音的主人。
——在马路对面民居的屋顶上坐着一个少女，她大约14岁，一头火红的长发束起，扎成马尾垂及臀间。
往下两条修长白皙的大腿盘在一起，暴露在空气中，白花花的一片，视线可以沿着大腿一直没入蓝色套衫的衣摆下方，随后被若隐若现的及臀牛仔裤阻拦。
如此清凉的打扮，如果不是少女叼着苹果而非香烟，身边还放着一个鼓鼓囊囊、塞满了各种吃食的白色塑料袋，她大概会被当成是不良少女。
此刻少女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巴麻美，视线中浮动着挑衅。
就像是一直狂傲的猫咪，见到了以前的主人，便忍不住展现自己现在过得多么好，以此表现自己强烈的怨气和鄙视。
然而……
“我有同居的人了。”巴麻美平静的说，随后嘴角微微翘起，似是嘲讽：“他每天帮我做早餐。”
未了，巴麻美还不忘补上一句：“超级好吃！”
少女脑门上顿时蹦出一个十字路口，表情随之狰狞：“你是来找茬的吗？”
撒完狗粮，巴麻美心情相当不错，没有继续置气：“不，我是来邀请你加入我们的，佐仓杏子。”
佐仓杏子发出困惑的声音，无法理解巴麻美话语中的含义，正当她想要拒绝的时候，巴麻美拿出了一枚悲叹之种。
“想要吗？好好听我说就给你。”
佐仓杏子从房顶一跃而下，劈手抢过悲叹之种，发现成色相当不错，顿时笑开了花。
“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