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混蛋!白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啊!”朝田诗乃暴躁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时不时挠头低吼。
摒弃杂念的时候她只想着如何打爆赛博朋克狼,可等恢复原状,积累的压力和烦躁一下子爆发出来。
那是好不容易做好的计划被打乱,以为会一直持续下去的日常崩坏,以及失去两者带来安心感的狂躁。
虽然这么说有些可悲,但新川恭二是她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唯一可以依靠的朋友,同时因为和她走的太近,新川恭二一同成为被排挤的对象。
也许是朝田诗乃自作多情,但在女孩的眼中,他们两个人就像是寒冬中的两只小兽,靠在一起取暖,依靠彼此的体温抵御风雪中的恶意。
可她后来被某个路过的两脚兽抱走了,有了温暖的家和一群吵吵闹闹的朋友,留下新川恭二一个人在恶意的寒冬中。
“你该不会在想他变成这样都是你的错,又不知道该怎么弥补,心里过不去逐渐转变为焦躁和内疚吧?”
冯世阴恻恻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天知道这么大个老爷们是怎么悄无声息地凑到人家小姑年身边,愣是把朝田诗乃吓了一跳。
虽然理论上这小姑娘心狠手辣一点的话,完全可以靠身上的当量干掉一小支自卫队了,但谁还不是个孩子呢?
凝视朝田诗乃倔强的双眼,冯世面色变得因吹斯听起来:“那我姑且问一下,假设你恰好赶上,你打算以什么身份阻止对方投身深渊?”
“……”
朝田诗乃倔强的小眼神顿时变得躲闪,冯世七大姑八大姨般八卦的语气把她的思维带偏到奇怪的方向。
好在现场除了结衣再没有其他人,不然朝田诗乃都怀疑自己会不会当场夺路而逃。
“当,当然是以好朋友的身份啊!”朝田诗乃有些自暴自弃地大喊,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输掉了。
“朋友啊,”冯世欠揍地笑笑,在朝田诗乃爆发前再次提问:“那你知道新川恭二堕落的原因吗?”
朝田诗乃张嘴欲言,却悲哀地发现自己好像真的不知道前段时间看起来好好的朋友为什么会变成癫狂残忍的赛博朋克狼人。
冯世拍拍朝田诗乃的肩膀说:“堕落是一时的放弃,而堕落的动机则是漫长痛苦的堆积。
所以说这根本不是你的错,更不用说你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唔……”朝田诗乃苦闷地点点头,虽然已经多少接受了冯世的说辞,但她还是觉得心里有点介怀。
也许只要她在最关键的时候能够阻止,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吧?
如此饱含期待,朝田诗乃眼巴巴地看向冯世:“那啥,你能回到过去吗?”
对此冯世回以关怀的微笑:“要是可以我早就和麻美度蜜月去了,哪有功夫管你们?”
虽然很想知道冯世口中的麻美是谁,但在冯世“温暖”又“关怀备至”的视线中,朝田诗乃最终打消了追问的念头。
即便如此,朝田诗乃依旧对那位名为麻美的女士心怀敬意。
能够降服冯世这样妖孽的男人,想必,不!是一定非常优秀吧?
“唔,虽然大概率不会,但我还是要叮嘱一下。”看着想入非非的朝田诗乃,冯世肃穆地告诫:“如果有什么存在向你许诺能实现一切愿望,只要你和他签订契约之类的话,乘早打死或者赶走比较好哦!”
朝田诗乃闻言神情逐渐古怪。
这个家伙真的不是在说他自己吗?
“还真是失礼的眼神啊……”冯世不满地抗议,随后不甚在意地耸耸肩:“不过生活也不全是坏事就是了,至少我们的努力没有全部白费。”
朝田诗乃一怔,神情忽然激动起来。
冯世起身走到房间一扇门前,然后朝田诗乃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上前,开门,朝田诗乃看到了躺坐在床上,循声看过来的亚丝娜。
看到熟悉的面孔,亚丝娜露出一个略带憔悴的笑容,轻声问候:“好久不见,诗乃。”
失去友人的痛苦和友人平安无事的喜悦激荡灵魂,朝田诗乃潸然泪下,大步上前然后轻轻抱住亚丝娜,哽咽着说:“欢迎回来!”
“谢谢!”亚丝娜也抱住朝田诗乃,又低声道歉:“对不起!”
“嗯……”朝田诗乃轻轻摇头,脸蛋摩擦脸蛋:“你没必要道歉,拯救同伴是我们该做的。”
亚丝娜抿着嘴,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手更用力一些抱住朝田诗乃,用心感受这片刻的宁静。
良久,敲门声响起,提醒门里边的人做好准备,女孩们惊醒分开,瞥见冯世和结衣暧昧的姨母笑,朝田诗乃哼哼地瞪回去,而亚丝娜则温柔地点点头。
于是冯世起身开门,天知道在门外待了多久的桐人、西莉卡、直叶、莉兹贝特一股脑涌进来,病房里顿时充满了快乐的气氛。
看着挤在病床前的一群人,冯世忽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他感觉自己已经是个老东西了。
何曾几时他也和自己的小伙伴们如此开怀,共享伤悲……啊,这个好像没有。
毕竟他们为了顺利活着击败魔女之夜就已经竭尽全力,但如果能共同度过更加漫长的时光,想必他们会成为真正休戚相关,荣辱与共的团体。
但那已经是旧日的时光,是不可能实现的奇迹。
属于他的时代早已过去,就连回去路也消失在覆写的时间线中,反倒是充满活力的年轻人们在老人们的期许中描绘新的悲喜。
冯世由衷希望他们不要走上自己的老路,毕竟直面神祇实在太特么曹丹,那不是人类该接触的存在,也不是谁都有一只真理在背后撑腰,还允许预支工资。
所幸他们即将要面对的不过是魔女的衍生。
通过解析亚丝娜体内的魔法,冯世已经确定所谓的重生古神是一只超级魔女,虽然强大无比,但本质上还是魔女,用的也是魔女最喜欢的三大件。
结界,魔女之吻,还有多如沙海的使魔。
就连修改亚丝娜记忆的便是一种极为繁复的魔女之吻,繁复到需要结衣抽出维持GGO的运算量来破译,要不是被篡改记忆的人是亚丝娜,冯世大约会选择放弃。
权衡利弊,冯世干脆放弃舰队地图,任由重生古神和玩家们互相祸祸,反正他一个做平台的不心疼。
只要干掉了重生古神,这块地还是他的,搞不好还能以重生古神的尸骸创建新的地图和船新的玩法。
“团长,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桐人坚毅的提问唤醒回忆的冯世,自诩为老人家的美少年抬起头,谐魅地说出在场的人无法拒绝的选择。
“之前答应你们的变身器都做好了,你们有时间植入吗?”
这……根本无法拒绝!
早在朝田诗乃转化为眷族时,冯世顺手抽取每个人的血肉用于制作变身器(第141章),考虑到契合度的问题,冯世本想要大家多训练一段时间,调整身体和精神的状态。
可现在内忧外患,冯世选择提前预定的植入时间。
相比于花里胡哨的魔法,植入仪式和眷族转化的受膏仪式一样朴实无华,只是先把人泡在蓝色的液体里,再通过很多管子把奇怪的液体注入体内。
顺便一提,这些蓝色的液体还可以选择不同气味的添加剂,但泡进去的时候会带上呼吸面罩,被泡者本身是闻不到气味的,不过腌入味倒是没问题。
只不过朝田诗乃已经是眷族,不需要这个仪式,不然冯世一定把她的“入浴剂”都换成香子兰味。
除去精神状态稍差的亚丝娜和告辞躲进训练室的朝田诗乃,其他人都自觉地进入培养仓,享受拥有各种奇妙气味的“泡澡”。
很快房间里就只剩下亚丝娜和冯世父女俩。
确认短时间内不会有人靠近,冯世问亚丝娜:“你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我想去救那个孩子。”
跨过冯世的提问,亚丝娜直接说出自己的选择,如此坚定,没有丝毫的迷惘。
她早已不是会把自己掉在树上,把生命交给命运的少女。
“这我没有意见,不过你现在的身体和精神都不支持你参加战斗,这你应该明白吧~”
“嗯。”亚丝娜点点头,然后双手合十,向冯世请求:“所以拜托了,团长!”
“只有我吗?”冯世笑问。
“当然不,其他人我也会认真请求帮助的!”
冯世爽快地点头:“那你就自己和他们说吧,我先去准备点东西,加油哦!”
“嗯!”
*
*
戒备森严的基地中,无数佩戴兔子徽记的士兵在夜色中严密地巡逻,各种监测系统和自动警备系统星罗棋布,共同保护基地内的指挥部。
理论上没有任何力量能在不惊动的前提下靠近指挥部,即便是空中打击也会被附近的雷达发现并拦截和反击,因此司令和诸位将军才能在这里放心地商讨接下来的行动。
此刻会议室内烟雾缭绕,但却不是香烟刺鼻的烟气,而是一股奇妙的香味。
事实上这些高级军事人员抽的却是不是常规意义上的烟,而是一种生长在异种巢穴附近特殊植物的叶片干。
这种植物可以有效提高思维的灵敏度,并且没有副作用,近乎于烟草版本的精神药剂。
可惜作为原料的植物只生长于异种巢穴附近,经研究发现,这种植物生长的过程中必需异种巢穴排放到附近土壤中的某种物质,该物质目前人类无法合成,只能从异种巢穴的碎块中提炼,亦或采集异种巢穴附近的土壤。
因此这种“香烟”十分昂贵,原本属于内部流通的特供品,直到这段时间游戏限时开放异种阵营的兑换目录才能大批量购入。
在这个全新的世界中类似的奇珍异宝数不胜数,超乎人类想象的资源到处都是,更不要说一锄头下去就能采集的富饶矿产。
由此带来的利益让所有集团眼红,但不是谁都能在这个世界进行开发,攫取巨额的利益。
在确定游戏可以和现实交换物质的那一刻,五大流氓立刻完成封锁,共同敲定好大致的分配规则,当协议生效的那一刻,所有协约国的代表人都打心底祝福其他王八蛋早点去见他们的祖宗十八代。
如果不是这个世界似乎属于那个把阿妹你看摁在地上摩擦的“网络魔王”,争夺这个世界资源的世界大战早就打响,各种针对完全潜行装置的政策也会疯狂出现,从现实和虚拟世界两个方面共同施加压力,只为了在GGO中建立微不足道的优势。
月球太远,但GGO很近。
因此阿妹你看最后抢人头的举动才格外让兔子警惕。
往小了说这是鹰酱脑子转过弯来,内部利益集团达成了统一;往大了说谁知道这瘪毛畜生是不是打算先扔个大炸炸探一探各方反应,再决定是否开战然后浑水摸鱼。
鉴于扁毛畜生不是人,兔子们一致决定按后一种可能性准备。
可就在大家商讨正酣,一阵短促的敲门声响起,宛如平地惊雷压过了指挥部内所有声音。
将军们默契地从腰间、桌下或别的什么地方掏出自己最熟悉的热武器,其中一人还按下无声的警铃按钮,通知警卫集合。
就在司令喊话询问门外之人到底有什么事的时候,所有人打开保险,连绵的机扩声被喊话声遮掩,如此地恰到好处。
可门外的人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打开那扇外人理应打不开的门。
面对对准自己的长枪短炮,门外之人无所畏惧。
可将军们却像是见了鬼。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家伙套着一件熟悉的衣物,蓝与白的布料共同构成简约的色彩,宽松的结构将来着的身体完美地罩住起来,掩盖了一切特征,让他们看不出那身布料下是否隐藏了什么凶器。
这件衣服他们是如此的熟悉,压根不可能认错,正因如此他们才感到错乱。
那是一套本国中学男生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