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坦然

手上松松垮垮的绷带，凌乱的发丝从被窝里露出一截。

不管是黑夜还是白天，时间和风的流逝在这个房间都变得很慢。

武灿灿觉得自己什么都想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想，持续在这种消极的状态里麻木了。

未来，她不期待，甚至厌恶那个未来，连同着厌恶一切。

武妈妈拿着最新畅销的电子小说，武灿灿也没有反应。

“你看看你！啊！别人家张幽寒成绩又好又努力！”武妈妈心累扯着嗓子，“你再看看你，成绩又差又不努力！”

武灿灿猛然睁开眼，目光如炬，紧紧闭着眼睛，用被子捂住头，还是挡不住门外的声音。

没有人总喜欢拿来被人比较个十几年。

他们永远意识不到她的痛苦。

武爸爸拉着武妈妈：“别提张幽寒！别去刺激灿灿！小声点别去打扰她。”

“让她静静。”

少女情怀像是心中闷着一只夏天的蝉，喧嚣过后很快就会平静，成为若干年后的怀念又或者微不足道。

有时正因为有人不断离开，我们才在旅途中长大。

两个人讨论交流直吵的武灿灿不得安生，没有一点安静。

当愤怒到达境界点。

“嘭！”

武妈妈武爸爸一脸慎重地看着一脸板正压抑着怒气的武灿灿。

“我需要你们的道歉。”武灿灿像一个大人一样。

正是因为娇惯和家庭教育的不同，在很多人觉得父母做错了自己只有委屈不吭声的时候，武灿灿选择了理论。

武妈妈霎时火气冲天，声音尖锐：“道歉？武灿灿，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她一天累死累活，对不起谁，也不会对不起她武灿灿！

武爸爸赶紧拉住要站起来的武妈妈，示意武灿灿不要和武妈妈争执：“莫急，听灿灿说了再生气也不迟呀？”

不知全局，不盲目做决定。

武灿灿想起了武爸爸的话，充满怒火的目光逐渐冷漠冷静下来：“是人都会犯错，妈，你不听我说完又怎么知道你没有做错？”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做错了事就要道歉。

武爸爸的表情逐渐严肃起来，保持公平公正：“那你先说说看。我们谁错了，谁就道歉。”

武灿灿站直身体率先朝武妈妈武爸爸重重鞠了一个躬：“爸、妈，对不起，这段时间我让你们担心了。”

武妈妈神色缓和点。

武爸爸欣慰点点头，表示原谅，然后神色肃穆等着武灿灿接下来的反应。

武灿灿深吸一口气说完：“你们以后别拿张幽寒和我比较了。我希望你们在看到我的缺点的时候，也能看到我武灿灿的优点。”

“十几年了，我快要疯了。”

不要总是否定她。

她真的快要崩溃了。

学校家里邻居，总拿她和张幽寒比较，偶尔几次，她心大不放在心上，可滴水石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十几年了，她一直都生活在张幽寒的阴影之下，以前她的脾气没有这么暴躁易怒的，她的情绪也不会那么失控……

她是没心没肺，但她不是铜墙铁壁，不是东方不败。

她没他们想的那么刚强，也不是不会疼痛。

等武灿灿稍微长大点，她觉察到她的精神被长期压抑，隐隐约约有暴力自虐倾向。

这也就是武灿灿大学选修课绝大多数尽可能地选择了心理疏导情绪掌控等相关课程的最初的原因。

武灿灿视线定定落在两个人的身上。

武妈妈磨不开面子硬着头皮不愿意道歉。

武灿灿又把不抱希望的目光落在武爸爸身上。

她想万分期待，可她怕太失望，所以只能不抱期待。

武爸爸整理一下衣服，推开武妈妈试图挽留的手，在武妈妈为难警惕地眼神中走到武灿灿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