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个屋檐下，两个人，互相较劲，总要一个人先服软，才能打破无休止的冷战。
晚笙吃完晚饭，自己收拾了碗筷，再走到客厅里时，云曦还坐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电视机。
但晚笙知道她并没有看进去多少。
窗外乌云密布，电视机里放着搞笑的综艺节目，云曦却绷着脸，没有一丝笑意。
换做往日的她，早已经笑的从沙发上滚下来了。
毕竟，云神的笑点极低，她是见识过的。
晚笙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坐下，率先打破尴尬的沉默，说：“云曦……你下午，后来又去了哪里？”
她说完，心里又叹息一声。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晚笙正懊恼自己嘴笨，云曦忽然有了反应。
她把目光转过来，凉凉地刮她一眼，说：“下午我去了哪里，你心里没有点数吗？”
晚笙：……
好浓的火药味，云神小姑娘自从博览群书后，连嘲讽人的技能都点满了。
“我心里没有点数，只有优美的中国话。”晚笙决定见招拆招，配合她吵架，总比一直冷着好。
云曦一瞪眼睛，说：“怎么着，你还想骂我？”
晚笙：“不敢不敢，我也就在心里想想。”
“好啊，晚笙！你是不是在心里把天上的每片云，都翻来覆去地骂了一遍！”
“那必须没有，我从来不涉及无辜，我都是精准点……诶！”
晚笙还没说完，云曦已经龇牙咧嘴地扑上来，想把她摁倒在沙发上一顿暴揍。
晚笙反应极快地从她的魔爪下逃开了。
于是二个人围着一沙发，开始了幼稚的绕圈圈。
等到两个人都跑的气喘吁吁，瘫倒在沙发上，头碰头，连成了长长的一字型。
气喘匀了，怒气值清零了，心里那点小别扭也都散的一干二净。
云曦从沙发上坐起来，说：“晚笙，你能不能坦诚一点，你是不是不愿意在外面试化妆品啊。”
晚笙抬眼看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好半晌，轻轻地嗯了一声。
“那你早说就好了嘛，还把我一个人丢在大马路边。”
声音太轻，云曦还是听到了。
她嗔怪地瞥了晚笙一眼，然后乐颠颠地把阳台上藏着的大包小包拎出来。
晚笙疑惑地蹙起眉：“这些是什么东西？”
“化妆品啊！你以为我一下午在干嘛，我在淘货，你不愿意在外面试，那我就挑了一些化妆品带回来给你试。”
晚笙看她把一件件轻奢的化妆品掏出来，按了按眉心，说：“不是，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云曦眨眨眼，眼神里有点小骄傲，说：“我这个神仙难道是白当的吗？”
晚笙用一种“看透了你”的眼神盱了她一眼：“啧，请问这位不干正经事的坏神仙，这次是光明正大地抢劫了，还是耍了些暗戳戳的小手段？”
“咳，用了点障眼法萌混过关而已。”云曦挑了挑眉，把化妆品打开，说，“诶呀，先别管我怎么弄到的，你先试试好不好用。”
晚笙叹气：“云曦，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坏了啊，一天天在法律边缘翩翩起舞，这都是被谁带坏的？”
云曦叉腰，凶她：“少废话，快试试！”
现在这“逼良为娼”的局面，是如何都躲不掉了。
晚笙垂下眼睑，接过她手中的化妆品。
或许是因为待在家里，身边又只有云曦一人，晚笙心里的抗拒减少了几分。
甚至，被掐灭的期待又试探着冒出头，就像是含羞草张开的两片叶子，不忍惊动。
她挤了点隔离霜，往脸上乱抹一气。
云曦拍了一下她的爪子，说：“算了，晚笙小朋友，把手乖乖放好，让云老师来帮你抹。”
云老师？
晚笙斜睨了她一眼，说：“云老师你很有经验吗？”
“那是，没有什么能难倒你云老师。”云曦轻扬了扬下巴，一副十分自信的样子。
晚笙笑了笑，闭上眼睛，感受着她微凉的指尖在自己脸上不轻不重地涂抹。
虽然云曦的手法和她比起来也没娴熟到哪里去，但她却能感觉出云曦涂的很细致。
她的心尖仿佛突然被一根柔软的羽毛覆住了。
原来，被人用心的对待，是这样的……温暖。
晚笙垂下眼睫，掩去眼中的酸涩和感动。
二十分钟后，云曦停下手，一脸惊喜地看着她，叫嚷起来：“哇，人类的化妆品真的很神奇，我看视频上说能改变一个人的模样还不信，原来真的可以变得这么好看，这都快赶上神明的美颜法术了！”
晚笙笑着看她，说：“嘿，你们神明还会用美颜法术？”
“当然啊，好多神明也不是像我一样天生丽质难自弃的，可不得用美颜法术维持一下自己的尊容。”云曦扬起下颌，脸上露出一抹骄傲的神采。
这话说的，连晚笙都觉得躁得慌，偏偏云曦还一副本来就是嘛的样子。
晚笙瞅了她几眼，“噗嗤”一声笑出来，配合她说：“那是那是，我们云曦小姑娘，人间绝色，天下无双，世上再没有比你更好看的神仙了。”
云曦捶了她一拳，顺手拿来镜子，说：“好了，让我们来看看天下第二漂亮的姑娘是谁。”
晚笙脸上的表情一僵，想撇开视线，余光却正好瞥见镜子里的自己。
时间仿佛瞬间停滞，她愣住了。
镜子里的人，已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
她的皮肤细嫩白皙，腮边的雀斑和眼眶下的黑眼圈都被粉底液遮住，而微微挑起的眼线，接长卷翘的睫毛，衬得杏眼浑圆，像一只无辜受惊的麋鹿似的。淡色的唇膏让本来皲裂的唇富有光泽，整张脸既不显得稚嫩，也不让人觉得突兀的成熟。
晚笙有一刹那的恍惚，她有些不敢置信地摸了摸镜子。
有那么一会儿，她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她变漂亮了，可或许，镜子里的那个她，只是一个精美包装后的空壳。
她试着笑起来，镜子里的人，已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
她的皮肤细嫩白皙，腮边的雀斑和眼眶下的黑眼圈都被粉底液遮住，而微微挑起的眼线，接长卷翘的睫毛，衬得杏眼浑圆，像一只无辜受惊的麋鹿似的。淡色的唇膏让本来皲裂的唇富有光泽，整张脸既不显得稚嫩，也不让人觉得突兀的成熟。
晚笙有一刹那的恍惚，她有些不敢置信地摸了摸镜子。
有那么一会儿，她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她变漂亮了，可或许，镜子里的那个她，只是一个精美包装后的空壳。
她试着笑起来，镜子里的那个人也跟着一起笑。
云曦看她的表情，觉得很满意，她很骄傲地叉着腰，说：“看吧，我就说笙笙你化上妆会变得好看，怎么样，我第一次的化妆手法厉不厉害？”
晚笙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地点了下头。
“什么啊！”云曦不满地嘟起嘴，“笙笙，你能不能对自己的美貌有点清晰的认知！你看看我，多么自信！”
晚笙嘴角抽了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落荒而逃。
她边逃边说着玩笑话：“不行，我的脸皮没你这么厚。”
“喂！你站住，这么早进房间干嘛！睡觉前妆还没卸呢！”
云曦在她背后喊到。
门从里面狼狈地堵上了。
就像是，猝不及防切断了一切想要窥探少女内心深处的视线。
那些，不想让别人听见的心事，不想让别人察觉的微妙情感，她想自己一个人慢慢想，慢慢接受全新的自己，在一个不被打扰的空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