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前因

看着许婉言的妆容越发的妖艳,小晟确有几分不解,不禁伸手制止住许婉言描眉画黛的手。许婉言被这一动作弄懵了不知道小晟要做什么?

“这样不好看,感觉像画了一张面具,感觉阿言很不喜欢,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小晟的眼睛十分清澈,仿佛能清楚看见自己心里所想一般。

又是胡话,许婉言打算不理小晟,谁知道本想收回的手腕却被紧紧抓住,许婉言看着小晟,大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感觉,又来了,就像是前天给自己包扎伤口一样的不容拒绝。

这般想着,许婉言只能作罢:“笔给你,你来。”

“好的阿言,我一定会帮阿言画的美美的。”小晟开心的接过笔,便将许婉言脸上原本的妆容擦掉再细心地画上。

描眉画黛通常是夫君为妻子所画,彰显夫妻情深,可是谷主和小晟这又算什么。素月只能在一旁看着,不敢置喙只言片语。

那边初染粉黛画娥眉,而这边却要准备不少行囊,终于将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到马车之中,许婉言也缓缓而来。这妆容竟与小晟初见许婉言那日一般无二。略施脂粉已是艳丽无双,哪里还需要过多修饰,更遑论许婉言之前的妆容,分明是带了一张面具。

看到许婉言和小晟出现,素月急忙后退,将许婉言和小晟公子都扶了上去,随后才出发。

马车摇摇晃晃的向前行驶,小晟不禁好奇的的将头探出去,只见外面雪落纷纷,雪上空留马行处。许婉言倒是不着急去那澜云阁找那盟主令,且不说这消息的真假,就算这盟主令消息是真,号令天下武林也是真,可是落入魔教之手,白道之人也只会当他丢了,根本不会听从魔教驱使,所以秦盟这么着急,也着实无脑的紧。权利果真的会冲昏一个人的头脑。

一个人为了能够向上爬,就连自己心爱之人都能送到他人枕边,还能奢求他有什么,脑子良心一个都没有。

记得四年前,那时他们武艺终成,奈何年龄太小,内力不足,修行尚浅。心思稚嫩总自诩天下第一,便入了魔教,想着成为上等人,便可再无需看碧芳阁老板的脸色,也无需再去偷东西。到了及笄之年,秦盟也想给商小瑜一场声势浩大的婚礼。

可是想法终归是天真,入了魔教之后,才发现一切苦难不过刚刚开始,自诩天下第一的武功,却连外门弟子都打不过,只能被各种欺辱。于是秦盟、商小瑜、许婉言便开始拼命练武,然而武功终究不是一蹴而成的,靠着偷来的武功秘籍,终究练不长远。

许婉言与商小瑜身为女子,魔教之人尚有怜香惜玉之心,可是秦盟身为一介男子,每日忍受的非人待遇,远超常人所想象。日益加重的非人待遇,最终无法忍受,于是秦盟的心思便活络起来,知晓前任卿思谷谷主喜好女色,于是便将主意打到许婉言和商小瑜的身上。

许婉言性子偏冷,在外人面前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不好拿捏不知变通,送过去只会得罪谷主。而商小瑜性子软弱,十分善解人意,送给谷主一定会十分喜欢,说不准会连升几级的职位。

这么想着秦盟便将商小瑜骗到前任谷主的房里,回到自己房间便开始做着平步青云的白日梦,然而一夜醒来却和自己预料的完全不同,投机取巧反而捅了个马蜂窝,原本以为商小瑜是个好拿捏的性子,却没想到这件事情上却这般刚烈。为了保证清白,竟然一头撞死在了柱子上。

前任谷主大怒,以为秦盟是在戏弄自己,不禁命人将其毒打。许婉言知晓之后便与秦盟彻底决裂,因为商小瑜之事便一直不与秦盟谈和。秦盟受伤期间,没有任何人见他,若不是求生意志坚定,只怕早就死在无人问津的后山,

原本还在一起玩耍的伙伴,却在一夜之间形同陌路,因为这件事情的发生,两人便比以往更加努力地修炼功法,秦盟只是为了活下去,而许婉言则是为了手刃前任谷主,为报商小瑜之仇。

于是一年前的那场内乱,秦盟机缘巧合下得到了鸠翰园圆主令,而许婉言则是手刃前谷主之后得到了卿思谷谷主令。秦盟为了能够当上魔教教主,一统魔教,于是自当上圆主那日,便开始每月一次的求婚。秦盟聪慧且重权,他知道他和许婉言是童年玩伴,既然是老相识,那便可用成亲的法子,不用一兵一卒便统一了魔教。可是他终究是轻看了他们三个之间的友谊,也低估了商小瑜这件事在许婉言心里的影响。昔日玩伴,反目成仇,何其可悲。

许婉言端着茶水的手,久久停在空中,眼里却是说不出的悲寂。

“阿言,阿言?”小晟不禁拽了拽许婉言的衣袖,打算让许婉言看看自己。

“恩?”听到小晟问话,许婉言才缓过神来,将茶水放在桌上,想看看小晟究竟要说什么。

“阿言,我想问你,为什么那些人一见到我就说柳寒笙这个名字啊!他是谁啊?和小晟长得一模一样吗?而且,而且听说阿言之所以把小晟接进来,也是因为这个人。”小晟说着说着,头便低了下去,明显的有几分失落。

听到这句话,许婉言不禁本能的一愣。柳寒笙原本自己与他没有半点关系,如果商小瑜的事情没有发生,自己也不会遇到那个人。那日听闻商小瑜的尸体被随意扔在了后山上,许婉言便跑去后山寻找,可是许多天过去了,几乎将整个后山翻了个遍,却只能找到许多枯骨,除了尸体被野兽吃了以外根本没有任何思绪。

于是许婉言便十分狼狈的从后山回来,当时因为初入魔教,不懂魔教的地理分布,便走到了寒笙馆,只见月色之下一袭白衣,醉酒舞剑。明明是只妖孽,却偏偏喜爱那一身素色,装出一副清冷淡雅的模样。

那一眼便终生再也忘不掉,那是武学的巅峰,豪气直冲云霄,可是至刚却也至柔,看得出世间嫌少在难敌手。自那一刻,许婉言便将柳寒笙当成自己毕生的目标。可能是当时年纪尚小,所以不太会隐藏身形,不过片刻就被发现。一道剑气直冲许婉言而来,就在许婉言觉得自己死定了的时候,连忙闭上眼睛,却发现那剑停在离自己鼻尖一寸的距离。似乎是没见过这样大的阵仗,许婉言不禁向后倒去直接坐在了地上。

“原是个女娃,倒是个模样好的,只可惜太过青涩。”柳寒笙便依靠在旁边的一颗树上,上下打量着许婉言,虽说当时的许婉言满身脏污,但是也能看的出灵气十足,是个还未长大的美人胚子。

坐在地上的许婉言并不着急起身,反而静静的看着柳寒笙。她知道眼前的人是魔教教主,是整个教派里最不敢惹的人,她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下场,像小瑜一样丢去喂野兽,还是受着十大酷法。但是自己的下场终究不会好的。

“哑巴?倒也有趣。”柳寒笙不禁站直身子弯下腰,挑起许婉言的下巴,邪邪的笑着。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既然落到柳寒笙手里,她许婉言就没想过能活着回去,与其跪地求饶,辱没了自己,不如坦然面对,多少年之后有人谈及此事也不会轻看了自己。

“不是个哑巴,有趣,有趣的紧,我不杀你,我们以天下为局来玩个游戏。”随后柳寒笙随手拿出一本上乘的武学秘籍丢给了许婉言。“把这个学会,等我们再次相见之时,游戏就开始了。”

其实如果没有柳寒笙,就算自己再怎么愤怒,也绝不可能在武学之上突破到如此境地,对于柳寒笙,自己真的不知道应该是什么样的心思。可能是武学对手,又或是恩师,甚至不过是萍水相逢的过客罢了。

“小晟和柳寒笙是不同的。”随后敷衍一句,许婉言便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茶水便喝了起来。

小晟不禁有几分委屈,一句不同的就将自己打发了,但是他也知道阿言的脾气,之前屡屡触犯雷区,如果这时自己还不知收敛一些的话,只怕阿言就会将自己扔下马车,不得在于阿言同坐了。

这般想着小晟只好两只手拿起茶杯,放在嘴边小心翼翼的嘬着,同那日喝酒一般,就像是一只仓鼠十分可爱。

马车外面的雪也越下越大,那日说几年后自己学成之时,便是游戏开始之时,还真是言出必行。真怀疑他是不是在每日监视自己,不然怎么自己刚刚功法大成,他便消失不见了。而且消失一年之久,竟然出来个容貌相似之人,盟主令也再次重现江湖,果然是游戏开始了,不然今年的怪事怎么越发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