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风起(6)

杅里的水渐渐的凉了,左瑶瑶的身体也随着水温暖起来,就像是睡了一觉醒来,水汽都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她看了一眼衣服都在一边,起身打理好自己。

阿善脑子单纯,想一出是一出,都已经忘了左瑶瑶还在屋子里面泡着,因为安鹤鸣还准备了一些点心,她一吃就给忘了。

等到想起来的时候,就是易纯儿和左瑶瑶一起从房里出来的时候。阿善先是呆住,然后笑着丢下手里的糕点跑向她们,“左姐姐怎么样了?”

“你就惦记着你的糕点,是不是都忘了有姐姐了?!”易纯儿算是看明白了,但也不和她计较,她就是那样个人。

左瑶瑶没什么大碍,现在生龙活虎的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现在天也黑了,饿了那么久的左瑶瑶是该吃饭了。

“现在可还好?”安鹤鸣前来关心,起初是被吓了一跳,但是阿善说她这是老毛病,正常料理着就没有什么事情,也就放下心,但还是忍不住要关心一下。

阿善的建议似乎还是有成效的,她看的出安鹤鸣是紧张她的,自己还是很开心的,虽然他并没有挑明,但是自己是能感受到的。那……也算是自己明白结果了,不用再去做任何的假设了,左瑶瑶控制不住的笑了起来,“没事,别担心了,我很好的。”

直到回去的路上,左瑶瑶还是忍不住偷笑,好几次都被阿善捕捉到,要嘲笑她,“也不知道某人昨天以前还是忧心忡忡的,那个忧的啊……就感觉是全天下的人都欺负她似的,怎么才过了没多久,就变了呢?奇怪!奇怪!你说是吧,易姐姐。”

这是情花又开放了,易纯儿也捂着嘴偷笑,“好了好了,既然心愿是达成了,是不是该庆祝一下呢?”

两人同时看向左瑶瑶,左瑶瑶立马站直了身体,举起两只手,上面拎着都是从安鹤鸣那里拿来的糕点,十分慈祥的微笑着回应她们。

“不作数,我听说夜市里的东西都超好吃的,我还没吃过呢,可不可以买点带回去?”阿善听说的事情可真不少,看来是为了能在临江好好的待下去,没少做功课了。

易纯儿这点赞成阿善的,她好不容易出门一次,逛夜市也是在好多年以前了,也不知道还和从前是否一样,“今晚都来我房间,让我们姐妹仨一聊到天亮!”

左瑶瑶是被拉着去的,但心里还是很乐意的,还是要意思一下的挣扎一下。仨人的一路上欢声笑语不休,本来就是偷偷出来的,也没有车,只能是走路去逛夜市,至于钱,是不会落下的!

这几日,舒雅一直在好好照顾青衣的嗓子,都不让她说话,只有必要的时候才允许她张张嘴。就连吃的上也都严格把控着,陪着她一起吃了好几天护嗓子的食补。皇天不负有心人,在舒雅的坚持不懈的努力下,青衣的嗓子日渐好转,已经可以开口唱戏了,虽然没有之前灵转的嗓音,却也没差到哪里去。

一连好几天的青衣都呆在房间里从未出门,既然嗓子好的差不多了,那就该考虑要登台唱戏了,毕竟“满花楼”也是不养闲人的,这……她是知道的。而“满花楼”里的一个丫头也一连好几日的偷偷观察着她,从她回到“满花楼”开始。

“小雅,你去找庆妈妈说说,今晚我可以唱的。”青衣准备好服饰,不是那件带回来的青衣,已经被她放起来了。今晚还是唱的《贵妃醉酒》,衣服挂在衣架上,抖抖几下,整理好。

舒雅有幸听过她唱的戏,没想到台上的人能离自己那么近,她忍不住伸手去触摸戏服,很快又把手给缩回来,像是被电到似的。

“怎么了?是戏服不好?”

“不……不是,就是因为太好了,好生怕给它弄坏了。”

青衣抓起舒雅的手腕,放在戏服上,“闭上眼睛,深呼吸,放慢,放慢,放慢……”青衣慢慢的放开她的手,让她自己去接触戏服,“怎么样?感受到它了吗?”

舒雅仿佛是自己穿上了它,与和融为一体,“锵锵锵”不知从哪里传来的锣鼓声,却不见唱戏人。猛然的睁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青衣,“这……它好像活过来了?!”

“不是它活了,那是你自己。想唱戏吗?我可以教你。”

“我?还是算了吧,戏文我都看不懂,而且也没有姑娘那般嗓子……”

“谁说的,戏,是用心去唱,不是嗓子……”对啊,戏是用心去唱的,青衣突然明白了什么,原来自己一直都错了,她没有用心去唱,只因为她是青衣而不是穆戈吗?

一句话令她幡然醒悟,就像是说给自己的一样,而自己在这个时候也才明白了。

“只要你是真的爱它,就可以做好这件事,没有什么附加条件。”青衣拿起一支珠钗递给舒雅,“我把这个给你,这样我的头顶上边少了一支,但我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将我身上的都夺了去,给这支珠钗找到它的位置。”

“我……可以吗?”

“我说的。”

庆妈妈自然是高兴,又有钱可以赚了,她事先都打理好了,戏台子还在,又请了几个伴奏的师傅来,还是原来那几位。再跑几趟青衣的房间来嘘寒问暖,小手绢那么一挥,别提有多高兴了,要舒雅好好的服侍着。

舒雅准备了药给青衣,她乖乖的吃下,她是没什么好紧张的,但此刻也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姑娘唱的是最好的,舒雅会一直支持姑娘的!”舒雅给青衣鼓励加油,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好了,你先去吧,找个好地方坐下,等我。”

舒雅应声离开,没过多久秋月白就来了,两人说了几句话,她便走了,没有什么奇怪的,只是她身边的丫头走时眼神还瞟了一眼青衣,这点很奇怪。

一场戏开场,所有人都已经做好准备,可青衣却脱下了戏服,换上另一副妆扮。出场时伴随着锣鼓抖动着手中的水袖,从一侧拉过一条布,只见她玉足轻旋,在布上留下点点画痕,水袖乱舞,在半空中随着舞姿勾勒眼里牡丹,裙摆旋舞,朵朵莲花在她脚底绽放,柳腰轻摇,勾人魂魄,暗送秋波,一时间天地竞相为此美色而失色羞愧。可谓是丝竹罗衣舞纷飞!

这一点都不和锣鼓有违和感,一舞挥袖全落在节拍上。一开始伴奏的师傅都慌了神,可戏一旦开场就必须要等它结束,所以只能是硬着头皮按照戏文来奏乐,这对青衣一点影响也没有,台下的人也当是看一场表演,没有太过在意。

“怎么回事?姑娘是不唱戏了吗?”舒雅早就坐在位子上等着青衣开场,现在也捉摸不透青衣的想法。

“道他君王情也痴……”青衣穿的是水绿色晕染的戏服,简单的只配了一个披肩,踩着一双花鞋就出来了。

她在戏开场前就让人把戏文换了,伴奏的人只看在手的戏文,不会有什么疑虑,所以没人会知道她临场前换了戏文。

至于为什么要在开头前跳上一段,是因为开头前空白了,临时起了这么一个主意,这下是要认真的唱戏了,“梨花开,春带雨,梨花落,春入泥,此生只为一人去,道他君王情也痴……情也痴!”

易铭恺在人群里露出身影,抬眼看着台上唱戏的青衣,在脑海里浮现之前在梦里出现的那个唱戏女子,她现在还在二楼房间的画里,唱的是一样的《梨花颂》,神情、模样、声音,都丝毫不差。

缓缓的闭上眼睛,想起了十年前的中秋夜,她亲手放在自己手掌上的两只花灯,还有在耳边聆听到的戏曲……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我们都太胆小了,民国时不敢做军阀,乱世里不敢去起义,太平盛世时不敢说我爱你。”这大概就是害怕,害怕失去,总觉得距离是个好东西,起码不会害怕失去也有足够的安全感。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为她开过枪,做了军阀,愿遵从内心去找一份道义,但迟迟未开口的我爱你,他还是选择留在心里。

易铭恺睁开双眼,不觉间戏已落幕,台下的人散了,都去做自己的事情,眼前只剩一个青衣。

她站在那看着易铭恺,很平静,眼里也没有了波澜,还没来得及褪去的戏装称得她更像是从他的画里出来的一样。

她看够了,就要离开了,易铭恺看着她转身离开,慌乱下随口说出,“今夜很漂亮。”

不知道是夜色温柔还是曲中人撩人,这样模棱两可的话也让人实在不想去猜测,青衣毫不犹豫的走了,上了二楼。

他终究还是成了军官,站在了对立面。舒雅看着青衣失魂落魄的走到梳妆镜前坐下,发呆的看着镜中的自己,走到她身边给她卸妆。

“今夜姑娘唱的不错,舒雅不知道姑娘这样安排,还以为……是姑娘不唱了。”舒雅说自己的,青衣继续发呆着。

那身军装穿在他身上还真合身,如果不是现在这样,她一定会在他面前说一堆夸赞他的话吧,比如“没想到你穿这身还蛮帅气”这样的。

“姑娘,姑娘?姑娘!”

缓了许久,青衣才回了一句,“怎么了?”

“姑娘,你怎么又忽视我了?我说的话你听见了没啊?!”

“听见了。”

“那行吧,今场庆妈妈肯定又赚了好多钱,晚点或许会送来点。”

还好没有要青衣重复之类的,不然可就肉馅了,她的心思都不知道飘哪去了,怎么还会听见什么呢?

都卸好了,青衣让舒雅先下去,自己又愣在那发呆着。

那身军装就像是隔开他们之间的银河,一个在一端,一个在彼端,相不干扰。

易铭恺在原地待了许久,要离开时被秋月白叫住,看着他并没有觉得奇怪,反而是觉得这才是真正的易铭恺,“现在应该称呼将军了!合作愉快!”秋月白伸过来一只手,等着易铭恺握手。

“虚礼就免了,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有事。”秋月白转过身正对着易铭恺,“你……可知道你二哥……可有心仪的姑娘?”

这个问题是难住了易铭恺,这他怎么会知道,“等我知道了就告诉你,我先走了。”

穿上了军装之后,易铭恺再也没去过庭院,甚至是在“满花楼”的房间。没再碰过茶,酒倒是尝了,很不好喝,最终也选择了一口闷。书画字渐渐远离了生活,没事干就找几个人搏击,或者是去练靶子,完全脱离了过去的自己。

易纯儿找到易铭恺,手上拿着毛巾走近他,“既然这么不开心,为什么还要去做?”

易铭恺松开对面的人,那几个人都下去,他抖着双手,又动动脚,活动一下筋骨,“谁说我不开心,我现在就后悔早没有当官,早没有发现这个训练场。”

“没贫嘴了,你,我还能不知道,过去只要是不开心了就坐在石阶上。现在都不见你去庭院,现在不开心了,就在训练场上搏击。你要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去在乎自己的情绪?”易纯儿递上毛巾给他擦汗,跟着他到一边坐下。

“姐怎么突然来了?”

“别扯开话题,你也不小了,该学会照顾好自己,哦对了,是爹让我来找你的,估计是让你带兵去江左的事情。”

“去江左?江左出什么事了?”易铭恺停下擦汗的动作,认真倾听易纯儿说话。

“我也是听大娘说起的,至于是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你跟我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易铭恺开车,本来易纯儿就是坐车来的,现在和易铭恺一辆车,那车让司机再开回去。

原来带兵去江左是为了协助左岸去平反周边地区,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各地的一些江湖小派都纷纷跑出来引发一些小动乱,根据他们猜测应该是张鸿霖在背后搞小动作,毕竟以众小之力也可以颠覆大家。

易铭恺即刻出发离开临江,却不知这一切都是调虎离山之计,就这样意外陷入一个圈套中却不自知。

“你想办法把这个药让青衣吃下,带到三楼去,之后的你就可以不用管了。”

“是,小姐。”

那人拿过药很警惕的四周看了看,确定很安全了再离开。一路走小道,再从后门回到“满花楼”里。把药给藏好,若无其事的走回二楼去,回到秋月白身边。

“你去哪了?一直不见你人。”秋月白知道她平常爱出门去,可也不会出去那么久,于是就好奇的问一下。

“啊?新出了一款手链,我很喜欢,就看的耽误了点时间。”她看了一眼秋月白,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就松了一口气,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在中午吃完午饭的后一小时里,“满花楼”里的人在这个时候都比较少,就一楼偶尔有几个人路过吧,更别说二楼了。庆妈妈都在房间里睡午觉,秋月白也一样,是下手的好机会。

她蹑手蹑脚的从房间里出来,小心翼翼的探着脑袋,东张西望的,一步一步靠近青衣的房间,也没有一定要在这个时候下手,只是刚好有这个机会可以先估摸着。

然而刚好被正巧上二楼的舒雅瞧见,她下意识的躲在楼道边,悄悄的注视着她的动作。同是“满花楼”里的姐妹,而且在这也是很久的,舒雅对她也是有一定的了解,对于她这么的举动没有感觉到什么意外,但是不免的还是会担心她要对青衣做什么。

只见她轻声推门进去,舒雅的心都提到嗓子眼里,揪紧了衣领子,心里开始惊慌害怕。

刚巧的是青衣并不在房间里,也不知道是何时出去的,没人看见,就连舒雅也不知道,现在在外面担心着她。

她在房间里面看了一圈,都没有见到青衣的人影,没过多久就出去了,再次轻声关上房门,没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间,而是下楼去,吓的舒雅赶紧快步下楼去。

一路偷偷跟着她身后,也不知道她要去哪,去做什么。等走了有好一会距离时,她才停下脚步,始终没有发现舒雅在身后跟着她,也只是稍微的观察了一下周围,自我认为是安全的。

“小姐,青衣她不在房间里,我都仔细的找过了。”

舒雅不敢靠近,远远的躲在一边,但是还是能听见她们之间的对话,只是声音小声了点。

“你找她做什么?我要的不是你去找她,是把这个药喂给她吃,她不是爱唱戏吗?那我就让她永远都没有办法去唱!”

舒雅心中一惊,原来她们是想要毒害青衣,青衣的嗓子才刚有好转,她们就又要下手了,真的是太可怕了。

“是……可是我……一直找不到机会……”

那个被称作小姐的人转过身面向她,露出严厉的眼神,“废物,你现在还能拿什么来保证你之前信誓旦旦时说过的话?!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要我亲自出手来帮你吗?!”

“不敢……”她脑子一转,又说,“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可以彻底毁了她的办法,机会我也想到了,小姐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一定不会让小姐失望了。”

她们的话题终结了,舒雅已经愣在原地了,随后听见有脚步声逼近自己,立马向四处看了看,转过身向小巷子里快步跑去。

“怎么突然想到要学枪?”贺致遥开着车,看了眼坐在副驾驶上的青衣。

今天她突然找到自己要求教她开枪,本来是想要拒绝她的,但转念一想,自己不可能会时刻出现在她身边,为了不发生上次那样的事情,他决定教她开枪。

青衣穿的一身休闲衣,白色衬衫领前是一层层叠下的丝布,黑色的休闲女式西装裤再搭配一双高筒靴,低马尾用花绳束在脑后,自然的卷发落在后背上。

过去的她不是卷发,而是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可以编出漂亮的麻花辫,垂放在胸前。不知什么时候,或许是经历了那次生死之后,她不在穿过去苏晓婧亲手给她做的长衫裙,没有了麻花辫,真的就像她所想的那样,越来越偏离了穆戈的模样。

“如果哪天让我有机会去亲手杀了仇人,可我不会开枪,那要怎么算?”

“那我希望不会有那天。”因为他会先一步把张鸿霖干掉,也不会让青衣深陷困境。

贺致遥带她去的是训练场,在外面没有办法教她开枪,在这样不仅安全,而且也有适合她的枪。他拿出一个证件,看门的人看了一眼,然后哈腰请他们进去。证件需要暂时的扣压在门卫这,等他们离开之后便会还给他们。

训练场很大,分很多区域,贺致遥带着她到靶子场,这个时候都不怎么有人,靶子场更是没人在,“准备好了吗?”

“嗯。”

贺致遥走到一边对其它人附耳说了几句,那人先是离开后又很快的回来,手里拿着一把仿制勃朗宁,威力不大,很适合给青衣用。

青衣也能看出来,于是问,“你用的是什么枪?”

“我……这个比较适合你,先用着。”

青衣自己上手拿走贺致遥后腰上的枪,她大概了解到他们都习惯的把枪放在右侧,但是据他观察,贺致遥是左撇子,手枪果然放在左侧,“我要用你的。”

“这……你确定?这枪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确定……以及肯定!”

贺致遥把仿制勃朗宁递给身边的人,那人拿着抢就离开这,只剩他和青衣在这。

易铭恺刚训练完要离开训练场,在门卫处准备拿证离开时,无意看见贺致遥的证件,于是就问门卫,“今天有人来?”

平常都很少会有军官来,除非是来训练新军的,可最近并没有招收新军,军校里的学生也没有要来的,除了易铭恺,其它的都是本身就待在训练场里的。

门卫军看了一眼,“是,刚才贺副官带着一名女子来这。”

“哦,没事了。”易铭恺放下证件又进去训练场。

贺致遥先教青衣了解枪,开枪的要点动作,记得避免什么,如何去扣动扳机等等,在末尾还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的枪是放在左侧?”

青衣拿起枪,伸出右手对准远处的靶子,笑着回道,“因为你是左撇子啊!”

贺致遥靠近青衣身后,左手轻轻架放在青衣的腰侧,右手叠放在她的右手上,校对好她的姿势,在她耳边说道,“可我是用右手开枪。”

说完扣动扳机,随着一声枪响,子弹快速的飞射出去,直至穿射靶子正心。

青衣随着枪声不禁颤抖一下,突然感觉到一阵慌乱,立即放开右手,枪立马往下掉落到地面上,青衣只感觉一阵心慌,蹲下身子颤抖着,眼中还闪着泪花。

贺致遥见状也慌了,赶紧询问她,“你怎么了?”

这时易铭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走近他们,推开贺致遥,一把拉起青衣拥入怀中,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久久青衣才平复下情绪,一把推开易铭恺,“易将军,请自重。”

“青衣……”

她和贺致遥离开训练场,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青衣听见枪声就会感到一阵心慌,像是一次生离死别的疼痛,但是为了报仇,她必须要学会开枪。

“没事吧?”贺致遥给她系上安全带。

“没事啊,可能就是还没有适应,多练练就好了。”

贺致遥把青衣送回“满花楼”,青衣没有留下他,让他自己先回去。

舒雅自从听见她们的对话,从回来到现在就一直像绷着一根随时会断掉的弦,坐立不安,就一直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在思量着要不要告诉青衣。

青衣刚好推门而入,舒雅听见声音就吓了一跳,看见是青衣才定了神,“怎么了?”青衣看出她有些不对劲。

“没……没,刚刚偷懒睡了一觉,结果做噩梦了。”舒雅决定不告诉青衣,不能让她分心了,一直以来都是她在照顾自己,这次也想靠自己来保护她一回。笑了起来,还语无伦次的说着,“诶,就是不能偷懒,这噩梦都找上门来惩罚我了,我先去……去……去外面看看有什么事情可以做的哈,姑娘好好休息一下。”

“看着点路,怎么还是这么粗心大意的?”青衣看着舒雅一边说着话,一边退着走出门,一时竟忘了门底是有阶的,被绊了一下,好在没有摔倒,她还在傻傻的对着自己笑。

之后舒雅就一直注意着那人的动态,不然她离开自己视线半步,可还是疏忽了,应该不知道她的计划,等她出手时,自己已经来不及了。

“姑娘,救命啊,救命啊……”舒雅急忙慌张的跑进房间。

“怎么了?”青衣正擦拭戏服饰品,“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着急的?”

“我困……”舒雅先跑到床上去,先霸占了她的床让青衣没有地方睡。

青衣放下毛巾走向她,“你困就回自己房间去,怎么跑到我这来了?努抢了我的床,那我睡哪?”

“我房间!姑娘,我怕老鼠,我房间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跑来了老鼠,没天在我的房间里吱吱吱,我害怕……姑娘你最好了,我们换个房间吧!”

“什么……”

“姑娘放心,只要老鼠不在,我就回去,不会一直赖在这里的!”

“你也知道是赖啊!说好了,没有老鼠就立马回去啊!”青衣对这些是不介意的,况且还是舒雅。

带了一些东西就去了舒雅的房间,她的房间小小的,但是东西都很齐全,也很舒服。

一连睡了好几日,青衣都没有发现什么老鼠,更没有听见什么吱吱声,一直都很安静,没有什么不妥的,看来是舒雅又调皮了,不知道又要耍什么花样,觉得住在这里还不错,就没有再换回去,任由舒雅。

那个人还是没有什么动静,但是还不能掉以轻心,白天舒雅就让青衣呆在自己的房间,晚上就撒娇让青衣去她的房间睡觉,但始终感觉自己心里很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