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心里的决定

大年初一，江北宋家老宅。

屋内灯火通明，餐厅里的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晚餐，但是没有一个人吃的下去，空气里弥漫着小心翼翼的气氛。

为首的精神矍铄的宋老爷子漫不经心扫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你有打电话给你儿子吗？”

宋明辉看着老爷子的眼神有点委屈，道：“我打了，但是他不接。”

老爷子心里很想说一句活该，但是他忍住了。

最末尾的宋菲看着老爷子道：“爷爷，宋望他今年好不容易有点时间休息一下，您就让他去吧，我昨天晚上去了南城，陪他吃了一顿年夜饭，他挺好的。”

坐在宋明辉旁边的姚丽华捂着嘴干咳了两声，看了一眼宋菲，示意她不要多话。

老爷子看着一桌子的菜从热到冷，他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十分不悦地看了一眼儿子儿媳。

“年夜饭年夜饭不吃，大年初一让他回来也不回来，人都不在，这饭还吃什么？撤了吧。”

姚丽华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微笑，敢情只有他宋望是人，他们都不是人，连吃一顿饭的权利都没有了。

宋明辉虽然很混，但是十分孝顺，只见他皱了皱眉，说：“爸，还是吃点吧，已经过了饭点了，您不吃夜里受得了吗？我们陪您吃点？”

老爷子看着他就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内心反骨一出，偏偏就要和他作对，“不吃，除非你把我孙子叫回来。”

宋明辉叹口气，道：“爸，他在南城，坐飞机都得两个小时呢。”

老爷子的眼神冷静而又深邃，看的宋明辉一阵无形的压力。

“让你平时多关心关心他，你倒好，天天和一群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宋明辉脾气再好，此刻脸面也有点挂不住了。

“爸，丽华和菲菲还在呢。”

老爷子眼睛一瞪，“怎么？我说错了？公司要不是有菲菲，你以为你能有这么安稳的日子过？”

宋明辉丝毫不以为意，“菲菲是我生的，她有这个能力还不是因为有我一半基因。”

老爷子懒得和自己儿子再说下去，他摆摆手，让佣人扶他起来，然后就回了房间。

宋明辉也不想留下来自讨没趣，一时之间，餐厅里只剩下姚丽华和宋菲母女。

“听说你昨天推了非凡的邀约，跑去了南城和那小子吃了年夜饭？”

宋菲拿起筷子，夹起面前的芹菜扔进了嘴里，“嗯，爷爷让我去的。”

姚丽华：“你爷爷也真是的，你刚从欧洲回来，马不停蹄，屁股还没坐热就让你去南城，宋望那脾气他自己不知道嘛？明明和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偏偏还让你去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宋菲掩饰着自己的疲倦，抬头看着她道：“妈，宋望是我弟弟，我自己愿意去的，我要是不愿意，也没人能强迫我。”

姚丽华眼神渐冷，“什么弟弟，明明就是个野种。”

啪——一声，宋菲把筷子一放，看着她的眼神充满着不认同与警告。

“妈，爷爷还在家呢。”

姚丽华一惊，连忙敛了情绪，左右看了看，她不着痕迹掩饰了一番，丢下一句“你慢慢吃”也走了。

宋菲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迅速垂下头，又重新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吃了起来。

从厨房出来的保姆秦妈心疼地看了一眼宋菲，想了想，还是走了出来，道：“大小姐，菜都凉了，我去给你热热。”

宋菲握着筷子的手一顿，抬头笑了笑道：“秦妈，不用麻烦了，您去忙吧。”

一直到餐厅又只剩下她一个人，可是这次，她却再也吃不下去了。

……

南城，半月馆。

宋望的屋里一片黑暗，只有阳台那里有星光点点。

他坐在躺椅上，静静地看着遥远的无边的夜空，天幕上的星子争辉相映。

他的私人手机时不时就能传来几个声响，是魏阑他们发给他的过年祝福。

看着手机里魏阑不知从哪儿给他发来的视频，宋望微微一笑，不经想起了和姜月在一起的第二年那个春节。

姜月随着父母去了乡下爷爷奶奶家过年，她一个人把手机放在支架上，录了一段她放烟花的视频。

视频里，她拿着据她自己说是仙女棒的东西一个劲地挥舞，嘴里还叫着：“宋望，你快看，好看吗？我特地为你放的。”

在点燃的仙女棒的映衬下，他看清了她的笑靥如花。

那一刻，他又心动了。

宋望觉得爱情真的是一件神奇的事情，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他明明狼狈不堪，嘴上却还流氓似地逗着她。

再次在学校遇见她时，明明觉得她只是有点可爱，却从来没有过恋爱的想法，可是自己的行动却永远忠于内心，最后自私地把她留在了身边。

宋望知道，自己打拼的那几年，他虽然累，但是不苦，而姜月虽然不累，但是苦。

她就曾和他开过玩笑，说：“今天有个一直追我的学长问我为什么不谈恋爱，你猜我怎么回答的？”

宋望虽然十分不悦从她嘴里听到别的男生，但还是很给面子地配合道：“嗯？你怎么回答的？你还小？不着急？父母不同意？”

姜月嬉笑着搂着他的脖子，佯装恶狠狠地龇牙咧嘴道：“我说，老子愿意。”

宋望一下子被她逗笑了，捏了捏她的脸颊道：“真乖。”

姜月撒娇地晃着他，“那有没有什么奖励嘛。”

宋望心情大好地任她摇着，“嗯？什么奖励？”

她古灵精怪的大眼睛上下左右来回转了转，小心翼翼试探道：“比如？多陪我几天？”

宋望沉默，因为他无法下这个承诺。

姜月半天没有等到他回应，默默红了眼眶，把自己埋进了他的脖颈间。

宋望心疼，把她抱紧，在她耳畔愧疚道：“对不起。”

姜月在他颈间摇了摇头，其实他做的已经够好了，每天不管多忙，临睡前都会给她发个信息，虽然她并不能及时收到。

而一有空闲的私人时间，他就会来陪她，虽然总是偷偷摸摸的像偷情一样。

他的工作占了他百分之九十五的时间，但是剩下的百分之五都是她的，她有什么不满足呢？

想到这里，宋望蹙眉揉了揉发疼的眼眶，看着一望无际的夜空，心里默默做了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