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之间虽仅隔两个名字的距离,但终究误了命运。”
——墨凉
宁桦月玩把着散散的头发,想到这儿,表情顿时凝固在脸上,连夜辰走到她面前也没有注意。
夜辰仍是面无表情,看着她潮湿的墨发:“还呆在这?”
如此不知羞耻的女子他还是第一次见。
宁桦月还魂,随意把头发甩到脑后去,行下揖礼,问:“国师大人,您还答属下的问题。”
夜辰看她满脸认真的样子,竟有许些好笑,本欲答“与侍卫同”却在开口那刻变为:“本座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言罢,走向瓷台一处屏风后去。
宁桦月脸上的表情又凝固住了,一种不可置信的样子。
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万一……
宁桦月虚得吞咽下口水。
仿佛早已知晓桦月心中所想,那精致的屏风后传来夜辰富有磁性的声音:“本座对你没兴趣。”
宁桦月虚惊一场,松了口气。亏他还有自知之明,唉。
连宁桦月自己也没有察觉到,她方才的想法,竟带着一丝怨气。
一套云锦男装白衣从屏风后朝她兜头罩来,夹杂夜辰低沉沉的声音:“换衣。”
他墨凉可不是那种直盯着人家少女衣服的人。
宁桦月才想起来她此时全身衣服被水泡湿透……再说她这衣服是白色的,咳咳。
这套衣服乃绫罗绸缎类布所制,白衣柔顺,饶是她自小在宫中长大,也未见过这般材料何为。
宁桦月很快换好,再用绵条束下头发。
她吞吞吐吐的,磨磨蹭蹭踌躇得走到夜辰面前,说:“国师大人,咱们接下去作甚?若不介意,容属下通知于自家婆婆。”
夜辰看向宁桦月:“你还有婆婆?”
她无辜的答:“是啊。”
夜辰:“……嗯。”
宁桦月被他这声嗯听得鸡皮疙瘩掉一地,公子问这些干嘛。不对,她好像又被带偏了!
夜辰随手变出蒲团,坐在上头,定定得盯着她:“去吧,本座等着。”
宁桦月瞟一眼夜辰,总觉得他墨墨的眼神颇有深意,轻皱眉,一打哆嗦忙开阁门,头也不回往外。
对了……
宁桦月突然想起一碴,她的银子啊!罢了,先去找贼,再去轻婆婆家告别。
.
一道蓝墨身影降在夜辰面前。
那人身子颤抖,连忙单膝下跪于瓷台上,道:“属下知罪,属下未看管好门口,竟让那女子闯进池里惊扰主子疗伤。属下愿将功赎罪,去将那女子给杀.了。”
夜辰不知何时拎出紫竹节泥瓦茶具置于芝兰木茶几上,斟酌着茶。
听到这话,周围气流瞬间冷凝,那人低着头,只听夜辰冰冷的声音:“莫佰,你最近可越来越敢擅做主张了。”
“属下不敢。只是那女子身份不明,恐对主子不利。”
“你的意思是本座需要你教导,否?本座岂有看错之时?”
“不是……”
“退下。”
“是。”
宁桦月此时在某个小巷旮旯胡同里,她唇角勾起邪笑,盯着眼前瑟瑟发抖的小贼。
她随手抄起身旁一根废木棍子,无话下死揍那小贼。
“本姑娘让你偷!哼,让你偷本姑娘的荷包,来啊,还跑!我荷包呢?想不到你这个已到而立之年的大男子居然当街偷人东西!”
那小偷被宁桦月收拾得鼻青脸肿的,连连哀求道:“哎哎哎,姑奶奶,不不女侠您别打了,小人错了,这是女侠的荷包!”说着把攥紧在手中的荷包递给她。
“哼,这次就算了,要是再有下次——!”
“哎呦小人绝对不敢,谅小人也没这胆!”
“明白就好。”宁桦月抛了拋荷包,掂量掂量分量。
嘻嘻,全都在,这样可以把大半银子送给轻婆婆了。
她瞥一眼那贼,道:“走吧,别再让本姑娘看到你。”
那偷儿感激涕零似的,连忙道谢。
宁桦月心情颇好,抬脚就要去找轻婆婆,忽然一抹杀气掠来,她闪身躲开,接着狠狠地踹向那人。
“啊!”一声惨叫响彻云霄。
哼,她就知道是那贼不安好心,此时此刻,偷儿已被她砸到墙根上,晕迷不醒。那凶器果然是她留下的木棍。
宁桦月滴溜溜转转眼珠子,笑了笑。
……
宁桦月忐忑不安得站在夜辰面前,低头眼神四瞟。
她好像出去的时间长了……况且这么长时间公子闭眼做这蒲团上,会不会责怪她?
夜辰打坐完毕,睁开墨眸,也不知在想什么,只道:“斟茶。”
宁桦月吱唔一声,这个调茶她正适合,从小她调的茶道可使宫中里里外外,从宫人到皇戚至大臣都是赞不觉口的。
宁桦月很快便调好茶,用茶垫托着端给他。
夜辰白暂的手指接过茶杯,缓吹茶沫,品饮一口,倒有些赞赏:“这是你调的茶?”
宁桦月眉眼笑弯弯的,如夜空中的明月:“是啊,国师大人。属下是用苏卓浮作底,以寒薄根为主茶,您的壶中水是上好的忧净泉水,用这泉水灌烧,最后再用原繁芙栀冲下即成。”
夜辰眸子中闪过不明的情絮,仍问:“这茶可有名字?”
宁桦月没注意到他,只笑嘻嘻的,这茶她几百岁的时候便是她独创,自是取了名:“凉浮生。”
夜辰嗯一声。
他起身,直往门口走:“去拍卖楼,小宁。”
宁桦月微微慢了半拍,才反应夜辰是在叫她,还有,小宁?
前面传来夜辰的声音:“跟上,丢了不负责。”
“嗷好的国师大人。”
宁桦月跟在夜辰身后,东瞅瞅西瞅瞅,像没有见识的猫儿般,十分可爱。
还是那座气势磅礴的拍卖楼,走了进去,只见两边的台几上有金樽玉盏,天花板上坠着珠灯,在最右侧有白镶金楠的楼梯。
拍卖楼分为四层,一层为平民大厅座,二层为富家子弟座,三层为皇室贵族座,则四层应为大陆为高的神秘人。
宁桦月本以夜辰隐藏上界人的身份会上三层,哪知竟走到一处暗楼去了四层。
也对,上界上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