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鹊桥倒塌

银河把两个真心相爱的分隔两边,而七夕时,鹊桥又把两个相思成疾的人连接一起,只是为了一天的相聚,他们要忍受三百多个日日日夜夜遥遥相望,他们是何曾的不幸,却又是何曾有幸。

在我们之间间隔的那不是一条银河,那是无数条看不见看得见的银河。牛郎织女之间的银河只是银河,不掺杂俗世的羁绊,而尘世间的那无数银河有着难易跨越的屏障。什么门第了,家境了,经济了,皮相了,地位来了,什么偏执了,什么性格了,什么认知了,等等等等。让很多人难成眷属,只成为了彼此的陌路。

有自己魂牵梦萦的心上人时,却发现脚下没有鹊桥横跨银河。即使凭空出现了鹊桥,有的人仅仅是顾影自怜独守银河的一边,鹊桥的那边没有那个朝思暮想的可人。更可悲的是有的人只是自作多情的自我标榜自封自命为“牛郎”,跟一个唱独角戏而无观众欣赏的小丑一般。

等到了七夕的那一天,成群结队的喜鹊从凡间的某一处扑闪扑闪的翅膀不远万里以柔弱之躯撑起两个大活人在身上走来走去,但那可不是自发性的,无偿性的,奉献性的,成人之美性的,那是计时收费的!

但凡涉及营利行业,那凡间就一定孕育了一个富有四海的大财主。而凡间真正可以堪称富甲一方的屈指可数。能养出这么多喜鹊,且训练有素,智力高度发达的喜鹊,也绝非等闲之辈所能为之的。这人在凡间一定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我与天将站在一侧,作壁上观。很多青年男女成双入对都围观着,嬉笑着,小声低语着。大家望穿秋水要一睹牛郎织女重逢的这一天!这一天对于相思相爱的人来说,意义非凡。也是对于后辈们产生一个任重道远的影响。

酉时三刻,成群结队的喜鹊果然叽叽喳喳从凡间结伴而来,纷纷用自己娇弱之体架起一座小桥,就等着两位主角现身登场了。

不到片刻功夫,鹊桥的一头隐隐露出一道倩影,衣袂飘飘,步履匆匆,微微喘气,尽显弱柳扶风姿态。近了,围观者一阵唏嘘,美!太美了,让人不忍移目的美。那是令所有胭脂俗粉都自愧佛如,令百花失色,令皓月无光的美!那一张绝世容颜当真是绝无仅有!怪不得那么男人都夸自己喜欢的女生跟仙女一样漂亮!今日一见,仙女的倾国之容确实实至名归。

而鹊桥的另一头,突然,一个粗莽猥琐的大汉大步流星奔跑着,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一脸的胡茬子,头发蓬松,衣衫破烂,吊儿郎当,横眉大眼,阔口高鼻,一条灰色毛巾紧裹着油腻脑袋,活脱脱一个粗莽村夫!令谁也难以置信,这就是传说中“牛郎”,真是让人大跌眼镜,跟“牛”字,还真有点相似之处。一朵鲜花插牛粪上了,真是不虚此言!佳丽许拙夫,俊郎配粗妇!真是一个怪圈。没办法,王八看绿豆,人对上眼了!

这牛郎是面若冠玉风度翩翩吗?大家谁都眼睛不瞎;那这牛郎是家财万贯财大气粗吗?那打扮穿着也可见一斑,那牛郎是有着绝世才华文可盖世?当听到他的粗言粗语时,大家更加不解了!一个堂堂七仙女居然为了一个这么猥琐邋遢的中年大叔私自下凡!太不可思议之事,爱情这事道不破言不明悟不透,来电都不知道发生在什么类型令人不可思议之人的身上。

“快让我亲一口,可想死我了,都一年没见你了,快让我亲亲呀!”

牛郎,或者说那个中年大叔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跟织女开始拉拉扯扯卿卿我我了!跟一个心急的猴子差不多。

“哎呀,你看看,来时都不知道收拾收拾你的仪容,看你这一脸胡茬子总扎我,我的妆都让你胡子给划破了!我来时为了取悦你可是精心打扮过的。”

织女半嗔半喜半推半就。

“不修边幅才是真君子,光明磊落才是真好汉,我打扮成一个俊俏公子还不整天招蜂引蝶?我还怎么能做到洁身自好呢?再说,为了见你,我哪里还有时间和心思整这些虚头巴脑表面功夫!我一下工,就急急忙忙踏上鹊桥见你了!别说换衣服了,我连脸都顾不上洗呢!你说我想见你的心该多有心急火燎!”

“咱们一年才见这一次,你都舍不得耽误半天工?”

“哎,没办法呀,谁让我是一个平平淡淡的凡人呢?为了能按时在七夕与你相会,我必须没日没夜的做工挣钱,钱挣得多了,我才好让自己脚下的桥更结实牢固,今后的路更加宽敞顺利。若不挣钱,怎么能踏上这鹊桥见你呢?若不挣钱,难道让你跟我一直吃苦受累两地分隔?若不挣钱,我怎么规划我们的未来呢?”

“真是辛苦我的情哥哥了!”

织女更是感动得泪流满面,正要迎合牛郎的亲吻爱抚。谁知没等到两个有情人相拥在一块,牛郎织女居然双双坠桥了!

鹊桥轰然倒塌,鹊鸟纷纷坠地!仔细一看那些喜鹊,居然大多瘦骨嶙峋,伤痕累累,就这副状态要撑得起两个大活人在身上行走,实属不易,显然是苦苦支撑力不能及暴毙而亡。

事发突然,周围的人尖叫呼喊,进而一哄而散。只听见渐渐下坠的牛郎大声咒骂:

“镇元子,你大爷的,居然害我!鹊桥你都敢搞豆腐渣工程!我就算到了阴曹地府也不会放过你的!”

很显然,这是一起以次充好偷工减料的工程。

“这鹊桥可不是普普通通的桥呀,这也有人干在其中动手脚?太没人性了,刚才牛郎骂谁?”

天将气冲冲问道。

“镇元子,显然这鹊桥跟他有关。镇元子那可不是个泛泛之辈,在凡间可是地仙之祖,势力盘根错节,不可小视。万一咱们捅了马蜂窝,那麻烦可就要源源不断了。咱们在这里干嘛要同情牛郎织女,我们同情他们,他们可从不会理会咱,咱们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小声劝解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才是上上策。匹夫之勇终究不是智者所为。

“镇元子算个屁!别的事我都可以置之不理,唯独这事,我一定要追本溯源一查到底!去找镇元子问问清楚,这个不干人事的东西,好好的情感大戏让他搅了稀巴烂!咱们不能过那种双宿双飞的日子,总不能连眼瘾也不让人过一把吧!要是牛郎织女能在鹊桥上说些甜甜蜜蜜的悄悄话,咱们不也能鹦鹉学舌增加点撩妹的经验吗?我这算盘让镇元子彻底给我打碎,我能不来气嘛?这镇元子仗着自己是地仙之祖在凡间作威作福,他难道忘了自己只是一个无足挂齿的地仙,地仙!地仙算个屁呀!他难道忘了在他头顶还有天庭呢!还有天将天仙呢,一个天上的,一个地下的,这是云泥之别!牛后跟鸡首能是一个档次吗?是他先搞事情的,别怪我找他晦气!”

有些人是越是好言相劝,他越是蹬鼻子上脸跟你唱反调。这下子五庄观要鸡犬不宁了。

五庄观,对于我来说算是故地重游,只是我改头换面不是以猪八戒的身份再次来访,而是以一个微不足道的天将随从身份。

鸡鸣犬吠,晨钟悠荡。一个猪肝脸,留着两捋黑长胡子,吃的大腹便便,腆着大肚子在扭腰晃臀伸胳膊抬膝肘晨练呢。那道服更是一尘不染,菱角分明,标准的高端上档次的道服,不是街道边那些廉价粗鄙的二手破布衣衫。此人真是镇元子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