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灵香那丫头硬塞给掌门师兄的弟子?”窗外一老者。须眉皓白,却身形笔挺,一手握着同他须眉般白的拂尘,一手抚须笑着,“倒是同她挺像,是个小机灵鬼。”
陪在一旁的寒阳笑道:“心性还是不错的,难怪师姑会将他送来。”
“嗯……”老者点了点头,“那故阳城主之子甚好。”
“师叔是想……”
“哎~灵根资质尚且不明,待内门擢升考核过后再议不迟。”老者笑道,一脸满意。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元清派前任掌教二弟子,现掌事长老乾元真人。
“只是那人……”只是那人眉眼倒是同一个故人极为相似,难不成……
乾元真人并未将话说出,寒阳问了究竟,却得了个无妨。
二人转身离开,乾元真人心中却另有计较:此事还得知会掌门师兄一声才是。
……
龙七倒没有想到,辛夷竟会回应自己,只是没有发现他是如何出招,可见他的修为必然不浅。
这成騋想来也并非如表面一般,还是有些脑子的,今日之事他吃了亏,必不会善罢甘休,此番已然成了对头,日后定是要同自己不对付。
不过经此一事,倒是让这四人更为亲近了,尤其是辛夷,虽还是那般不苟言笑,却也能同他三人坐在一处听他们谈天说地,偶尔还会插上一嘴。
元清派外门弟子须通道义,晓剑理,清杂念,练定力,这本是修道之基,日常四课亦是为此。
道义是为了培养弟子们对大道自然以及自身内里的融会,为将来研习法诀玄术打基础,而剑诀则是修道之士入门便得修习的武道,亦是为日后修行器诀作准备。是故每过一月,便会举行演武会,让外门弟子之间互相切磋,以查验修行成果。
所谓法诀,便如灵香使用的波澜诀一般,门派会根据每个人灵根资质来教习,但法诀须得修行之人能将自身灵力贯通于大道自然,方能充分发挥其玄术道力。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能做到这点,所以便有器诀一法。
器诀则是为无法运用自然力的修士开辟的修行之法,借由武器、灵宝等物或将其自身灵力牵扯而出,或将自然之力引体而入,从而达到融会。
只有融会了自身灵力与自然力方能施展道术。
可大多器诀之法对于修士身体强度要求苛刻,因此锻体炼气之阶尤为重要,只有极少灵宝相对宽容,故灵香便以灵脉之水与灵植为龙七养体蓄气,每日挑水则是为了煅其筋骨,使得药澡之力得以发挥充分。
其中符篆之法是介于法诀与器诀之中的一种道术,且对于修士体能所需并不尖刻,虽是以器诀之力使出,却还须得有一定的法诀之能方可充分发挥其道力,所以龙七无论如何修习,都无法使用符篆术。
更为严苛的是,器诀是讲究人器相合方能充分发挥道力,若是不合,修行只会事倍功半。
现如今元清派教习外门弟子剑术使的是尚未开封的软钢剑。剑未开封,便不会启灵,只是死物。
此举本义是要这些外门弟子单从剑术上有所感悟。可此剑过于轻便,一些女弟子尚且能使得顺手,可有些功底的男弟子却略显吃力。
龙七虽生于剑术世家,但在他小时候便突遭变故,所以自小只习过红拳功法,本就不懂剑术,对于用剑的力道又总是把握不当,这半月便使坏了三把剑了。
虽说修道之人并不一定要用剑,就如三坛海会大神使的乾坤圈火尖枪,二郎显圣真君使的三尖两刃刀一般,但那也多是在筑基之后方才有选择余地。
之所以在修道之初教习剑法,是由于剑法中涵盖了刺、挑、劈、割多种运器手法,在之后更换兵器时,大多都可运用。且剑为器之君子,为修道之士所追求的境界。
眼见演武之日便要到了,就连功法最弱的赵无恙都能将剑使得行云流水,可龙七对于运剑还是不得法门,每日日入练剑,越练越是心烦意躁。
四人中辛夷虽修为最高,却好似是对剑诀的理解有些差池,每每练剑之时,总会将剑直直砍下,如同耍刀一般。
这二人以如此蛮力运剑,令一旁刘夏看得胆战心惊,但凡习剑之时,他总会将赵无恙拉得远远的,生怕这二人一个不留神殃及无辜。
这夜,四人又在屋舍后院一起练剑,练着练着却见龙七将剑丢下,坐在一旁大石上堵气般说道:“这劳什子剑法甚是无力,若是伏妖之时用此招式,怕是剑还未出鞘,便被妖物撕个稀碎,如此无用,不练也罢!”
辛夷深以为然,遂将剑收起,也在大石上坐下,深深叹了口气——习剑不易啊!
刘夏赵无恙见状,也收了功坐了过来。
“求道本就不是易事,若连克服这些困难的毅力都没有,如何能将道途走得更远?”刘夏擦着汗劝说道。
“我娘常教导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我想既然先人将苦其心志摆在最前,必然是最容易击垮人的。”
不想赵无恙小小年纪便能说出这番道理,辛夷听了低头沉思了片刻,随即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道理龙七自然也是懂的,可就是不知为何,这些日子总也静不下心去,仿佛是少了什么一般,心里总有一处空落落的。
他自小便流落市井,何曾有过这种感觉,这令他心乱如麻,不由自主,根本无法集中精力修习。
就在他烦躁得不能自己时,却有个清亮的声音撞了进来。
“为师可不记得教过你知难而退半途而废啊!”
那三人皆是一惊,却不知声从何处而来,四处看了许久,也未找到。
龙七听到这话,不禁心头鹿撞——来人他再熟悉不过了!
“别找了,在上面!”
众人抬头看去,屋舍顶上赫然站着一人,只见她长发轻挽碧玉簪,身着广袖流云衫,腰间还挎着乾坤袋,风一吹过,袋上小铃叮铃作响。
正是灵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