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花无意

到了开盘倒计时的那个月,九月一日,我们才发现,对于现场的价格支持,我们还真的不多。之前花老板同意的园林升级方案,请的不知道是那边的关系户,对方好像当时答应的很好,到了这个关口,却拿不出像样的方案来,这次大家又要抓瞎了。

九月一日下午一点半,秋老虎比炎夏还要闷热。

花老板的会议室里,

打了最强冷档的空调,

也没有感觉凉快,让我研究了那架空调半天。

毕胜红坐在会议桌前,研究手上的客户资料,我呢,坐不住,研究了空调半天。

丁:这空调是不是坏了呀?

毕:还在吹呢。

丁:可是没凉意。

毕笑笑:心静自然凉。

丁:你怎么不着急啊?园林升级方案又瞎啦?

毕:今天不是来解决了吗?

丁:哪路神仙?

毕:待会你不就看见了吗?

丁:你坐会,我太热了。我去隔壁乒乓球室那儿通通风。

毕:要去快去。回头两点开会。

花老板闲时喜欢做些轻量级的运动,乒乓球是他的爱好之一。不过,他打得很烂。

我悄悄溜进去,看看没人,一个人对着墙面打了起来。

背后突然有人说话:哎,来一局。

我回头一看,看到一个纤细瘦弱的男人正和我说话。那人个子不太高,最多一米七,看起来有点病病殃殃,脸色苍白,但是一双眼睛非常好看,雾蒙蒙的,带点灰蓝,显得这个人极其聪明。

丁:你,行啊。

我们两个打了起来。果然和我估计的一样,这不是个力量型选手,是个懂算计的技术派,打得竟然不错。我打得兴起,突然发现时钟快指向二点了。

丁:哎,要做事了,下次啊。

那人点点头。

我冲进会议室,花老板、毕胜红,还有一位团团脸的年轻人都在了。我刚在毕胜红旁边坐下,刚才那个一起打球的男人也进来了。

花老板站了起来,一脸高兴样。

花:来了。我来介绍,这是VENCENT,我专门从上海请来做园林方案升级的。

VENCENT在花老板旁边坐下,向大家点点头,看到我的时候眼睛调皮地眨了一下。

毕胜红一边将餐巾纸给我擦汗,一边回看了他一眼。

我对着毕笑了笑。

花老板指着那位团团脸的年轻人。

花:这是之前我们请来做方案的小朱,以前第一高楼的建筑设计方案也是他帮我做的。这次也过来帮忙。

朱热情地向大家打招呼:花老板好,各位好,大家叫我小朱好了。有什么能帮得上的尽管说。

我心想:原来就是请的你,做的方案一塌糊涂的。专业不咋的人,好像都还挺会做人说话的。

我们开始讨论,毕将市场需求、客户要求、社区的几个重要点从策划的角度提了出来,我做了补充。小朱拿出了原有的方案。我就看着这方案悄悄地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朱建筑师把狮子林搬到了我们的入口,本来就不大的地方,堆满了狮子假山,搞笑的很,其他园林小景其实都没什么,就是清一色铺上了人字砖,在字里面拼了些吉祥字,都在地面做文章,立面、空间完全没有考虑到。

VENCENT直接略过朱的方案,将一份他的方案投影到幕布上,开始讲解。整体规划上的三个重点,他赋予三个不同的主题,闲敲棋子落灯花,曲水流觞古意长,梨花院落溶溶月。哇,酷啊。各个楼栋之间的小花园,他设计了不同主题的合院。尤其酷的是入口的枯山水和竹影台。他还改善了外面的一楼的花园围墙,增设了不同的花窗,顶楼的阁楼增加了马头墙的细节。完美!

毕胜红毫无疑问非常欣赏他,两个人直接在这个方案上进行进一步的成本控制、制作周期、呈现时间等的探讨。

那位朱建筑设计师,完全插不进去话。

直到末了,那位VENCENT才提了一个不算问题的问题,对着朱先生。

V:朱先生,我没有资质,这个方案上要借用一下你的名义,可以吗?

朱:一句话,您开口。

毕胜红和我吃了一惊。这个人不是专业的,怎么回事啊?

VENCENT再次对我眨了眨眼睛,调皮地笑了。

一大悬念完美解决,这套方案不但专业有效,而且利于操作,成本控制又低。

会议圆满结束,趁着VENCENT和朱先生上洗手间的功夫,我忍不住夸花老板。

丁:花老板,您是从何方请来的神圣啊?牛啊。

花:那是。这孩子聪明。就是太聪明了。

VENCENT:夸我,别偷偷摸摸的。

他对着我和毕胜红:哎,我觉得你们两个还挺对胃口的,待会一起去吃饭吧。

我看看毕胜红,毕胜红点了点头。

我正想三个人,凑成四个就好了。突然好久不联系的殷柔雅来电了。

丁:再加一个美女,怎么样?

VENCENT和毕看了我一眼。

我对毕胜红眨了眨眼睛,对着VENCENT说:一个绝世大美女。

第一高楼的顶层旋转餐厅。也不知VENCENT怎么这么神通广大,竟然插进了天天排队的旋转餐厅的队伍里面,还让餐厅给我们预留了最好的靠窗位。

我们四人坐在靠窗位上,欣赏金匮城市中心的风光,倒是难得的一次享受。

难得喝酒,看着脚下,繁华如梦,夜色如水,不觉心思都晃荡起来。人也比平时放得开一些。

VENCENT:我觉得,若男,你说的话对了一半。

我看着他,毕和殷也看着他。

VENCENT:你说的一个绝世大美女,这话对了一半。我们这儿确实有一位绝世大美女,但是不只是一位,是两位。

我环顾餐厅,像殷柔雅这么好看的,好像没看到。毕胜红笑了。

丁:还有一个是谁?

VENCENT:你。

丁:我?

VENCENT:对。我这次到金匮来运气不错,能碰到你和柔雅。柔雅是一种女性的极致的柔和媚,并且美而自知,可以加倍发挥自己的魅力;而你,若男,你是中性的美,亦男亦女,美而不自知,举手投足间让人忘我。

我第一次被人这么高度赞美,羞红了脸,看着毕胜红。

毕胜红从台下握住了我的手,抓得紧紧地。

殷柔雅那天看起来心情不错,她眼波流转间,对VENCENT笑了一下。

殷:那你觉得这两种美丽,哪一种更好呢?

VENCENT:美没法做这样的比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主观审美。

殷:那你觉得着两种美,哪一种更得到大众的欣赏呢?

VENCENT:这个我可以做个试验。

殷、丁:什么试验?

VENCENT:我可以为两位美人各设计一套旗袍,凸显你们的不同风格。然后,我们请大众投票。

毕:要不这样吧。VENCENT你设计两套旗袍,在开盘当天作为一道压轴表演旗袍秀推出,怎么样?增加一些开盘当天的噱头。

这家伙,只要能够增加开盘成功率的事情从来不会错过。可恶的毕胜红。

丁:我不行的。我从来没在众人面前表演过。

VENCENT:可以不用表演,站在那里就可以了。柔雅,你有空来吗?

殷:那得看你的旗袍设计得怎么样啊?

那天走前,VENCENT突然停在我面前,凑近我贴在我耳边说:我叫花无意。记住喔。

凑得我那么近,我不自禁脸红了,看着走在前面的毕胜红,还好,他没回过头来。

我傻傻地点了点头,将身体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