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感谢赵忠年对殷柔雅的帮忙,我答应要还赵一个心愿。赵忠年让我陪他爬一次金匮山。我犹豫了。除了毕胜红,我还没有和其他男人一起爬过山。爬山,对我而言是一种相对独立和私密的享受,我享受独自登山的乐趣,享受自己掌控节奏,享受金匮高处的寂寞风景。
丁:为什么?
赵:就想和你一起看看日出日落。
丁:换个别的吧。
赵:我就这个心愿。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吧。
丁:我,我,没有不愿意。
赵:那说定了,这个周末。
初冬,周末,绝早时候,我来到了山下。
我想赵忠年肯定还不会到。
他的车已经先我到了。
一张娃娃脸凑了过来,眼神温柔,他微笑地看着我。
我的心突然快速跳了起来,原来他这么可爱!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发现?
赵:早。
丁:早。
半山腰上。
赵:我拉你吧。
好久不爬山的我,有点喘,落后在赵忠年后面一大段。他特意跑回来和我说。
丁:不用。
赵:啊呀,快点上山看日出,回头就看不到了。
丁:不用。
赵还是抓着我的手,一气往山上冲去。
丁:慢点。慢点。
我的气都有点喘不过来。
他执意地拉着我,快速冲到了山顶。
山顶,我双手扶着膝盖,用力地喘着气。我有点后悔答应他来爬山了。这小子,没想到体力那么好。
赵:快来啊!太阳要出来了。
他一把把我拉了过去,靠在半人高的山墙往外看,太阳正从那个方向爬上来。
一会儿功夫,太阳整个跳出了云海,四周一下子全都亮了起来。
我呆呆地看着云海朝霞,感动着这冬天的日出:真美!
赵:真美!
我回头,正撞上赵那张长不大的娃娃脸,不知何时,他竟然凑到我脑袋后面来了。
我脸上还留着赵忠年那娃娃脸特有的微胖的弹性,他偏用那双黑亮的眼睛盯着我,盯着我。
我后退了一步,顶住了山墙。
丁:不好意思。
赵:没关系。
他不但不后退,反而进一步地逼过来。
我从他胳膊下钻了过去,顾不得狼狈不堪,却不小心脚下一滑,眼看向地上摔去。
一只手捞住了我的腰,另一只手扶住了我的肩膀,赵的娃娃脸又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
赵:丁总,你很怕我吗?
丁:怎么可能?
赵:那你看着我。
丁:有什么好看的?你又不是女生。
赵:那你看看呢?
我看向赵忠年,他也看着我。我们对视着,我们之间的距离近到我能看到赵眼中的自己。
他眼中的我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呢?
我睁大眼睛看那个眼睛中的镜像。
却冷不防,赵忠年吻了我。
就好像身在云端一般。
我迷失了自己。
丁: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赵:我只对我喜欢的人这样。
丁:胡说。我比你大七岁。
赵:喜欢和年龄有关吗?
丁:你为什么喜欢我?
赵:不知道。就是喜欢。赵忠年喜欢丁若男。
丁:你疯了!
赵:我是疯了。人总是要疯一次的。
偷袭成功的赵忠年,开心地像第一次恋爱的小男生一样。
而我突然发现在和他的斗嘴中,自己也变得年轻了。
其实我并不讨厌他,因为他是边赢留下的人,所以一直对他特别提防。而一旦这道心里的提防放下,对他的好感,就成倍地增长了。
我和王忠实现在不过是名义夫妻,各过各的。其实我早发现他又和他们单位办公室的一个文员好上了,不过没有那个抓小三的心思去和他烦。只要不在我面前出现,你怎么着和我无关,只要不要烦我就好。
毕胜红去了家乡搞文旅开放后,我们也基本上断了联系。
小新也已经组建了自己的家庭,我少了一个能倾诉的人。
除了工作以外,我是寂寞的,我的心底仍然在期待感情。
而赵忠年,就这样适时适地地出现在我的身边,给我温暖和欢笑。我和赵忠年恋爱了。
鹊桥仙
包厢里面还有一个隔间,现在这个隔间被我和赵忠年长期包了下来。白天可以在外面包厢谈谈业务,晚上就可以在隔间放松一下。这已经不是我和赵忠年第一次到鹊桥仙来了。
是的,我出轨了。我出轨了赵忠年。
殷柔雅说的不错,我道貌岸然,但是骨子里和她一样。
今天的鹊桥仙布置得很不一样,精致地增加了几处绿植,自然清新;早开的梅花折枝也养在茶席上,沁人心脾。
赵:怎么样?我布置的,好看吗?
丁:嗯,好看。
赵:有过日子的样子吗?
丁:神仙日子。
赵:好,这话说得好,我要表扬你。
丁:表扬我,可不能光用嘴说。
赵:我怎么表扬,你都照单全收吗?
丁:嗯,那当然,哪有人不收表扬的。
赵:好。
赵突然跪了下来,手上举着一个玫瑰金色的圆形戒指。
我看着那枚戒指熟悉的模样,心跳了起来。
赵:最高的表扬,嫁给我。
我伸出手去抚摸那枚圆戒,才发现和我挂在脖子上的不太一样,它的戒面上平刻着玫瑰,我脖子上的纯粹是平的,没有任何花纹。
我看着那枚精美的圆戒,心脏快速地跳动着,赵忠年的娃娃脸红扑扑的,黑色的眼睛里面盛满了喜悦和期待。
丁:我,我是有老公的人啊!我怎么能嫁给你呢。
赵:你先说你想不想?
丁:嗯。
赵:你等你离婚。丁若男,我要堂堂正正地娶你。
丁:你确定吗?
赵:确定。
丁:我比你大。
赵:七岁算什么,相差二三十的都有。
丁:我不能再生孩子了。
赵:婚姻又不是为了孩子。
丁:我——
赵:你还有什么理由?
丁:我女儿还太小,才初二,我,我怕影响她升学。
赵:我说了我等你。我陪你一起等她初中毕业。只要你愿意,你就是我赵忠年的妻子,今生唯一的妻子。
丁:我,我愿意。
赵忠年小心翼翼地将戒指套在我的手上,严丝合缝,正好。
我哭了。
哭得稀里哗啦。
我自己也没有想到。
难道是年纪大了吗,比以前容易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