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柳叶刀》

因为要开诊所,于是唐宁向卜舫济申请不坐班,也就是有课来上课、没课就可以回家。

卜舫济想了一下,然后缓缓答道:“托尼你要开诊所、治病救人这是好事,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唐宁连忙问道。

原本唐宁以为会是跟教学有关的条件,但没想到卜舫济却开口说道:“托尼你现在也有了自己的固定诊所和住处,那么以后就不要再让影佐小姐或者其他日本人来学校找你,毕竟你也知道师生们对于日本人的态度......”

虽然卜舫济没把话说完,但唐宁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几天可能是因为对于自己授课内容的好奇、也可能是单纯的因为自己长得像她的未婚夫,所以影佐希子来听过几次自己的课,再加上配药期间东根龙二也总过来,而联合大学半数以上的师生都是为了躲避日本人这才来到的租界联合办学,所以看到这些日本人,很多师生都怒目而视,甚至有人因此进行了投诉。

于是唐宁点点头答道:“您放心,以后我就让她们到诊所找我!”

既然答应了卜舫济,唐宁就打算去找影佐希子说一下,于是从联合大学出来之后,就对自己刚刚雇佣的包车师傅说道:“去狄斯威路九号!”

因为唐宁现在还买不起车,而且还有一定的用车需求,所以联合大学的后勤处就帮他联系了一个黄包车夫,由唐宁包了他的车,这名车夫叫做大春,之前经常给圣约翰大学干活,也算是知根知底,而且年轻力壮、对上海滩的大街小巷都熟悉。

路上大春忽然向唐宁问道:“先生,我听张主任说您要开家诊所,正在找负责打扫的清洁工?”

“对啊!”唐宁一边看报纸一边随口答道。

“我媳妇手脚可麻利了,您看让她来行不行?”大春试探着问道。

唐宁想了一下,然后答道:“这样吧,明天你带她来诊所,我先看看、然后再说!”

“好的、好的,谢谢唐先生!”大春激动的答应道,甚至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结果刚找到影佐希子,就见她有些意外和兴奋的对唐宁说道:“唐先生,您来的真是太好了,本来我还想去找您呢!”

“希子小姐,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唐宁随口问道。

“我有一个叔叔想要认识你,本来我想带他去学校找你的,正好您过来了,我这就给他打电话!”说着,影佐希子就打了一个电话。

“额、您这位叔叔为什么要认识我啊?”唐宁试探着问道。

看到唐宁紧张的样子,影佐希子忍不住笑道:“唐先生您别多想,北野叔叔也是一名医生,之前也给我看过病,所以是想跟您探讨一下医术!”

听到是这个原因,唐宁顿时松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一名身材高大、气质儒雅的中年人走了进来,影佐希子介绍道:“唐先生,这就是北野叔叔北野政次;北野叔叔,这就是唐先生!”

“唐先生您好,希子的病之前我也看过,但是束手无策,所以在听闻唐先生您治好了,而且还是用的一种自研的新药,非常的佩服,所以想向您请教一下!”说着,北野政次还鞠了一躬。

唐宁连忙还礼道:“北野先生您太客气了,其实我已经将这种药的提炼方法和适用范围写成论文,打算投稿到《柳叶刀》,如果能够通过审核的话,那么北野先生您过一段在杂志上就应该能够看到了。”

别看唐宁跟北野说的好像很有把握的样子,但其实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因为这份在1823年由汤姆魏克来以外科手术刀“柳叶刀”(Lancet)为名创刊的医学杂志,堪称是世界上最悠久及最受重视的同行评审性质之医学期刊,可以说所有的医学研究者都以能够在《柳叶刀》上发表文章为最大的荣耀,而像唐宁这样在业界籍籍无名的小医生贸然投稿通过的可能性的确不高。

没想到北野政次却高兴的说道:“唐先生您要将这种新药公开么?那可真是太好了。正巧我的一名学长就在《柳叶刀》担任编辑,我可以去信让他对您的论文多加关注,也好这样的新药能够尽早的面世救人。”

原本唐宁是打算拜托卜舫济帮忙找几位医界名人作为推荐,眼下有人愿意主动帮忙,而且还是能够直接找到《柳叶刀》的编辑,自然让唐宁大喜过望。

于是唐宁索性说道:“要不这样吧,北野先生,您等我回去取一下原稿,您直接一起寄给您的学长吧。”

没想到北野政次迟疑了一下之后却拒绝了:“唐先生,感谢您的信任,但我很难保证自己能够抵挡得住这么一份重要发明的诱惑,所以还是您正常邮寄比较好,不过请您放心,我一定会督促我的学长尽全力帮忙的。”

听到北野政次如此光明磊落,唐宁更是对他的印象大改。

这个时候影佐希子在一边插口问道:“唐先生,如果您的论文在《柳叶刀》上发表,是不是就意味着全世界得了像我这样病的人都可以得到医治?”

“全世界有点夸张了,不过希望能够给同行们带来一点参考和启发,再遇到类似的病症的时候可以多一个医治的方向!”唐宁谨慎谦虚的答道。

“唐先生您真的很伟大,因为我听说很多医生都会将这种其他医生不会的治疗方法作为秘方,秘不外传!”影佐希子称赞道。

虽然唐宁知道业内的确有这样的人和做法,而且他也不是很赞成,但这毕竟是个人的自由,于是淡淡的答道:“这也算不上什么伟大,因为我觉得我的这种治疗方法还有改进的空间,而我个人的能力和思路是有限的,也希望能够有同仁帮忙修订和补充,这样才能够帮助到更多的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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