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封锁(四)

在那个光怪陆离的梦里,我好像又看到了他。——陈阜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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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颋一进店,看见一地的狼藉,还有倒在地上的阜秋。他上前检查,颈间红色的掐痕赫然入目。

“陈阜秋!醒醒!”听到声声急促的呼唤,阜秋破碎的意识似乎找到了正轨。

“陈阜秋!陈阜秋!”

阜秋极力瑟缩着:“滚……”

王颋心疼地看着她,忍不住轻轻唤着。

谁?谁在叫我?谁会这么急切地叫我?是消失已久的那个人吗?

阜秋像个溺在深海的求生者,徒劳地挥着双手,挣扎着越陷越深:“沈……你……”

王颋握住她的手安抚着,从只言片语中无法拼凑出一句话:“别怕,我回来了,我去叫救护车好不好?”

阜秋眼仍不能视物,紧攥他的手,用力往回扥:“别……走……”

王颋回过头,看着她神志不清的样子,叹了口气,把她凌乱的头发捋到耳后,试图扶起她:“你这样子不去医院不……”阜秋扑倒在地哭着打断他:“我不去!呜呜呜你去……哪了……找了……好久……”

王颋扶起她,连声道歉:“对不起,是我回来晚了……”阜秋颤抖着,豆大的泪珠不停的滚落,言语混乱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拼不起来,“蘑菇……姥姥……火……好黑……”

王颋把阜秋抱到沙发上,赶紧联系冷筱君。

“什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筱君听了事情的经过直锤桌子,“你等一下,我去联系她的心理医生。”

“她的、心理医生?”王颋轻拍阜秋的手停下来,看着阜秋似乎已经睡着的脸,有些疑惑,“可她看起来一直挺正常的……她看了几年了?”

“你别担心,她平时很冷静,不会对你有什么威胁。”冷筱君以为他是对此有些介意。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出于关心。”王颋连忙解释。

“多谢,麻烦你照顾她了。”筱君挂断了电话。

“不麻烦。”

“心理医生……”王颋蹲在沙发边看着她皱成一团的脸,轻拍安抚着她,“很辛苦吧……”

筱君很快打来电话,让他按她的指纹上楼去找安神的药。

王颋抱起她上楼,打开房门,面对贴壁的大书橱总觉得压抑得很。

他打开她床前的抽屉,看到里面被药装的满满当当时,手指不自觉瑟缩了一下。

她平时都是靠这些度日的吗……

王颋看了一眼已经钻进被子里的阜秋,心里说不出的酸涩。他拽拽被子没有回应,索性掀起被子的一角。

阜秋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人轻飘飘地托了起来,意识混乱不清时,一股清清爽爽的鼠尾草香气随着一道光笼罩而来,像极了她每次穿上姥姥给她新洗的校服,走在校园的梧桐树荫下那般轻快。

“吃药吧。”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很好听,很温柔。

阜秋不想睁眼,只希望这场梦再长一些。

扶着她吃完药,王颋很快就听见了她平静的呼吸声。

他看着阜秋,整日噙着笑意的唇角此刻像缀了千斤的难言,睫毛低垂,遮住了眼里的光华,“你也很想家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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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小女孩,这是她两岁的照片,现在大概十六七岁,右肩上有一颗痣。”致远在酒店里又开始拿着照片向他见到的每一个人打听。

每个人的回答依旧是没有。

致远像一个不知疲倦的机器人,重复着鞠躬、询问、道谢的一系列动作,他没有时间悲伤,也已经麻痹了悲伤,十多年来都是这样。

“喂妈。”致远放下照片,掏出手机接通电话。

妈妈沧桑的声音透过手机清晰地传过来:“你最近怎么样?”

致远努力扬起轻快的语调:“挺好的,别担心。”

“胃还疼吗?”

“好很多了,店里饭做的很好。”

“那就好,一定要记得好好谢谢你们店长,好人一生平安。”致远妈妈叹了口气。

“嗯,一定。”致远完成每次通话的最后一个问题,“你们那边有消息吗?”

“没有。”

“我这边也没有。”致远抿起嘴,挤出笑容,“快了,快找到了。”

“好,照顾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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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眼珠看着一卡车的狗很是得意,点上烟,拨通一个号码:“吴哥,事办完了。”

“老大让你先把狗载到北边那个狗肉厂,我已经和他们打好招呼了,办完事回来,我带你去领钱。”

“谢了,吴哥。”黄眼珠吐出烟圈,已经开始规划拿到钱去哪里玩了。

“记得低调点,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

“得嘞。”黄眼珠叼上烟,招呼小弟开车,朝着北边去了。

王颋回到房间,掏出手机发出条消息:“这家店被砸了?”

对方很快回复:“嗯,天总那边派人砸的。”

王颋攥紧了拳头:“什么情况?”

“不想死就少打听。你还是没发现什么端倪吗?”

“没有,我没机会。”

“今天已经帮你解决了几个监控,剩下的你自己抓紧办,天总那边撑不了几天。”

“嗯,最晚明天。”王颋收起手机,开始打扫大厅里的一片狼藉。

桌子上的花瓶已经破碎,有水滴坠落在地,美丽的茉莉花躺在花瓶碎片中,水液浸泡着花瓣的尸体,滴答滴答唱着谁的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