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王颋跟在阜秋身后走进树洞工作室，发现里面的装潢十分舒适轻松，屋内外摆放了许多绿植，种类比阜秋的后花园还要繁多。
“心理治疗。”阜秋带着他熟门熟路地穿过走廊，走到一扇门前，抬手敲敲门。
一位长发女人打开门，温柔地朝阜秋笑了笑。任谁的目光都很难不集中在她的头发上：又长又直又黑又亮，柔顺有光泽，它的主人一看就是有精心地在照顾。
“这位是？”她的瞳仁像头发一样黑亮，温柔地看着两个人，让人一看就很有可靠的安全感。
“同事。”阜秋在旁边沙发上坐了下来。
“您好，我是心理咨询师，辛藜。”她递出一张名片，黑亮的头发随着动作轻轻散在肩头。
“您好，我叫王颋。”王颋接过名片握了握手。
“他知道一些我的事情。”阜秋一是想让王颋把他知道自己的情况讲出来，二是想借辛藜试探一下他到底说的是真还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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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君感觉今天有些不舒服，头重脚轻的，再加上看到高深脱单的消息，急着回家八卦，一下班就匆匆收拾东西出了校门。
刚出校门就被一个人拦住了：“筱君。”对方笑着朝她摆摆手。
筱君以为自己因为身体不适出了幻觉，四下张望了一下：“孙赫？”
“找谁呢？”孙赫朝她打了个响指，“好久不见。”
“你怎么来了？”筱君看了一眼手机消息，上官致远说自己来这边买东西问需不需要顺路捎着她。
“请你吃个饭。”
筱君有些犹豫，毕竟自己确实也很想跟他聊聊。
孙赫手插进口袋里，笑笑：“只是吃个饭而已，不会连这点面都不给吧？”
筱君给致远回了消息：不用了，我今晚出去吃饭。
她抬起头：“正好，我也有话想跟你聊聊。”
慕宇凡骑着车子经过，发现筱君跟一个有些眼熟的男人走了，鬼使神差地追了上去。跟了半天才发现正是上次骚扰筱君那个人，有些惊讶：“我靠，这不是上次那个人吗？他又想干什么？”
到了餐厅，孙赫自然而然地坐到她身边的座位，筱君被堵在座位里，坐立难安。
慕宇凡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密切关注着二人的动作。
“你衣服没弄好。”孙赫理了一下她的衬衣领口。
筱君感受到他的手碰到自己的脖子，一个激灵下意识抬手挡住他的胳膊：“我去趟洗手间。”
筱君快步走进洗手间，平复着自己心情，开始反思自己跟他出来吃这顿饭的决定到底是否正确。
“你跟谁出去吃饭？”筱君忽然收到阜秋的消息，无奈地摇摇头。果然，她的第六感总是很精确。
“我觉得你已经猜到了。”筱君发了个无奈耸肩的表情。
“在哪吃？让致远去接你。”
筱君走回座位，孙赫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她走了回来，不得不承认，筱君是他这些年见过的人里，个最高挑身材最好的，后来遇到的女生要么没她这么好性格要么没她这么好身材。当初自己眼瞎，觉得她土，一点也没女人味，但上次见过一面之后才知道她现在出落得这么漂亮。
看到筱君坐到自己对面，他愣了一下，把水杯递给她：“喝口水。”
“谢谢。”筱君接过来把水杯放在一边，拿了个空杯子又倒了杯水，旁若无人地喝起来。
“你看看吃点什么？”孙赫把菜单放到她面前，含情脉脉地看着她，“我记得你以前喜欢吃面来着？”
“现在不喜欢了。”筱君摇摇头。
菜很快上齐了，筱君打算先填饱肚子再聊。
“我真的很想你。”没想到孙赫在这时开口。
筱君夹菜的手停了下来。
他得寸进尺地握住她的手：“当初是我错了，我们复合好不好。”
筱君这五年来想过很多次，如果孙赫未来真的求复合她到底该不该拒绝，但是此刻这个假设竟成了真，可她内心毫无波动，毫无纠结，她已经没有了心动的感觉，不想再呆在这个人身边。
最初那些回忆确实是美好的，但是阴影覆盖其上，她这辈子可能也无法忽视。
筱君挣出自己的手，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吃饭。
孙赫以为她是害羞了，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没事不要着急，我等你的答复。”
筱君摔下筷子：“当年的事你都忘了吗？”
“我知道，以前的事都是我做错了，我已经向你道过歉了。”孙赫皱起眉。
筱君加上身体不适，脾气噌一下被点燃了：“道过歉就行了吗？！你到底有什么脸求复合？”
“那要不你打我一巴掌？天天打也行，把以前的都打回来。”
筱君被气笑了，这人已经和刚谈恋爱时完全不一样了，简直不可理喻：“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我是正常人，我不会随随便便打人。”
孙赫表情有些难看，筱君怕他作出什么不好的事，拿起包要走：“我先走了。”
“欸你别走！！”孙赫紧紧扯住她的胳膊。
“放开我！”筱君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闹不堪，而且自己现在根本使不上劲，黑着一张脸，“出去！别在这里拉拉扯扯。”
孙赫拉着她出了门，慕宇凡见状追到他们桌前，发现饭都没怎么吃，服务生以为他是这桌的人：“您好请结一下账。”
慕宇凡急得要命：“你等一下我回来结，我先出去看一下情况！”
“诶诶诶，想吃霸王餐？！”服务员的尖声引来许多人的目光。
“好好好，我付钱。”慕宇凡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快点快点！”
孙赫一出门就把筱君摁进了路边的绿化带里，拦腰把她紧紧地勒在怀里：“筱君，筱君，你别走，我求求你，你别走！”
筱君想要挣脱他，奈何因为发烧手脚无力，怎么也挣不开：“你干什么，放手！”
孙赫怕招来路人，捂住她的嘴。
“冷老师！”刚停下车的致远看见孙赫把筱君摁进绿化带，车都没来得及锁就冲过去一把扯开了孙赫，“放手！”
筱君身子抖得厉害，站也站不稳，致远从扶着她最后转变为一个大大的拥抱，他顺势护住她的头，让她不要再看见孙赫那张脸。筱君躲在他温暖无比的怀里，忽然想哭：她的朋友们都在关心她，可为什么她还要执着于孙赫，执着于弥补她不完美的过去？
慕宇凡付完钱冲出店门口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筱君像淋了雨的小鸟一样躲进别人的怀里。
他又来晚了。
如果当时他看到孙赫摸她的手就冲过去，会不会是不一样的结果？
他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去。
“哈，你他妈谁啊？别多管闲事！”孙赫冲着致远狺狺狂吠。
致远轻轻拍着筱君的背：“别怕别怕。”
孙赫一脸嘲讽：“哈哈哈你他妈别献殷勤了！她是我女朋友知不知道？我想对我女朋友做什么就做什么！！”
致远一脸嘲讽：“你贱不贱啊？家暴有理了？是不是死太早了？投生过来以为那些事就能一笔勾销了？你这纯纯骚扰！”
“骚扰？哈？我就骚扰怎么了？！有本事把我抓走啊！你看警察能不能管这事？！”孙赫仗着这个世道警察不作为，语气狂得很。
十分钟后，旱金莲大街派出所。
“姓名。”警察看着孙赫，叩叩桌子。
“孙赫……”孙赫像个被霜打蔫的茄子，低着头。
“讲讲事情的经过。”
“我根本不认识他们！然后那个男的把我打了，你看！我身上还有那个男的打的痕迹！！”孙赫激动地开始撸袖子。
“行了你那点伤不用拿出来显摆了，路上的监控不是摆设，都拍的清清楚楚，人家只把你扯开了，一点没动手，受害者打你那是正当防卫。”警察一脸不耐烦的样子，“赶紧说实话。”
……
大厅里。
“抱歉，又麻烦你找人……”阜秋摸摸鼻子，想不到他们这一天能来这么多趟派出所。
“见外了，咱俩谁跟谁啊？”王颋笑着顺势倚在她肩膀上。
？！
阜秋倒吸一口气，刚想推开他，却被他轻轻攥住了手腕：“好累，让我靠一下好不好。”
耳畔传来他有些疲惫的呼吸声，阜秋感受着肩上的重量叹了口气，默许了这个动作。
王颋轻轻扬起嘴角。
防线是可以这样一点点被攻破的。
这次没有推开他，那以后也不会有机会能推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