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来,一切依旧,赵成功准备好早饭,伺候好老婆和女儿吃好饭,邱小麦略施粉黛换装时,他迅速收拾好碗筷,然后下楼调好车头,等老婆一起上班。
“她来枫市了,这两天不联系了。上下班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邱小麦到单位后收到了凌风的一条消息。
凌风的妻子马静姝来枫市视察分部的业务,作为业务总监,这是她的职责。
邱小麦这两天心情低落,回到家也总是冲着赵成功发无名之火。这个男人真是让人生气,最近做事拖拖拉拉的,邱小麦哪看哪不顺眼。
春天来了,天气还是那么寒冷。邱小麦像工蚁一样忙完自己的事务,然后开始拿起一本《妇女之友》翻看起来,她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她在想着,此时凌风和他的妻子马静姝在干什么……
“我要彻底和他决裂,从此老死不相往来!”邱小麦站了起来,屋子里很沉闷,她走了出去。
她的眼睛再次湿润了起来,最近她变得脆弱起来,不知道哪个情境就触碰了她的神经。她不能和他继续了,她决定冰封自己的这段情感。可是,这个想法让邱小麦浑身痉挛起来,她的肉体开始疼痛起来。她感到困顿,想找个出口,想带着自己的灵魂逃离此地。
邱小麦请了一天假,连着周六周日一共三天,买了去南方的火车票,一个人去了一个偏僻的古镇。
在江南的烟雨中,邱小麦到处游荡,她的心是轻的,脚步是沉重的。她拖着疲惫的肉身,在暮色中彷徨。她遍访古迹,却没有记住其中一个的来历,她在旅途中几次迷路,找不到自己昨日入住的民宿。她被一个挥之不去的身影扰乱了心智。那逝去的二十二年,一如昨日,亦如千年。灵魂游离于身体之外,只剩空虚。她要忘记他,用这样一种方式来纪念。她希望人生只有这一次——独行!
在古镇的尽头有一个小寺庙,因为年久失修,庙门已有些倾斜,寺院的北面墙壁上也长满了青苔,还夹杂着一些野草。在庙门口,邱小麦遇到了一个算命的老道。
那老道挽着一个小小的高发髻,穿着青灰色破旧的道袍,一双黑色十方鞋,露出的白色云袜也是污迹斑斑。
“敢问这位女士,最近是否陷入情感纠葛之中?”道士一脸讳莫如深地盯着邱小麦。
世界上最不能欺骗的就是自己的心,总会在你猝不及防时暴露你的欢喜哀愁。
邱小麦是无神论者,从不相信鬼神之说,也一直认为算命属于坑蒙拐骗下三滥的行径,但是这次她站住了,她想听听老道怎么说。
“为人莫作亏心事,举头三尺有神明。今生有缘,来世再聚,这是有情之人不能在一起的最好解脱。”老道收回那道凌厉的目光,微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只是再也听不清说的什么了。邱小麦从挎包里掏出十元钱放在道士脚边的铁盒子里,急慌慌地离开。
晚上回到民宿,她久久不能入睡,从床上爬起来,披了一件浅绿色针织衫坐到窗前。这间民宿依河而建,推开雕花的木窗,耳边传来潺潺的流水声。月光被打碎在小河里,不停晃动银色的光芒。邱小麦在那片银色碎片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那张脸太模糊,她怎么也看不清他的五官和表情。
邱小麦突然就想回去了,逃离总归于事无补,她原本想出来排遣一下郁闷,结果心情更沉落了。
对于爱,非经历痛苦和自省不能通向成长,无捷径可走,无规律可循。只有慢慢熬熬到千万次想见忍住了,熬到千万个为什么放下了,时间才会给出答案。
如果还有明天,你要换一张什么样的脸?如果没有了明天,你要怎样和他说再见?
赵成功和赵清扬早已等候在出站口。
“妈妈!”看到邱小麦拖着行李箱从检票口走了出来,清扬飞奔过去,给了妈妈一个大大的拥抱。“妈妈,你太棒了,一个人旅行成功!”清扬兴奋地给妈妈说着她的好朋友对此事的反应,“她们都说,阿姨好勇敢啊!”
赵成功舒展开紧缩的眉头,拉住行李箱跟在这对母女的后面。邱小麦这段时间的种种反常表现,赵成功不是没有疑虑,可是有疑虑又能怎样?他不敢质问妻子,他只能一如往常地对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