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书萍说:“客山,我们结婚吧。”
“可以吗?你父母这么激烈的反应,我怕……”
“不怕,我们先去登记吧,婚礼以后再说。”
“他们现在歧视我,我理解,但我更怕婚后还被歧视,怕对不起你。”
“不会的,只要我们好好过日子,他们总有一天会原谅我们的。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我们就去登记,我们能不结婚吗?不可能了,我们都已经结婚了,只是还没有去登记而已,”突然话锋一转用调皮的表情说“你不要我就嫁给别人了。”
齐书萍这句玩笑深深地刺痛了三等的心,嘴上无语但心里滴血,他在想——我干吗要犹豫?不,我不应该怯场。
第三天一早书萍来到三等办公室,她决定排除一切干扰去登记结婚,到民政局填好表,工作人员拿起表格边看边问:“你有两个名字?现在叫客山,曾用名三等。”三等回答:“是。”
办理登记的工作人员说三等有老婆,把齐书萍和三等吓得目瞪口呆,办证人员对三等说:“你老婆叫张美花,你怎么能这样花心呢?真是的,还公开带女人来领证。”
三等都忘了这事儿,因为只把那事当帮张美花的忙,没想到还会发生这种状况,三等吓出一身冷汗,看着书萍结巴、语塞、慌张。
他此时的心情是巴不得地上炸开一个大窟窿让他跳进去,躲避尴尬。
书萍看他那样子,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走,但他完全像个没有知觉的木头人被牵行着,他不知道齐书萍知道这事,走到无人处停下来,说:“书萍,这事这样的......,我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全是帮董事长的忙而已。”
“我知道。”
“啊?”三等更加错愕。
其实,齐书萍很清楚这事,当时,张美花跟她细说过这事,但当时她听着也只是好奇,没想到这事日后会和自己发生关系,没有想到她真的会和三等结婚。
走出民政局直奔张美花办公室,走进办公室,刘小婷迎面走来:“齐总,稀客呀,难得您来一次,来坐下来喝茶。”
看到三等跟在她后面,补话说:“客山,你也坐下来喝茶呀,回自己家还站着干吗呢?”
听到刘小婷叫齐总,张美花从里间走出来:“齐总好久未见,亲自来登门,有什么要事相商吗?”
齐书萍不无责怪地叫张美花立马解除与三等的婚姻关系:“美花姐,我和客山要结婚了,请您明天去办理一下解除您与客山的婚姻关系,这事我虽然清楚,但您和他的这种关系,现在影响到了我和他的爱情、婚姻,必须立马解除。”
刘小婷第一次听到这事,把她吓得目瞪口呆,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三等更是呆愣得不知说什么好,他知道齐书萍是富贵身家,但不知道她还是个“齐总”,这种场景他真的怯场了,感到微不足道的自己处于这种场面更加卑微,那尴尬显露无遗,情绪一下子低落到万丈深渊中。
张美花倒爽快,还开玩笑地说:“书萍,你们俩速度蛮快的嘛,就要结婚了?恭喜祝福你们了!我明天就去办与客山离婚手续,解除婚姻关系。”
齐书萍:“缘分到速度就快,缘分不到等十年、二十年也等不来,”她去牵坐在旁边一脸蒙圈的三等的手,继续对张美花说“现在双方协议离婚倒也好办,但事先得有合理的儿女、财产分割协议,要不然这婚一下子离不了。”
三人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不敢出声,齐书萍说:“客山!你说话呀,儿女肯定归不了你,按法律规定财产你有一半,因为法律只认你们的合法夫妻关系,法律不知道你们是结假婚作假夫妻,但算了,我们都知道,所以财产也就算了。”
张美花说:“客山,谢谢你救了我们的命,帮了我们大忙,而且,你现在也已经是法律上的月朗和月香的父亲了,以后继续是两个孩子的义父,所以,我这边决定,我在故乡餐厅的股份全部归你,我全退出,再给三十万现金。”
三等镇定了一下神情,看看书萍,说:“美花姐,不要给我这些,我也只是尽了举手之劳,我来云都得到了您的帮助、培养,我心里一直感激不尽。”
张美花:“怎么会是举手之劳呢?很多事没有你我们都无法做成,特别是我两个孩子,如果没有你,都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平安来到这个世界,你还救了望哥的命、我的命,我和望哥一直对你感激不尽,还有我们集团公司都应该感谢你才对。”
齐书萍:“好了,客山!该你的就要呗,这是按规则该你得的,天经地义,你就答应吧,这钱你拿去还可以为你的家乡做点有意义的事,比如,建一个活动场所呀,一个舞台呀,每家赠建一个厕所,送一个太阳能,让每个人每天劳作回来都有热水洗澡,你家那里日照那么充足,水源充沛,每家装个太阳能多方便呀!”
“小婷,你等会儿就按我们刚才说的,拟写一份我和客山的离婚协议。”张美花说。
刘小婷:“好的董事长!”
张美花:“书萍,客山,我们中午一起吃顿饭吧,好长时间没有和你们一起吃饭了,吃了这顿饭,明天我们仨一起去民政局办离婚,但客山永远是月朗和月香的义父。”
齐书萍:“好的美花姐!我们这缘分不浅呀,我也马上成为月朗、月香的义母了。”
三等:“书萍、美花姐,要不,我们吃下午饭?去我们餐厅吃,好长时间没有见月朗和月香了,下午一起带过去,让我们大家都看看两个可爱的宝宝,小婷姐也一起吧。”
三等和张美花的婚姻关系得以顺利解除,但一个月后他们才能去申办结婚,在这一个月里,齐书萍几乎每次回家,都被爸妈用各种理由教育得透透的,什么少数民族、高中文凭、社会地位低等等一大堆啦。
因为妈妈死去活来地哭求,爸爸以婚后生活的大道理、小道理说教,使她一度对自己的感情产生了怀疑,试着去和那两个莫家兄弟约会、吃饭、看电影。
她对着身边的两个功成名就的大帅哥嘻嘻哈哈,但满心满脑都是三等和三等相处的画面。
她嗅到自己身上都是三等的气味,三等的余温总是在他的身上萦绕着,感觉暖暖的无法让她脱身。
齐书萍想——我也说不清丝丝线面的爱,或许这就是前世未了的夫妻缘,就算闹到天庭我也要了这份前世未了情。
在这些日子里,三等很少联系书萍,因为他一直觉得自己很卑微,配不上书萍,他煎熬着,不和书萍联系。
书萍也越来越少联系他,他感觉到这世界已经黯然失色,整天茶饭不思,胡乱应付着吃一点,不修边幅,胡子拉碴,憔悴不堪,即使到了办公室也不出门,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期间,书萍来过一次电话,说:“客山,这段时间我很忙,可能见不到你了,主要是我爸爸生意这边出了点问题,我得帮一下,等我这边忙顺了我就去找你,我们就结婚。”
其实,齐书萍是撒了谎,这样做一来不想让三等知道她父母的态度而难过;二来也想用这段时间考验自己这份感情;三来让父母停顿安心一下,毕竟爸妈只有她这么个女儿,把自己当掌上明珠,也不忍心让他们太失望。
三等:“有我可以帮上的事吗?”
“不用不用,你也帮不了,你就好好养养身心等结婚吧!”
日子一天天过去,齐书萍和那两个兄弟的感情也没有萌芽一点点,齐书萍和他们相处感觉就像兄弟姐妹,没有情爱的冲动和奇趣,只有普通朋友的感觉。
夜里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如果我与他们先相遇会不会和他们当中的一个产生爱情?但我现在已经与客山君鱼水相融,已经爱不了谁,心心念念的只有客山君,算了,我还是不要亲近两兄弟了,以免他们产生误会,这样会耽搁了他们两兄弟的事。
那天,她受约和两兄弟又去看了一场电影,她想最后一次了,也好,去了好跟他们说清楚。
电影看的是《罗马假日》,但一起看电影的人不一样,感受也就不完全一样了。出了电影院门口,她明确告诉了两兄弟:“家成、业成,我们是好朋友,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至于男女私情,我心已有所属,为了不让我爸妈失望,跟你们约会了一个月,但我的心无法从那人身上抽离出来,对不起!我们永远是好朋友,对不起你们了!”
她低着头说完了这些话,都没有看见莫家两兄弟是什么么表情,说着转身留给莫家兄弟的背影消失在远处暗暗的灯光下,兄弟俩才打道回府。
齐书萍回家专门汇报了这一个月来她与莫家两兄弟相处的感受。
她说:“爸爸、妈妈,按你们的要求,我和莫家两兄弟已经自觉地约会、吃饭、看电影,相处了一个多月了,但我们都找不到北……”
妈妈:“什么?”
爸爸:“让她说完吧,你就是这样急性子。”
书萍妈妈十分不情愿地停下话语。
书萍接着刚才的话题说:“不是他们不优秀,也不是我不好,这种事是要讲缘分的,要不,这世上不会有两个好人成不了一对好夫妻的事情,”他嘟嘟嘴继续说“再说我和客山已经有了亲密的关系,我的心已经无法从他的身上抽离逃跑……”
爸爸、妈妈同时发出惊讶地质问:“什么?”
老两口惊慌失措地相互看着,半晌爸爸才呼了一口长气说:“书萍,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再怎么都不该发生这种行为。”
书萍:“爸、妈,现在人都这样,而且,我们不会始乱终弃,我们要结婚的呀,客山是个好人,只是你们不了解他而已,在我心里他很优秀,我请求爸爸、妈妈准予我们结婚。”
妈妈指责爸爸说:“就是你惯坏的,什么都迁就着她。”
书萍哭着:“爸爸、妈妈,如果你们觉得我嫁给客山丢脸,那我就只好离开你们生活了,原谅女儿不孝,日后若需要女儿做什么,请爸爸、妈妈给我电话,我可以随时回来。”
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就走了,回到她在贵客酒店的家庭套房,她静下来思考了很多事——如果不顾父母的反对去结婚,日后会不会后悔?如果听父母之命去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去结婚,日后会不会后悔?
她这是第一次慎重地思考这个问题,翻来覆去,想起了和三等相处的点点滴滴。
她更加坚定地告诉自己“客山是我命里的男人,他是真的男子汉,唯有他才能使我身心愉悦,难道我的父母不祝福真爱吗?”
想着想着,天已拂晓,正是初春的早晨,气候宜人。
齐书萍已经站在门口的玉兰树下等着三等,三等看到她加快脚步飞奔到书萍面前,他们俩似笑似哭地相拥着,书萍柔声细语地在他耳边说:“我们结婚吧,现在就去。”
“我这样子可以去结婚吗?”三等看着齐书萍问。
齐书萍怜惜地说:“可以,我知道你是为我而憔悴,这样去拍结婚照,我们可以永远记住这次情怯……”
正说着,书萍的电话响了,拿起来接听是爸爸打来的,说妈妈一早起来晕倒在地,现在在云都医院。书萍惊慌失措地对三等说:“客山,我妈妈进医院了。”
三等:“我跟你去!”
“你上班吧,不要去了。”说着转身就跑了出去。
三等万般无奈,万般思绪,只能心里默默地祝福她老人家早日康复了。
到医院,书萍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妈妈,哭着说:“妈妈您怎么了?”
妈妈闭着眼睛不搭腔,书萍泪眼看着爸爸,说“爸爸,怎么了?”
爸爸说:“医生说,她这段时间情绪起伏大,导致她睡眠不好,才导致晕倒,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书萍守在妈妈的床边,心情起伏不定,自问“难道我真的错了?”
晚上,三等打了一个电话给书萍,书萍没有接,三等的心情更加失落,站在阳台上望着星空,那伤感更加浓厚,看着看着,禁不住泪湿双眼。
跪在地上仰望天空祈求道:“天上有人吗?看得见我的一片痴情吗?星星、月亮,我什么都不要,请赐我鹊桥,赐我与书萍相见。”
书萍妈妈出院了,爸爸为了让书萍妈妈离开这个地方缓解情绪,报了国外旅游团,书萍陪妈妈出游。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三等的思念一天天浓厚。没有书萍的消息,他因为思念过度,茶饭不思,晕厥在办公室,被前来汇报工作的苏耳大看到送往医院,表弟满眼泪水,一路上叫着“三等哥、三等哥。”
检查过后,医生说:“他没有什么大问题,他身体太虚弱了,需要饮食调理,等会我这边开些药和调理食品方子,你们拿去市场采购,每天做给他吃,必须想办法每天合理进食。”
第二天他们就回家了,表弟和苏耳大商量后,决定由表弟照顾他,表弟每天按方烹调,陪他聊天,聊书萍和他的事,聊家事,听他倾诉,安慰他,三等的身体等到了康复,精神也好了许多,但依旧没有书萍的消息。
三等想——我喜欢书萍,但不能强求。
自从这事后,三等的性情都变了一个人似的,整天闷闷不乐,在期盼中度过。
书萍和妈妈旅游归来,母女俩心情好了许多。
书萍在出游时答应妈妈带她去自己的公司参加一次会议,书萍只是奇怪妈妈怎么会提出这种要求?但她为了不让妈妈伤心,答应了她的莫名其妙的要求。
她召集了管理层人员参加的会议,会前书萍先把坐在自己右边的妈妈介绍给了参会人员,来到会议室的人看到书萍身边坐着一位长者,个个脸上露出疑问,相视无语。
人到齐,齐书萍说:“各位好!开始之前我介绍一下,这是我母亲,她想来看看我们是怎么开会的……”
齐书萍的话还没说完,齐妈妈就不客气地发话:“我今天来参加这个会,是想给我姑娘选老乖的……”
听到这话,齐书萍错愕地看着妈妈,看看大家,参会人员更是各种表情,有些喜悦得眼睛发亮,五个人中三个是男士,只有总经理特别助理田秋燕和红颜莊坊经理是女生,个个都是精选加入公司的骨干,个个年轻风貌,精神爽朗。
但齐书萍有个原则,那就是不与身边的同事恋爱结婚,她认为,感情和工作混在一起,难分是非恩怨,难分是利益还是感情,也因如此,未曾对自己手下有过心动。当然,说来说去都是因为缘分未到。
书萍说:“妈妈!您……”
“怎么了?我给自己女儿选老乖有什么错吗?”
齐妈妈反问书萍,书萍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尴尬错愕,又怕惹出似前次住院的事,随即收复情绪,说:“大家不要听太真了。”
但妈妈认真如做出一件什么伟大不朽的事件似的站起来。
此刻空气凝聚,悄无声息,目光全聚到了齐妈妈身上。
她指着一位经理,说:“你,就是你了,你有没有老婆?”
被指经理呜呜啊啊半天没有说出肯定的答案。
齐书萍站起来对大家说:“对不起!我宣布,我已情有所归,心有所属,”转向田秋燕“秋燕,你主持开完这个会,我带我妈妈去办点事。”
书萍拉起齐妈妈的手:“妈!我们出去吧,这是开会的地方,商量工作的地方,我们走吧”
边说边走,走出门呼了一口长气,说:“妈妈!您怎么能这样?您太不顾我的面子了,您这样以后我怎么管他们?怎么开展工作?怎么拓展业务?”
“这怎么会影响公司生意?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从古至今,人人都知道的事,怎么就会影响生意了?你顾过我们的面子吗?”
齐妈妈不顾书萍的情绪,依旧这样说着自己的道理。
书萍和妈妈回到家,独自走进花果园,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花果园的凉亭里,思绪纷扰,天空似知道她的情意,下起了纷纷细雨,书萍的眼泪如这雨丝丝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