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一上班,三等把表弟和苏耳大和表弟招来办公室,说:“我准备休假,看下你们俩有什么意见?”
苏耳大:“你休假我敢有什么意见?”
表弟:“你休假去哪里?”
三等:“回家。”
表弟:“我也要回去。”
三等:“耳大,我不在的时间,你全盘负责,管后厨的管前台的你自己根据实际情况调整安排,你已经是餐厅的元老了,你都很熟悉这里的人、事、物了,给你管我放心。表弟就跟我一起回趟家,我们出来快七年了,都没回去过一次,我们下个星期一走。耳大可以走了,表弟留下。”
三等:“表弟,我们这次回去来回十天,自驾车会比坐客车快点。书萍要跟我们一起去,那刀已经拿回来了,喏、摆在那里呢,到时候你不要忘了带,你发一封加急电报回去告知家里人,我们这次回去还有个任务就是招工,到时候你负责去办这事,我和书萍度假结束就回来,你带招到的工人回来,招工的条件就是会唱民族歌,最好还会跳几个舞、人不懒、父母同意,不招在校读书学生。”
表弟高兴得跳起来:“好好好,全包在我身上,我等会儿中午休息时出去发电报。”
三等把写好的电文递给表弟,叫他按他拟好的内容发就是了,表弟按照三等的安排发了加急电报,他们回到家前应该收得到。
他是这样告诉家里人的:“爸爸、妈妈,这个月十号我们就回家了,三等哥带着女朋友回去,是汉族女孩。三等哥还买了一辆小宝车,我们自己开车回去,十号一早出发,十二号下午太阳落山前可以赶到家。”
表弟发的电报第二天到了乡邮政所,第三天,邮递员骑着绿皮单车、挂上绿色邮篼优哉游哉地送到了他们家里,家里人收到电报,爸爸看过后,怕看不准,拿着去找寨子学校的老师,让老师慢慢说给他们听。
去年,寨子里来了一个僾伲人女老师,家里的信件、电报,三等父亲看不懂的,全部是她帮看的,因为她可以用僾伲语翻译给他们听,所以方便了很多。三等所有的来信来电对她都已经不是秘密。
收到电报,得知三等带女朋友回来,家里人就忙着张罗给三等建小房子的事宜。
僾伲人家里除了最年老的那对夫妇外,不允许在大房子里男女同床房事,三等家里爷爷奶奶还尚在,他们生养了两个儿子三个女儿,女儿都出嫁,另一个儿子已经分家出去过,就留下三等的父亲和老人在一个家庭过。
三等的父亲生育了四个儿子两个女儿,父母的小房子加四个儿子加表弟六个男丁,统统须住在小房子里,因此,他们家围着大房子盖了六间小房子。
三等和表弟的小房子从他们出去后无人居住而破败了,晚上,一家人围着火塘商量着修缮三等小房子的事。
爸爸说:“拆了重新盖吧,我们家竹子多了去了,十几个人砍竹子、破竹子、削竹子一天就建好了,我们还有两天的时间,一切都来得及。”
妈妈说:“如果能打理出来,在原来的基础上修缮一下就可以了,新竹子潮湿,竹风重,人睡在屋里会不太好。”
大哥阿查说:“妈妈说得对,我家弟弟身体强壮倒不要紧,但他带回来的汉族女朋友怕身体吃不消。”
爸爸听了觉得有道理,说:“那这样吧,明天一早啊查(大儿子的小名)带人去砍龙竹。龙竹粗大做柱子好,避开水十年都不会腐坏,拆下来的旧料用来搭床、围墙,不够的部分也只能加些新竹了,但加的新竹尽量避开搭床的位置,再找几片我们家旧竹笆贴内墙和垫地上,屋顶盖新草排。
阿嘎(二儿子的名字)带人去割草编草排。
阿图(三儿子的名字)约个伴去乡上汉族家去买一些被子呀那些东西,你更年轻点懂得买哪些东西好,要一早去。
姑爷明天一早过来帮忙,大媳妇、二媳妇,民地、印度(民地、印度是嫁出去的两个女儿的名字)你们就听你妈妈的安排,跟你妈妈一起做,该做什么做什么,老婆子不要忘了去找香木、去割蒿枝、采野菜。”
解放那年爸爸入伍当了几年兵,退伍后安排在乡粮管所工作,但爸爸觉得让妈妈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家干活他不忍心,疼惜妈妈就退职回家了。
爸爸会说汉语,做事还有军人的风范,干净利落,有条不紊,不一会儿就把这些事儿安排得妥妥帖帖,做起事来顺畅多了。
经过两天的时间,小房子建好了。下午时分,山里的夕阳落下山顶,露出迷人的晚霞,小房子在夕阳余晖的熏染下,显得更加富有诗情画意。
僾伲人有传承世代的居住规矩,只允许这个家庭最年老的那对夫妇、未成年的男孩、未出嫁的女儿在大房子居住。
男孩成年后要搬到小房子居住,娶了媳妇后他们小夫妻俩就居住在小房子里,小房子成了夫妻俩的自由伊甸园。僾伲人的生命就诞生在这小房子里。
三等家里爷爷、奶奶尚在,三等的父亲加三等四兄弟加表弟有六个成年男丁,所以他们家围着大房子建了六间小房子,到了晚上睡觉时间,他们都回到各自的小房子里。
表弟的小房子也破旧得住不成,但他这次没有带女朋友回来,而且,是暂时回来几天,所以,家里人商量后,决定让他住在大房子和爷爷并排睡在卧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