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情非得已

关井城吉祥客栈

柯西娅吃了小半碗粥后,感觉没那么饿了,便停下来说道:“孙振武这小子,跑得真是快,我只比他晚出发两三天而已,结果一个月了还没追上。”

“非但人没追上,没想到路途劳顿加上偶染风寒,我自己竟然先病倒了。幸亏有你们在,不然的话我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罪,耽误多少行程呢。”柯西娅说着又喝了两口粥,感激地看向火姐和羽欣琉。

火姐听后一改往日的风格,既没有埋怨,也没有训斥。

“他应该是通过附近的神殿直接传送到燕京城去了吧……毕竟大点的神殿中至少会有一个达到大魔导师级别的长老,并设有小型传送魔法阵。以他们家族在北齐的声望,以及和国王的关系,要想赶回去恐怕用不到一两天的时间。”羽欣琉想了想后说道,只有这样的解释才最为合理。

“哦,难怪呢!这点我怎么就没想到,小妹妹你真聪明……”

柯西娅听后恍然大悟,不过转瞬间她便又失落起来:“不过,就算我想到了又有什么用,他不肯带上我,我也不认识神殿的人。”

火姐依旧沉默不语,这些显然不是她所关心的。

“但这么远的路程你也不该一个人上路啊,而且还赶得这么急,更何况……”羽欣琉见状有意起了个头,反正迟早也得说出来。

火姐听后,不由转头看向羽欣琉,神情有些复杂。

柯西娅倒是没有注意到火姐的失态,将后中的粥咽下后,对着羽欣琉笑道:“小妹妹,你可不要将姐姐看扁了,姐姐我可是中级剑师,一般的小毛贼还不放到眼里,而且一路的情况我都非常熟悉,这次纯属意外,意外……”

很明显,柯西娅还以为羽欣琉要说自己是一个女流之辈。

“哼,看你这个样子,一定又是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的吧!你赶这么急的路,恐怕不是单纯要去追孙振武那小子,你是害怕你老子会从后面来追你吧!”

眼见没有引出正题,火姐便主动接过话去,她已经做好了和盘托出的准备。

柯西娅听后愣了一下,没有说话,她木然地用勺子舀着碗中已经快要见底的粥,缓缓送入嘴中。

羽欣琉看了看火姐,又看了看柯西娅,也没再开口。

柯西娅吃完后放下碗,才慢慢开口道:

“火姐,你知道我为什么从来没有提到过母亲吗?那是因为母亲在生我的时候难产走了,所以我从小就没有母亲,是父亲和奶奶将我一手带大的,他为了我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再娶。”

“去年底奶奶也因病去世了,她在临终前告诉我,她能看到我结婚就非常高兴了,让我以后一定要照顾好父亲,他为我付出的实在太多太多了……”

“可是……振武一不在身边,我就感觉自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尤其是在夜里,我更是饱受失眠的折磨,纷乱的思绪让我无法安然入睡,就算是勉强睡着,也会有梦魇来纠缠。”

“特别是三更半夜突然惊醒,而空荡荡的房间中只有我独自一人,更是让我深感到深深的绝望和无助……”

柯西娅一边回忆,一边叙述,火姐和羽欣琉从柯西娅微微闪亮的眼眸中,体会出她的痛苦与煎熬。

听着听着,羽欣琉的双眼也跟着湿润起来,看似坚强乐观的柯西娅,在谈到未曾谋面的母亲,含辛茹苦的父亲,还有已经过世的奶奶,心中一定有着很多外人无法体会的感受吧。那自己呢……

柯西娅停顿了一下,红着眼圈继续说道:

“火姐,你猜的一点都没错,我确实是留书之后偷偷跑出来的。现在父亲虽然很少跟大家伙一起出远门,但佣兵团的一些事情都需要他亲自打点。”

“我不能留在父亲身边,为他分担已经觉得很对不起他了,再让他为我伤神费心,只会让我更加觉得亏欠,而且那样也会动摇我坚定的意志。”

“从见到振武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这一生都离不开他。一起生活的这两三年,更让我坚定了自己最初的信念……可有时我也会想,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不孝了……”柯西娅眼泪婆娑。

“唉,你们啊……你都已经跑这来了,我还能说什么?现在就希望你能养好身体,再平平安安去到那小子身边就行了。”火姐摇着头叹息道。

“嗯,等将兽人打跑后,我就是绑也要把他绑回去,让他跟我一起孝顺我父亲……我都想好了,到时候我们可以在燕京住一年,在汴梁住一年,或者半年一换也行,呵呵呵呵……”

“要是打不跑兽人,能和振武生死相依,我也觉得挺满足。如果真是这样的结局,我就只能祝愿父亲健康长寿,等下辈子再报答他的养育之恩了!”

柯西娅的脸上喜忧参半,不过更多的是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火姐看着柯西娅的神情,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于是便扭头看向一旁的羽欣琉。

此时的羽欣琉正被柯西娅所打动,这个乐观开朗而又坚毅的女孩,不正是自己想要活成的模样吗?其中让羽欣琉感触最深的是,她那种为了追求幸福而不顾一切的勇气!

这种勇气即便是七尺男儿也很难具备,就更不要说她这样一个看起来有些柔弱的女子了!

柯西娅和她口中的孙振武,真是让人钦佩的一对……

羽欣琉的心中满是由衷的敬意,以及良好的祝福。

“小羽……”火姐眼见羽欣琉一直在看着柯西娅发楞,便小声叫道。

“啊……”羽欣琉回过神来看向火姐。

火姐则歪着头,对着柯西娅努了努嘴。

“哦,西娅姐,我再去给你盛碗粥来……”

羽欣琉起先有些疑惑,但她很快就自以为是地反应过来,准备去拿柯西娅手中的空碗。

“不了,谢谢你,小妹妹,我已经吃好了。”

柯西娅对着羽欣琉笑了笑,然后面色一正,转而看向颇感无奈的火姐道:“火姐,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这么扭扭捏捏的,可不像是你的风格。”

火姐几番踌躇后嗟叹一声,面色凝重地盯着柯西娅道:“小娅,那我就明说了啊……你可得有点心理准备。”

从柯西娅手中拿过空碗的羽欣琉这才明白过来,神情也变得哀愁起来。

柯西娅看了看火姐,又看了看羽欣琉,暗暗攥紧被子,故作镇定道:“我没事。你说吧……”

“好,那我可就说了……”火姐还是觉得有些难以开口。

“嗯。”柯西娅缓缓点了点头,并未催促。

火姐先是将柯西娅攥着被子的双手握在自己手中,然后理了理思绪,才慢慢说道:

“在你昏迷之后,厨子请来了以前卡西索国王宫中的首席御医,号称‘一针回命’的卜一针,他曾以针刺胎儿右手虎口的方式,解决了胎儿手抓绕颈脐带时,到底是保大还是保小的至极难题,成功救下了王妃和王子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