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高精尖放射治疗设备快速评估报告

国家卫生计生委卫生发展研究中心
华西医院中国循证医学中心
2012年11月
一、背景
全球恶性肿瘤发病和致死状况日益严重。根据世界卫生组织(WHO)数据,2005年,全球有760万人死于恶性肿瘤,其中超过70%都生活在中低收入国家,如果不采取行动,到2015年将有8400万人因此死亡 1。2008年我国恶性肿瘤发病率为299.12/10万,死亡率为184.67/10万,与2007年相比分别增加了7.6%和4.1% 2-3。目前恶性肿瘤死亡人数位列全部死亡原因之首,已成为威胁国人生命的最大疾患。
放射治疗是恶性肿瘤较重要、有效的治疗手段之一,适应证较广,针对一些癌症治疗优势较大。目前大约70%以上的肿瘤患者需要行放射治疗 4。1998年WHO的一份报告声称:45%的恶性肿瘤可以治愈,其中外科治疗占22%,放射治疗占18%,化学治疗占5% 5
传统放射治疗杀死癌细胞同时往往会损伤正常的组织细胞。为解决传统放射治疗面临的技术难题,新一代肿瘤放疗设备强调高精确度和大剂量射线,如射波刀(Cyperknife)这样立体定向放射外科技术(stereotactic radiosurgery,STS),和螺旋断层放疗系统(Tomotherapy)及真光直线加速器和真光刀(True Beam & True Beam STX)等这一类带图像引导的高能直线加速器,均利用高度适形、定位精确的放射线对复杂恶性肿瘤进行大剂量放射治疗,减少了对正常组织的损伤,一定程度上改善了治疗结果。
新兴医疗技术的引进、配置、应用和管理政策往往会对一个国家卫生系统造成较大影响。于是全球很多国家纷纷开展新兴技术的卫生技术评估,以期取得更可靠的证据,支持技术的监管、定价和支付政策的制定,同时帮助医疗管理者更好地规划设备配置和管理临床治疗服务。
射波刀(Cyperknife)、螺旋断层放疗系统(Tomotherapy)、真光直线加速器和真光刀(True Beam & True Beam STX)是造价高昂的新兴放疗技术,在我国作为甲类或乙类大型医疗设备进行管理,须经过国务卫生行政部门或省市卫生行政主管部门审批才能购置。为了解相关设备临床效果和成本效果,为卫生部门采购政策制定和配置规划决策提供相关证据,我中心与华西医院中国循证医学中心合作,组织相关研究人员开展了这类技术的快速评估。
二、评估目的及目标
基于当前可获同类技术的文献资料,分析射波刀(Cyperknife)、螺旋断层放疗系统(Tomotherapy)、真光直线加速器和真光刀(True Beam & True Beam STX)等大型肿瘤放疗设备的主要技术特点和临床推广应用特性,临床应用安全性、有效性、经济性和社会伦理问题,为决策者在引进、操作和监管方面提供决策参考。
三、评估角度
从政府角度收集分析上述技术相关的临床效果和成本效果证据,评估相关设备本土化实施的适应证和应用前景。
四、评估内容
1.分析相关设备国际范围内应用现状,包括现有数量、国家间分布、各国应用和支付情况等。
2.分析相关设备的临床特性,包括适应证、适用人群、临床应用特点及临床效果等。
3.分析相关设备成本效果和成本效益。
4.分析相关设备应用的政策影响层面问题,包括对我国监管体系、医保支付体系、卫生预算体系等影响。
五、评估方法
1.文献法
包括系统文献综述法和一般文献法。利用关键词搜集检索国内外相关文献,分析四类肿瘤放疗设备的全球应用情况、费用信息、配置情况、支付情况、临床安全性、临床效果和经济学评价情况等。
2.专家咨询法
咨询国际卫生技术评估专家,国内临床专家和医疗设备专家对相关技术和设备适应证和适用人群的意见和建议,咨询医院财务管理专家对设备费用测算方法和流程的意见和建议,并咨询医保相关决策者对于大型医疗设备支付政策的意见和建议。
3.预算影响分析法
利用国内外文献中的二手数据,包括流行病数据、设备应用的临床数据和成本数据等,结合专家咨询法获得的参数信息,分析相关设备在我国应用的前景及对卫生预算的潜在影响。
六、评估结果
(一)技术介绍
1.射波刀(Cyperknife)
(1)设备简介:
射波刀(Cyberknife)是结合影像导引及计算机控制的商用机器人放射外科手术系统,提供低分割单次大剂量放疗治疗。1987年由Accuray公司研发,1999年经美国食品和药品管理局(FDA)批准,用于治疗头、颈部及脊柱上部肿瘤。2001年,射波刀再获美国FDA批准,用于治疗全身各部位肿瘤,同年,韩国和我国台湾地区批准射波刀用于头部及颈部肿瘤的治疗。欧洲、韩国和日本陆续于2002年、2003年和2008年批准射波刀用于全身各部位肿瘤治疗。
(2)技术特点:
不同于普通直线加速器,射波刀除了高能加速器以外还具备机械臂、六维治疗床、实时的影像引导定位和影像跟踪以及同步呼吸跟踪器等。利用持续影像引导加上系统固有的机器人手臂移动能力,射波刀能自动校正因靶区的移动的每一个射线位置,而无需中断治疗或用户的介入。由于射波刀具有较高精确性,在治疗过程中并不需要为了防止患者移动而在头部或身体其他部位植入支架。同时机器人移动性及实时影像引导等适应性自动化技术,使其具有移动性强、适形性强等特点。
(3)适应证:
立体定向放射外科技术(STS)主要的适应证有脑部肿瘤、脑血管异常和三叉神经痛等。适应STS治疗的患者包括:年老体弱,合并有严重的心、肺、肝、肾疾病,不能耐受全麻手术者;凝血机制障碍,不能手术者;病变位于重要功能区不宜手术或位于脑深部难以手术者;颅内肿瘤手术切除后残留或复发者;单发或多发的脑转移瘤;病人拒绝手术而选择放射外科治疗者;作为全脑照射的补充治疗 6
射波刀常用于复杂肿瘤的治疗,主要为如脑、脊柱、肺、肝、胰脏、肾脏及前列腺恶性肿瘤。
2.拓姆刀(Tomotherapy)
(1)设备简介:
螺旋断层放疗系统(Tomotherapy),俗称拓姆刀,2004年获得美国FDA审批,2005年正式投入临床使用,是目前世界上唯一采用螺旋CT扫描方式治疗癌症的放射治疗设备。设备特点就是结合螺旋CT机与6MV的直线加速器,加速器可产生的兆伏级(MV)X射线,既用于螺旋CT一样扫描病人,也可用以治疗癌症病人。
(2)技术特点:
拓姆刀治疗步骤是患者平躺在特制治疗床上,安装上体位固定装置,每次治疗前首先进行CT的螺旋扫描,根据CT扫描图像与定位CT图像比较,机器会自动修正摆位误差,然后像螺旋CT扫描一样,射线逐层围绕肿瘤进行360度旋转聚焦照射。
拓姆刀具有定位精确度高、计划精密度高、肿瘤受照剂量高、正常组织反应低的特点,可以在精确、快速照射治疗各种复杂形态肿瘤的同时极大降低周边正常组织的剂量,避免正常组织和器官少受或免受不必要的照射。同时,它可以一次完成全中枢照射、全骨髓照射和多个靶区的同时治疗。
(3)适应证:
拓姆刀属于通用机型,可用于大多数肿瘤,没有特定病灶大小及身体部位的限制。常用于鼻咽癌、复发性鼻咽癌、前列腺癌、肺癌、胸膜间皮瘤、食道癌、脑部肿瘤、乳腺癌、全身多发性转移瘤和全脊髓照射等放射治疗 7-8
3.真光直线加速器和真光刀(True Beam & True Beam STX)
(1)设备简介:
真光直线加速器和真光刀(True Beam & True Beam STX),是美国瓦里安公司研制的高能电子直线加速器,可提供强度调控放射治疗,影像导航放射治疗和动态适应放射治疗。真光直线加速器(True Beam)是目前集合全新技术设计的新一代适形调强直线加速器,可用于身体各部位肿瘤体外射线放射治疗,包括针对影像导引的放射治疗。真光刀(True Beam STX)是放射外科治疗技术,其精准和高效的特点使该设备可以胜任多种放疗技术,满足多种肿瘤放疗需求,提高治疗速度和准确性。
真光系统运用了大量创新技术,能在复杂的癌症治疗过程中同步处理成像、患者摆位和移动管理,即使肿瘤在治疗期间因病者的呼吸而不断移动,系统依然可以准确捕捉肿瘤的位置。高强度模式可迅速提供高剂量放射,大大缩短了治疗所需时间。系统还通过“智能”自动化操作,进一步加快治疗速度,以往简单的治疗得花15分钟或以上,现在只需2~3分钟就能完成。同时,该系统的还通过内设Development Mode提供辅助科研能力,便于临床医师探索床位和探头变化对于癌灶放射治疗的影响。
(2)技术特性:
真光直线加速器(True beam)和真光刀(True Beam STX)提供四种平场X线能量和两种无均整块过滤的能量(高强度模式),同时电子线能量选择可拓展至0~8档。由于剂量率的提高,高强度模式可将束流照射速度提高40%~140%,治疗时间短(75秒/2Gy),在完成往射外科手术和立体定向放射治疗时更得心应手。依靠束流中心的高剂量率,小射野调强治疗技术(IMRT、VMAT、RapidArc®放疗技术)使肿瘤边缘的放射强度大大降低,从而更好地避开正常组织和关键器官结构。
(3)适应证:
适用于肺部、乳腺、前列腺、头颈部肿瘤,以及其他身体部位肿瘤。
表1 四种高精尖放疗设备比较
(二)国内外应用和管理情况
1.国内外应用、定价和支付情况
(1)射波刀(Cyberknife):
目前,包括中国在内的30个欧、美、亚洲国家安装应用了射波刀。全球已装机263套系统,其中美国有144套,日本25套,中国15套,其余国家均在10台以内。全球约200多家医疗机构在使用该技术开展身体各部位肿瘤的放疗治疗,截至2010年年底共计实施治疗9万余例,主要集中在脑部肿瘤、脊柱癌、前列腺癌、胰腺癌、肝癌和肾癌等方面。
2006年射波刀经国家药监局审批,进入大陆地区医疗市场,目前装机医院包括:天津市肿瘤医院、上海长海医院、广西瑞康医院、山东鲁台医院、上海华山医院、烟台107医院、解放军105医院、济南106医院、洛阳150医院、北京307医院、北京302医院、南京军区总院、上海肿瘤医院、解放军总医院、山东省肿瘤医院。2006—2007年最先装机的四家卫生系统内医院因未获准擅自购置设备被国家卫生计生委(原卫生部)通报批评。
表2 部分机构射波刀治疗疾病类型
目前国内肿瘤医疗机构已成立全国射波刀治疗协作组,并于2011年11月召开了第一届全国射波刀立体定向放疗治疗研讨会,拟于2012年11月底召开第二届会议。这标志着射波刀治疗在我国应用正逐步朝着专业化和体系化方向发展。
国外文献显示,射波刀人均治疗费为2-3万美元。国内人均治疗收费约为5万元人民币(一个疗程放疗按最多5次计算)。
目前引进射波刀的国家,大多数尚未制定专门针对射波刀的定价和补偿政策,少数将其纳入立体定向放射治疗或放疗治疗内容,进行定价和补偿,但往往针对特定疾病治疗。2006年美国加州国民医保(Medicare)区域医疗主任提出,前列腺癌是射波刀治疗的主要适应证,不得以任何理由限制报销;美国退伍军人事务部医疗保险明确将前列腺癌患者的射波刀治疗纳入报销范围。澳洲尚未正式引入射波刀,但卫生部门2011年底开始组织专家开展射波刀治疗原发性和转移性非小细胞肺癌、前列腺癌和良、恶性颅内肿瘤的成本效果评价,将根据评估结果判定是否将射波刀治疗纳入补偿范围 9-10
(2)拓姆刀(Tomotherapy):
2005年拓姆刀在美国上市,截止2012年6月,全世界有27个国家安装了拓姆刀,共445台,其中美国有215台,日本有26台,我国台湾地区18台,香港地区5台,大陆地区10台。目前全球已有数万名患者接受拓姆刀治疗。
拓姆刀2008年获国家药监局审批,目前已装机医院包括:上海中山医院、昆明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301医院、空军总医院、北京军区总院、南京八一医院、广州军区总医院、沈阳军区总医院等。
目前国内医院已利用拓姆刀开展4000多例治疗,主要用于头颈部肿瘤(尤其鼻咽癌NPC)、胸部肿瘤(肺癌为主)、全身多发性肿瘤、腹部肿瘤、宫颈癌和前列腺癌(表3)。
表3 拓姆刀临床应用病症情况(单一病种)
配置拓姆刀的医疗机构,每年治疗患者400~500人,设备开机率达到90%以上,从7点开机到晚上11-12点,日均治疗约40~50人次。
多数国家未将拓姆刀治疗纳入公共保险计划,也未建立明确定价和特定收费项目,服务需患者自付费用。
美国拓姆刀治疗人均收费为1.9万美元,收费内容包括:逆向调强计划(全程),放疗引导CT扫描,逆向调强照射。
韩国拓姆刀治疗人均收费为2万~2.5万美元,收费内容包括CT检查、治疗计划和断层放疗,基本为自费。全程治疗需要6周时间。
新加坡全程拓姆刀治疗的人均收费为1.4万~1.8万美元。
我国台湾和香港地区人均收费分别为20万~40万新台币和16万~18万港币。
大陆地区目前无针对拓姆刀的收费项目,套用调强放疗标准(即5万元一个疗程的IMRT +1万元每个疗程的IGRT),每个疗程平均收费6万元。根据装备学会的调研报告,目前国内应用拓姆刀的机构普遍收费在6万~10万元。
(3)真光直线加速器和真光刀(True Beam & True Beam STX):
2010年4月问世,10月开始销售,截至2012年9月底全球已售出645台真光系统放疗设备(25%为STX机型),装机330台,范围涉及欧美亚等国家。美国已成为真光系统最大市场,斯坦福、德州和杜克等大学附属肿瘤中心先后购置了该系统,更新原有直线加速器。目前该系统占据了美国国内高能直线加速器市场份额近60%。日本健康、劳动和福利部2011年6月审批通过并购置少量真光系统设备,我国台湾和香港地区也购置了少量设备。
由于真光系统射线出速快,缩短了普通直线加速器治疗时间,从单次15~20分钟缩短到2~3分钟以内,极大提高了医院的效率,对于实行总额预付或临床诊断组(DRGs)收费的医疗服务体系有较大吸引力,这也是为何美国医院大批购买真光系统以替代原有调强加速器。
真光直线加速器和真光刀于2011年4月获国家药监局审批后进入我国市场,真光直线加速器作为乙类大型设备管理,真光刀作为甲类大型设备管理,目前两种设备订单数约为8台,装机4台,分别在汕头大学附属肿瘤医院、北京肿瘤医院、广东省千佛山医院等。
北京肿瘤医院2011年购置了一台真光刀,到目前已治疗患者约1000例。
国内外收费大多参考IMRT和IGRT收费项目,国外约为1.9万美元,国内约为5万元人民币。
2.相关问题
美国是四类高精尖设备应用最多的国家,拥有全球装机设备的一半以上,一方面是医疗市场化的结果,医院不断购置新型设备以增加竞争力,另一方面也因为医疗器械公司市场营销策略深刻影响到了医疗技术的扩散速度。面对不断上涨的医疗费用,美国国家卫生部门下属的医疗质量研究中心的合作机构循证医疗研究所(ECRI)提出警告,医院做大型设备采购计划时应谨慎,需要在研究临床效果和成本效果的基础上判断此类新设备的应用前景 11-12
在英国,以前主要是一些私营机构在提供此类高新放疗治疗服务,国民医疗服务体系(NHS)在少数几个放疗单元(radiation unit)提供射波刀等高新放疗治疗服务,对此类补偿须经过地方服务购买机构的特批,即需要患者通过其医生向服务购买方提出申请,经审核后决定是否报销。
亚洲的韩国、日本和我国台湾地区、我国香港地区对此类设备应用也较多,百万人口设备数远高于其他欧亚国家。这些国家和地区有较高的肿瘤发病率,医院引进高新医疗技术以提高竞争力,吸引患者。
上述国家和地区尚未将有关设备明确列入医保补偿范围,多数医疗费用由患者承担。
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荷兰、瑞典及我国台湾地区等正在组织专家论证射波刀和拓姆刀的临床效果和成本效果,为设备监管、购置规划和定价补偿等政策制定提供证据。
真光系统由于问世时间较短,尚未引起各国卫生系统的注意,因此有关真光系统的文献非常少,几乎没有关于这个技术的临床有效性和经济性证据。
(三)临床效果证据
采用系统文献综述法,通过设定文献纳入和排除标准,利用关键词在主要的国外文献库:PUBMED、EMBASE、The Cochrane Library和7个卫生技术评估网站;国内文献库:中国生物医学文献库(CBM)、中国期刊全文数据库(CNKI)、中文科技期刊数据库(VIP)和万方数字化期刊全文数据库(WanFang Data)进行数据检索。
由两组评估人员独立提取射波刀、拓姆刀、真光直线加速器和真光刀四种设备安全性、有效性等研究数据,有分歧时第三人复查判定。利用GRADE证据分级标准,对收集数据和信息进行质量评级和推荐强度评价。
1.射波刀治疗安全证和有效性证据评价
初检获文献1409篇,依据纳入排除标准,最终纳入300篇文献,包括英文文献3个卫生技术评估(HTA),4个系统评价(SR)和277个英文病例系报告(CS)及16篇中文CS 13-25。HTA与SR采用PICOS原则定性描述分析;CS按射波刀治疗肿瘤部位分类,定性描述分析。
2.卫生技术评估(HTA)证据的综合评价
加拿大、澳大利亚和美国政府准许射波刀进入医疗市场,评估和监测射波刀生存率、肿瘤局部控制率及无病生存期逐年增加、严重不良反应较少、经济收益逐年增加、质量评级为C,本文根据HTA有效性、安全性及质量结果,强推荐射波刀治疗全身可放疗疾病,尤其是颅内外肿瘤(见表4)。
表4 纳入HTA证据结果总结表及推荐意见
注:↑逐年增加,↓逐年降低
3.系统文献综述(SR)证据的综合评价
4篇SR的质量评级除CK治疗垂体瘤的为C级,余3个均为B级;有效性和安全性的4个指标,仅颈静脉球体瘤记录生存率1个指标。本文根据SR有效性、安全性指标及质量结果,做出推荐意见:强推荐CK治疗全身肿瘤的西班牙和加拿大SR,弱推荐CK治疗颈静脉球体瘤和垂体瘤的SR(见表5)。
表5 纳入SR证据结果总结表及推荐意见
注:↑逐年增加,↓逐年降低
4.队列研究(CS)证据的综合评价
本文以具有代表性的10个CS证据进行评价。虽样本量不能代表全部CS,但可看出总体趋势,有效性指标采用绝对数报告,结果显示除血管病变和三叉神经痛有效性及安全性报告率较低外,余8个CS的生存率、无病生存期、肿瘤局部控制率、出血率,不良反应发生数的报告率及结局指标较好。本文综合CS质量及总样本量,强推荐CK治疗颅内外肿瘤,弱推荐CK治疗血管病变和三叉神经痛(见表6)。
表6 纳入CS证据结果总结表及推荐意见
注:↑逐年增加,↓逐年降低
5.射波刀临床证据讨论
HTA主要从政府角度通过评价大型医用设备的有效性、安全性、适应性及经济性为决策者提供决策证据。对3个HTA的再评价结果表明:射波刀技术相对安全,治疗颅内、外肿瘤患者的临床有效性与伽马刀及直线加速器无差别;发生不良反应或意外损害的概率及严重程度较低,其风险能被病人、医生及相关决策者接受。
系统文献综述(SR)主要从医护人员角度评价射波刀的有效性、安全性、适应性和经济性。AMSTAR质量评级为B或C级,设计质量中等偏上。
对纳入09年前发表的4篇SR再评价结果表明:射波刀具有较好的安全性和临床有效性。
2009年以前发表的病历研究(CS)共35篇,2009年以后有258篇,按ICD-10标化的优势病种做综合评价。虽然CS设计质量比RCT和CCT低,但为当前可获最佳证据,其报告有效性和安全性的数据与HTA和SR的上述结论一致。射波刀是一种比较安全、有效的大型医用设备,大幅度提高了神经外科诊疗水平。
小结
本研究基于当前可获最佳证据,强推荐射波刀是一种安全、有效的大型医用设备,适用于治疗全身可放疗的疾病,尤其是颅内外肿瘤。
6.拓姆刀治疗安全性和有效性证据
系统文献综述共纳入文献184篇,其中HTA有5篇,单组队列和比较研究共179篇 36-190,同时还考察了已注册的临床实验研究。
纳入的4篇HTA发表于2006—2009年(表7),证据数量较少,质量较低。初步评估Tomotherapy疗效较好,但成本增加。英国NICE、美国AHRQ、国际HTA和瑞典SUB尚未对拓姆刀进行评估。
表7 拓姆刀HTA研究分析
*Helical Tomotherapy(TomoTherapy Hi·Art System®)for Non-Small Cell Lung Cancer(NSCLC)未获取
179篇队列和比较研究分析显示(表8),拓姆刀治疗肿瘤总体毒性较低,治疗后生存率较高。虽然纳入的研究质量均低,但前列腺癌、头颈癌、鼻咽癌、宫颈癌、肺癌、肝癌研究证据较多,累计样本较大,各研究间结果相对稳定,其疗效和安全性结果可靠。
表8 拓姆刀治疗结果总结表
从临床试验注册上看,在Clinical trials有56个拓姆刀的相关临床试验,北美39个(其中加拿大19个,美国20个),欧洲11个,南亚3个。9个已完成试验,但未发表结果数据。56个临床试验的研究疾病谱如图1。
图1 临床试验主题图
7.拓姆刀临床证据评估
HTA证据。早期各国的HTA结果显示拓姆刀优于传统治疗,安全性和疗效较好,但成本较高,但各HTA纳入临床证据和经济学证据较少,证据质量低。
临床效果证据。对前列腺癌、头颈癌、鼻咽癌、宫颈癌、肺癌、肝癌、乳腺癌、脑部肿瘤、直结肠癌、口腔肿瘤、胸膜间皮瘤、脊柱肿瘤、胶质细胞瘤、骨髓瘤等14类肿瘤148篇研究7283例患者评估显示:拓姆刀治疗毒性反应种类主要为胃肠毒性、泌尿生殖道毒性、血液毒性、肺炎、皮肤黏膜毒性和口腔干燥,严重毒性反应(≥3级以上)发生率较低。以急性为主,远期毒性发生率低、程度轻。HT治疗肿瘤生存率较高、复发率较低,治疗后生命质量虽短期内降低但6月后开始恢复。
相对临床疗效证据。前列腺癌治疗方面,拓姆刀优于3D-CRT、LINAC和C-IGRT,胃肠毒性低于传统IMRT,泌尿生殖道毒性高于传统IMRT;鼻咽癌治疗方面,拓姆刀优于non-IMRT和SMLC- IMRT;宫颈癌治疗方面,拓姆刀优于IMRT和3D-CRT;乳腺癌治疗方面,拓姆刀优于传统放疗;肺癌治疗方面,拓姆刀优于3D-CRT;骨髓瘤治疗方面,拓姆刀与3D-CRT无差异;口咽癌治疗方面,拓姆刀优于sw-IMRT。
技术应用证据。拓姆刀可在业务繁忙的医疗单位开展,但需配备3名具有专业知识的放射技师。对机房屏蔽防护有一定的要求,还需单位建立相应的质量保证规范。
小结
目前拓姆刀证据主要集中在剂量和安全性研究方面,临床疗效研究尤其是长期随访研究证据较少,同类技术比较研究更少,无系统评价、RCT和经济学评估证据,有56个在研临床试验尚未发表结果,有进一步更新HTA的必要。
本文纳入的证据以单组队列安全性研究为主,虽然其证据质量不如RCT,但仍为安全性研究的主要证据。现有安全性研究非长期随访,长期毒性和临床效果有待高质量和长期随访进一步证实。
适应证。拓姆刀在肿瘤治疗方面的适应证较多,可用于头颈部、胸部、腹部、盆腔、皮肤、造血、骨肿瘤和全身多发性转移瘤。
8.真光直线加速器和真光刀安全性和有效性证据
由于真光系列设备问世时间短,未查到有关其应用效果的研究证据。
(四)成本效果证据
目前国内尚无关于射波刀、拓姆刀和真光系统设备的成本或成本效果研究。目前所有成本和成本效果证据均来自于国外文献或专家咨询意见。
1.成本
(1)射波刀:
不同机型和配置标准,以及不同机构环境和要求的差异,都会对射波刀购置费产生较大影响。设备购置价平均约为450万美元,使用寿命10年,年维护费20万美元,每年一次放射检测费4450美元。
目前中国大陆地区射波刀治疗每疗程(1~5次)收费约为5万元人民币。
射波刀在伽马刀、X刀、直线加速器基础上发展而来,让临床颇受限制的伽马刀、X刀进入实时图像引导、可分1~5次治疗,具有疗程短、精确、无创、无痛等优势。但2003年加拿大HTA 14显示射波刀治疗费用较伽马刀和直线加速器贵(表9)。
表9 射波刀治疗颅内外肿瘤的年人均费用
射波刀总成本包括:设备购置费、年维修费、年更新费、年材料费、年水电费、科室人员年总费用(包括工资、补助工资、其他工资、职工福利费、社会保障费等)、年房屋折旧费、年租赁费、年贷款利息。
除外射波刀的上述成本外,还应考虑射波刀的学习成本。对一项高新技术的操作到使用到熟练应用需要的不仅是操作医生的学习适应,还需要射波刀团队的学习和磨合过程,这个磨合时间成本是应考虑进去的。
文献建议在不影响服务质量的前提下,尽量减少固定资产的投入规模。从医院角度成本管理包括:①设备装备前的成本管理,既尽量降低固定资产投入;②提高利用率,降低次均成本:③降低运行成本,控制不必要的支出和浪费。
(2)拓姆刀:
拓姆刀的设备购置价约为500万美元,年保修费500万元。收费参考调强加速器(约5万元),目前在中国大陆地区拓姆刀放疗每疗程(≤30次)人均收费约6万~10万元。
文献显示,拓姆刀设备购置和维护费用较高,对技术、人员、资源有一定的要求。同时治疗费用高,普通患者难以担负。国内现已在多家三甲医院开展拓姆刀治疗,因未获得国内医院拓姆刀的使用率和患者治疗数的统计数据,不能作出我国目前使用成本估算。
(3)真光直线加速器&真光刀:
真光直线加速器设备购置价为400万美元,真光刀在真光加速器基础上更新而成,需要额外的软件和配置,因此价格略高,两款设备使用年限均为10~15年。设备年维护费用为裸机价格的8%~12%,约40万美元/年。
中国大陆地区未设专门的收费项目,机构收费参考IMRT和IGRT,真光直线加速器每疗程(≤30次)和真光刀(1~5次)收费标准类似,约5万元人民币。
目前尚无关于该设备的成本研究。
2.成本效果评价
本评估没有采用系统文献综述法是因为关于该类技术的经济学评价研究很少,按照我们预先给定的文献准入和排出标准,几乎纳入不到相关文献,只能采取一般文献法和专家咨询法进行信息收集。因此该评价是基于目前已有的关于射波刀、拓姆刀、真光直线加速器和真光刀(以下简称立体定向放射治疗技术)成本效果研究证据进行评价。我们从国外卫生技术评估单位如加拿大CADTH、IEA网站;PUBMED、EMBASE、The Cochrane Library数据库,国际HTAi、英国NICE、瑞典SBU、美国ECRI,韩国NECA等国际上专业的政府卫生技术评估机构专家,加拿大安省卫生厅、新加坡卫生部、台湾地区健保局药品评审中心专负责人等收集相关数据。
文献数据收集结果显示有关这四种立体定向放射线治疗技术的成本效果分析文章非常少。仅有的一些研究主要集中在射波刀和伽马刀的成本比较、射波刀和体外放射线治疗成本比较,以及射波刀和传统手术成本比较。尚未发现托姆刀的经济学评价证据。
仅有3篇关于立体定向放射治疗技术的成本效果/效用分析。3个评估设计均采用队列观察性评估设计。按照英国国家卫生技术评估与知识传播中心证据等级划分标准,这些队列评估设计所产生的证据等级为Ⅱ-2级,证据等级不强,居中偏下。Ⅱ-2级证据只能推测干预技术与结果间可能有的因果关系,需要采用实验或准实验性评估设计进一步验证这个推测。
以下是已有的关于该技术经济学评价结果。
2003年加拿大阿伯塔卫生厅组织阿伯塔卫生经济研究所(IHE)专家开展了立体定向放射外科治疗技术的成本分析研究。核算全部直接和间接成本并利用最小化成本分析后发现:射波刀的治疗成本显著高于伽马刀和调强直线加速器 14
加州大学Frank J. Papatheofanis等 1912008年对射波刀和体外射线治疗脊髓转移瘤进行了成本效用分析,结果显示射波刀具有较好成本效果,每增加一个质量调整生命年(QALY)的费用(ICER值)为41 500美元/QALY,在美国医保支付阈值以下。
2011年Marsha Haley 192等通过匹配队列研究比较了体外射线和立体定向放疗对于治疗脊髓转移瘤的临床效果和成本效果。结果发现:体外射线治疗成本低(约为立体定向放疗成本的29%~75%),但毒副作用较大。他们做出结论:体外射线具有较佳成本效果,但立体定向放疗也是具有应用前景的疗法。
加拿大医疗技术和药品署(CADTH) 193组织专家对射波刀、伽马刀和拓姆刀治疗肺癌、头部肿瘤和体部肿瘤的临床效果和成本效果研究进行了快速评估。他们用系统文献综述法,收集2004—2009年之间所有关于立体定向类放射外科和放射治疗技术文献,共收集11篇文献。分析结果发现,大多数研究关注伽马刀,认为其安全性较好,且临床疗效明显。关于射波刀的研究较少,且发现射波刀与传统放射疗法效果近似。没有关于拓姆刀的效果分析。一篇关于伽马刀与射波刀的成本比较研究发现,如果基于年开展150例手术计算,伽马刀手术成本(3757美元)高于射波刀(3549美元),如果在直线加速器更新成为射波刀则成本仅增加960美元(不考虑直线加速器的成本时射波刀成本较小)。一篇射波刀与体外射线治疗的成本效果分析报告显示:从保险方角度看,射波刀在治疗癌症脊髓转移时成本效果优于体外放射线治疗。CADTH报告最终做出如下结论:无法判断伽马刀、射波刀和拓姆刀的相对临床效果和成本效果,目前证据严重不足,已有证据质量较差,可信度不高。但伽马刀只能用于颅内和头颈部肿瘤或癌症,射波刀和拓姆刀无此限制,可作为购买决策的参考。
专家咨询结果显示:射波刀、托姆刀、真光直线加速器和真光刀是肿瘤放射性治疗的高新技术,问世时间不长,应用病人数量有限。尽管能够明显缩短住院日,对颅内外和胰腺等复杂部位肿瘤的治疗比传统治疗和体外放射线治疗具有不可替代的临床效果,但鉴于昂贵的设备购置和维护费用及治疗团队学习高新技术的时间磨合成本,建议在技术的应用推广上,要明确技术的临床适应证,特别是在成本效果证据短缺情况下,严格监管技术应用范围,防止因昂贵的设备费用投入而使技术应用范围泛滥。另外,加拿大安大略省卫生厅为应对射波刀、托姆刀、真光直线加速器和真光刀购置和医保准入压力,正组织专业卫生技术评估人员开展该技术的经济学评价,估计在2013年3月初步完成经济学评价报告,并愿意与中国方面分享评估结果。
为便于我国卫生决策者对这类高新技术的引进和购置进行决策思考,专家建议按照这类高新技术临床适应证不同人群数量,构建预算影响分析模型,并对设备购置数量和费用进行预测。
(五)预算影响分析
为分析射波刀、拓姆刀、真光直线加速器和真光刀的引入与购置对医疗机构收入和财政预算的影响,利用我国当前环境下这些设备购置、维护、运行等成本数据、收费数据和适应证患者数据,从医疗机构角度分别针对四种技术的设备购置数量和预算影响进行了估算,结果如下。
1.射波刀购置数量及预算影响分析
文献报道,射波刀适应证主要包括脑及中枢神经系统恶性肿瘤,气管、支气管,肺部恶性肿瘤,肝脏恶性肿瘤,胰腺癌,前列腺癌等五类。根据2008年我国各类恶性肿瘤发病率数据测算上述五类肿瘤患者人数,假定70%患者需要接受放射治疗 4,估算放射治疗患者数(表10)。
表10 放射放疗治疗患者数
来源:《2011年中国肿瘤登记年报》
射波刀成本测算主要包括:①固定成本(见表11):设备购置费、年维护费、房屋改扩建费;②变动成本:医务人员工资等信息。按3%贴现率对设备购置费和房屋改扩建费进行贴现,估算年设备购置和年房屋改扩建成本。
根据放射治疗患者数,测算射波刀治疗不同比例适应证患者数,按照每台射波刀年治疗患者数最多为300人 10估算在不同比例适应证下所需射波刀台数和预算,结合设备运行成本和治疗收费等主要参数,估算治疗不同比例适应证患者的医疗机构年收费情况(表11)。
表11 射波刀成本测算主要参数
备注:表中所用货币单位为人民币;设备购置费按450万美元/台,年维修费按20万美元计算,美元人民币汇率为1∶7;放疗室改造费及医务人员劳务参考北京某家大型三甲教学医院标准。
预算影响分析表明(见表12),当按1%、5%、10%的射波刀适应证患者数接受治疗时,需要新增射波刀台数分别为18、151和317台,新增设备约占现有直线加速器的0.67%、5.6%和11.71%,设备年固定成本分别为0.88亿元、7.3亿元和15.32亿元,其中设备购置费用分别为:0.67亿元、5.58亿元和11.71亿元,维护费用分别为:0.2亿元、1.64亿元和3.45亿元。
表12 射波刀放射治疗成本及预算影响分析
由于射波刀可在现有医用直线加速器基础上直接进行更新,如果按5.6%的速度更新直线加速器,那么将会降低医院部分固定成本投入,并缩短技术更新周期。如果继续增加射波刀适应证患者治疗数,新增的设备数和预算将继续加大。
表12的年技术总成本和医疗机构收费比对后发现,按目前射波刀一个疗程5万元计算,在核算全部固定和变动成本后,收费结余超过50%,表明目前收费标准较高。医保和病人负担过重,医院对购买该类技术具有极高的积极性。
在假定射波刀具备较好临床治疗效果的前提下,增加射波刀配置量对于医疗机构来说会带来较大利润空间,对于患者可以有生活质量的改善。但对于医保方和社会,可能意味着较大的支出,因为一般居民和职工医保支付放疗费用的70%~80%,农村合作医疗支付50%(按门诊支付)。虽然射波刀每个疗程放疗次数显著低于一般放疗技术,极大节约了患者的时间成本,减少了误工时间,对于社会资源有了一定程度节约,但放疗设备投入和医保支付的增加,意味着将减少其他方面的资源,无疑对于社会总的医疗资源是一种极大的占用。
在当前成本效果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卫生、医保部门及医疗机构应谨慎进行设备购置数量和预算的相关决策,避免造成相当多的资源配置到有限的适应证病人上。如按5%的适应证病人预算,购置151台射波刀时,那么设备年总直接成本10.41亿元被配置到49 822个适应证病人上,相当于每个适应证病人占据了2.09万元设备直接资源,如果考虑治疗费用一个疗程5万元,假设病人每年只接受一次治疗,那么平均一个病人将占用7万元左右的直接医疗资源。
随着设备购置数量的增加,有限的适应证病人人均占用直接医疗资源数量呈现递增趋势。在强调民生,改善卫生公平性面前,人均直接医疗资源的占用(如一个肿瘤病人占据7万元医疗资源)成为卫生和医保决策部门的机会成本。如果做出151台购置数量的决定,意味着5%的肿瘤放疗治疗病人人均将占用7万元医疗资源。因此射波刀临床适应证的准入标准是决策机会成本的估算的关键。
2.拓姆刀成本和预算影响分析
通过查询文献和咨询专家,了解到拓姆刀适宜所有需要调强放射治疗的患者,这部分患者约占需要放疗患者的一半 194。参考《2011年全国肿瘤登记年报》数据,结合2008年恶性肿瘤患者发病数据(以13亿人口为基数,发病率按299.12/10万),按70%需要放疗,取其中一半作为拓姆刀适应证患者,即136万人。
目前使用拓姆刀机构年治疗患者量为400~500人,设备日运作时间一般超过15小时。按照年治疗400人计算治疗不同比例适应证患者所需设备数量。
结合目前拓姆刀设备购置、维护成本、人力成本等基本信息,以及贴现率、现有直线加速器数量等其他相关信息,形成主要参数(表13),为成本测算和预算影响分析提供基础数据。
表13 拓姆刀成本测算主要参数
注:表中所用货币单位为人民币;设备购置费按500美元/台计算,美元人民币汇率为1∶7;放疗室改造费及医务人员劳务参考北京某家大型三甲教学医院标准。
表14显示了成本测算结果。当满足1%的适应证患者(即13 610人)需求时,须新增拓姆刀24台。按照当前拓姆刀6万元/疗程的人均收费标准,医疗机构总收入为5.77亿元,年固定成本和变动成本总计为2.79亿元,投入仅为总收入的48.3%。随着服务患者比例的增加,所需设备数量不断增加,总收入一直保持在总成本两倍的水平,可见当前收费体制给拓姆刀应用机构提供了较大收益空间。
表14 拓姆刀放射治疗成本和预算影响分析
根据中国医学装备学会调研发现,目前机构收费水平在6万~10万之间,也就是说多数机构收费高于人均6万元标准,机构的利润空间进一步扩大,驱使医院加班增加服务量。这些机构的放疗科室普遍日工作时间超过15小时(早7点到晚11点)。
在假定拓姆刀与射波刀效果近似情况下,当治疗5%的患者时,拓姆刀因工作效率较高,服务患者量比射波刀多1.8万人,但年设备投入比射波刀高8.2亿元,收费高出射波刀15.43亿元。从全社会角度看,如果选择购买拓姆刀设备,扩大服务的患者人均成本为45 555.56元。
根据北京城镇职工和居民医保政策,拓姆刀治疗服务参照[58号]逆向调强治疗计划设计计费 195,单次计费3000元/人次,无最高限价。拓姆刀一个疗程治疗需要进行20~30次放疗,患者人均收费为6万~9万元,自付比例为8%,其余医保承担。如果大规模配置拓姆刀,医保将承担巨大的资金支出压力。
3.真光直线加速器和真光刀(True beam & True beam STX)成本及预算影响分析
根据文献,真光直线加速器适应证较广,可用于身体各部位恶性肿瘤,因此将所有适合调强放疗的患者作为其适应证患者,总数约为136万人(参见拓姆刀治疗适应证患者核算)。
由于真光刀是在真光直线加速器基础上增加选件,使其具备立体定向放疗外科功能,本研究成本分析部分将两种技术作为一项,认为其适应证均为适合调强放疗患者。
结合设备购置、维护、机房改造、人力等成本,设计成本测算参数(表15),同时结合目前收费标准,进行成本测算和预算模拟。
表15 真光刀成本测算主要参数
备注:表中所用货币单位为人民币;设备购置费按400美元/台计算,美元人民币汇率为1∶7;放疗室改造费及医务人员劳务参考北京某家大型三甲教学医院标准。
模拟结果(表16)显示,按当前物价水平和收费价格,真光刀治疗提供的投入成本仅占其收费的1/4,给医疗机构留下了巨大的盈利空间。
表16 真光刀放射治疗成本及预算影响分析
由于其技术效率较高,满足5%适应证患者需求时,只需购置77台新设备(服务相同数量的患者则需要新增160台拓姆刀,新增266台射波刀),极大节约了医疗资源的投入(表17)。
表17 射波刀、拓姆刀和真光刀技术效率比较
在假设射波刀、拓姆刀和真光刀临床适应证和效果类似的情况下,选择真光刀治疗符合成本效果最大化原则,同时由于治疗速度快,节约患者时间,同时节约固定成本投入,全社会角度看能带来较好的成本效益。
目前收费和支付水平对于应用真光刀的医院最有利,治疗的适应证广,效率较高,成本相对较低,总体上使医院获得较大盈利。
(六)社会伦理及公平性
射波刀、拓姆刀、真光直线加速器和真光刀均属于高新放疗技术,目前文献所能提供的临床效果和成本效果证据有限,很多长期健康影响和对卫生体系的影响有待进一步研究。
放疗设备生产企业通过各种宣传和营销手段向医生和医院开展市场推广,其中也包括支持医生开展有关设备临床效果的案例研究。医生往往乐于接受新技术,而新技术的巨大潜在收益也让医院欲罢不能。这样的环境下,高精尖技术迅速推广应用。
在缺乏证据的情况下,开展大量的临床治疗,有些甚至属于临床实验性治疗,对于患者而言显然在道德和伦理性遇到强大挑战和质疑。高新技术的迅速扩散,还会引发过度治疗问题,即有些非适应证患者也会出现诱导需求,这样的结果不但浪费有限的医疗资源,还可能导致其他非预期的健康后果。
与其他国家情况类似,射波刀等高精尖放疗治疗服务在我国也主要由大城市三甲医院提供,服务人群主要为享受医保的城市居民,虽然很多地区新型农村合作医疗部门在逐步提高对恶性肿瘤患者的保障水平,但城乡医保肿瘤患者之间仍然存在着服务补偿水平的差异,因此射波刀这类高端放疗技术应用往往存在不同医保参保人间的纵向不公平。
高精尖放射治疗设备价格高昂,大规模配置还存在挤占有限医疗资源的问题。此类治疗性服务的投入增加可能会影响预防性服务的预算。
七、结论及建议
射波刀(Cyperknife)、螺旋断层放疗系统(Tomotherapy)、真光直线加速器和真光刀(True Beam & True Beam STX)等大型肿瘤放疗设备属于高精尖放射治疗或放射外科技术,以其具备高度适型性和精准度,引领放疗领域技术发展方向。
四种放疗设备具有不同特点,适应证也有差异,射波刀和真光刀主要用于不适宜手术或不愿意选择手术治疗的恶性肿瘤患者,以癌灶小于3cm的年老体弱型患者为主;拓姆刀和真光直线加速器适应证较广,适合需要调强放疗的恶性肿瘤患者。
目前这些设备在欧美亚洲等多个国家和地区已开始应用并有逐渐扩展趋势,各国也在积极探索相关技术的临床效果和成本效果,以积累监管、定价、支付和管理的相关决策证据。我国正处于初步探索引入阶段,急需要相关证据帮助决策者制定配置规划和应用管理等相关政策。
通过文献搜集和专家咨询发现,射波刀在治疗脑部和脊髓原发或转移恶性肿瘤、初期肺癌、原发肝癌或肝部转移肿瘤方面有较充分临床有效性证据,毒性低,对患者生活质量有一定改善作用。拓姆刀在脑部、头颈部、肺部、前列腺等肿瘤方面具有较好的安全性和有效性,其他方面的临床应用尚缺乏足够的证据。真光直线加速器和真光刀由于上市时间短,缺乏研究证据,目前仅有个别医院的个案报告(疑为厂商产品推广信息)。总体看,四种高精尖放疗设备的临床有效性证据不充分、数据质量较差,成本效果证据更加缺失。
在临床效果和成本效果证据相对缺乏的情况下,我们根据国内恶性肿瘤放疗患者数量,对相关放疗设备治疗的成本进行分析,并根据不同设备的适应证比例数进行了预算影响分析。结果发现四类技术的定价和收费水平远高于技术的成本投入,给医院留下较大利润空间。在我国当前医改背景下,城乡医保体系针对恶性肿瘤优惠的支付政策进一步将推动四类高精尖放疗技术的临床应用。在假设射波刀、拓姆刀和真光刀三种立体定向外科技术效果可比且近似的条件下发现,射波刀因为治疗时间较长,治疗效率最低,真光刀治疗效率最高,成本较低,具有较好成本效果和成本效益。总体看三种技术的扩大使用将给医院带来较大利润,给城乡医保部门带来巨大的保险基金支出压力,也增加了病人经济负担。
社会伦理和公平性分析发现,这些高精尖放疗技术的扩大使用将带来医学伦理和公平性问题,并对医疗资源配置产生影响。有限的单病种肿瘤病人占据了较大的医疗资源。
针对上述问题我们提出以下建议:
1.谨慎制定设备配置规划和管理政策 建议在临床效果和成本效果不明确情况下不宜大规模推广应用此类新兴技术。可根据现有卫生预算情况和适应证患者情况,确定设备配置内容、数量和标准。
应统筹考虑当地主要疾病负担和潜在的适应证病人数量,卫生服务筹资水平、支付能力和设备所产生的社会、经济效益等问题,科学合理做好配置前的论证和配置后的管理。配置前需明确那些肿瘤病人适合相关设备治疗。
少数经济欠发达地区和个别经济效益较差的医院不适宜过早、盲目超过当地需求和支付能力,超过医院条件和医生技术能力超前配置。忽略自身经济发展水平,盲目超前购置设备将导致卫生资源的限制与浪费。考虑到科学研究和开展先进治疗技术的需要,建议有条件的教学医院可以购置。但要加适应证准入管理和提高有效利用率,建议成立以卫生行政部门为主的大型医用设备评估委专业员会,在购置或引进先进医疗设备前进行充分论证,使之符合区域性卫生规划要求。上级部门应该加强审核和监管,以使大型医用设备发挥最大效益。
2.鼓励有条件医院开展临床效果研究,组织专家开展卫生技术评估。为积累临床效果证据,建议鼓励有条件的医院开展有关设备的临床科研工作,针对临床效果进行研究,有可能建议采取多中心联合研究的方式,确定相关设备的安全性、有效性和相对临床效果。同时建议组织卫生技术评估专业人员开展有关技术的卫生技术评估工作,研究设备应用的成本效果/效用/效益,为未来制定政策积累相关证据。
3.制定完善定价和支付政策 鉴于目前图像引导放疗和调强放疗定价和收费存在一定的不合理性,建议有关部门在研究相关设备技术特性和各类成本的基础上建立完善相关定价和支付政策,引导医疗机构提供优质价廉高效的放疗服务。
4.加强高精尖放疗设备的管理 卫生部门应加强对医疗机构应用此类高精尖设备购置和操作使用的管理,防止出现不当使用和过度使用情况。建议及时更新放射治疗临床指南,将有关技术纳入临床管理。
八、评估局限性
本文为快速评估研究,利用文献检索、专家咨询和预算影响分析等办法对可获得的资料和信息进行了分析和综合。在实施过程存在一些局限性,具体见下:
1.虽然采用系统检索策略,部分符合本文纳入标准的HTA、SR全文无法获取,只能分析摘要,无法估计发表偏倚。
2.现有临床证据等级偏低,缺乏高质量、标准化的RCT。
3.因受语言限制,本文检获的纳入文献为中英文,语种和种族等可能影响结果的外推性。
4.受研究设计的局限,研究结果的可靠性尚需大样本、高质量的研究予以证明。
5.由于缺乏国内相关设备实际成本和治疗情况数据,只能利用文献数据模拟分析相关设备在我国应用费用情况,虽然可反映成本变化趋势,但可能与真实情况有一定差距。
6.由于时间较短,无法邀请外部专家评估本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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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件1 专家咨询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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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件2 部分证据列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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