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归乡巧扮取书信,一探天门听奇音。

老伯死因终成迷,八卦遭逢起血雨。

话说当时王蓉正要离开,天地会万云龙和西门祝,以及关忠都一起冲进了庄子里,梅龙俊出来招呼,万云龙开门见上,只接就要他交出周海江,梅龙俊说周海江已经走了,并愿意让他们进庄子里搜,万云龙当然不相信,二人说不上数句,就动起手来,交手不上三合,万云龙一招青龙吐雾,梅龙俊乃是华山派,本就精于剑术,手起一招白云出岫,轻松化解了万云龙的剑招,这时候突然一声响亮铛的一声,一条黑影分来,从中一剑将二人之剑从中架开,梅龙俊和万云龙都吃了一惊,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定睛看时,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王加龙,王加龙凭借自己深厚的内功,架开了二人只剑,同时也将天地会众人,和关忠震住:“古语云,二虎相争必有一伤,有什么话,可以坐下来慢慢的讲嘛,何必要大动干戈呢!”

万云龙:“蟠龙先生,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王加龙:“云龙兄,过誉了,山野之人,有什么大名不大名,不过是江湖上的朋友们抬举罢了。”

王蓉在边上见父亲来了,正准备要抬步往门外溜走:“你给站住!”王加龙厉声叫住了王蓉,王蓉只得过来施礼:“爹,你怎么来了!”

王加龙:“还不是因为你这野丫头,真是太不像话了!”

梅龙俊将众人邀请至堂上落了坐,就谈起周海江失踪一节:“当日蓝兄追至新安县附近一处山洞处,眼见一个黑衣人,行动十分迅速,将周海江劫走了!”

万云龙:“看没看出来他的武功路数?”

蓝诗酒:“我看他所使之轻功,身法很像是武当派梯云纵!”

王蓉听他们如此议论哪里还坐得住,趁着王加龙说话的功夫,转身就出了正堂,至后边马厩里,牵了马出后门径直往新安县策马飞奔而去。

话分两头各表一支,且说周海江在肖大财主庄上住了两日,至正月二十九日早起,坚持要行,肖财主和田秃子苦留不住,周海江辞别了肖财主,先本意打算要去峨眉山,可是又想起几次因为学艺被骗,兼之心内又急于想解开父母去向之谜,也且要回去取回那封信,决定先回去一趟,从肖财主家出来,一路奔着黄陵县的方向走,在路上买了一顶白范阳毡笠,又用些草汁把脸涂抹得乌黑乌黑的,穿了公差的衣服,经过这么一化妆后,谁也认不出他来,在路上免不得饥餐渴饮,夜宿晓行,不必细表,行了五日,时间到了二月三日,到了黄陵县南门镇龙头村,初进村子时周海江心里还有些担心被人认出来,及至穿街过市并无一人认出他,胆子也就放得大了,不多几步走至家门口,只见林贵福正从门里出来,周海江暗暗咒骂:这小子,原来把林老伯的死涂赖在我身上,就是想得到我家的房子家产,真是无耻之极的东西!

书中暗表,自周海江被县衙宣告死亡后,林贵福回来就侵占了他家的房子和里边的家伙什物,他根本就不知道周海江其实没死。

林贵福站在门口左右瞭望了一会儿,这时候他妻子从屋里出来挺着个大肚子:“怎么还不下地干活呢?”

林贵福:“老婆你不回屋里去躺着,出来做什么?小心别动了胎气!”

陈氏:“什么就动胎气,每日在屋里呆久了也觉得气闷。”他两口子正说话,林贵福一眼就望见周海江一身差役打扮,头戴一顶白范阳毡笠遮住了脸,看那身材却是十分熟悉,心中一惊,暗思:这人的身材和周海江怎么如此相像,周海江那小子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林贵福心里踌躇不定,周海江已经走至门前故意沙哑了嗓音说道:“请问茅厕在何处,我要方便一下!”

林贵福听这声音不像是周海江的声音,心里的石头落了地,笑道:“这位差爷,要往何处公干,怎么走到此间借茅厕!”

周海江:“本公差乃是黄陵县衙内的,正要往梁州送信,公家的事,你少打听,小心你的脑袋!”

林贵福忙陪笑:“是小人多嘴了,茅厕就在后面,您自便!”

周海江熟门熟路,一径的就往屋后茅厕来,走至茅厕里,将信从檩子下取出,忙就怀里揣了,也不多话,拽开大步就走,因为担心被人认出来,当日就黄陵城中寻客栈宿歇了,到掌灯时分,他在客房里掏出那封信,仔细推敲上面的诗句:天门剑影中秋赏,家去豕兮国去框。

草下林泉臣自葬,大钱小钱剑中藏。

周海江推敲了半晌,不解其中深意,暗思:听王加龙说这信中有闯王宝藏之谜,闯王当年兵败九宫山,埋藏宝藏也在九宫山,怎么这诗句内又提到了天门山,这两座山相距千里,中间还隔着岳阳,当年我父亲是埋藏宝藏之人,后被闯王赐毒酒自尽,他凭借自己的深厚内功侥幸逃脱不死,从九宫山逃至黄陵县,娶妻生子,可是为何又突然带着我妈失踪了呢,还留下这么一封叫人猜测不透的信,正在胡思乱想,突然门口传令砰砰的敲门声:“谁呀?”

“我是小伙计,给您送洗脚水!”门外传来一个沙哑着喉咙的声音,周海江忙把那信往怀里揣了,走去开门,刚把门拉开,左右两边脸上啪啪两声,只觉得眼冒金星,周海江正要拔刀,就听见王蓉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怎么走也不叫老娘一声!你说你该不该打!”

周海江忙往后退了几步,心情说不出的复杂,又喜又恨,这些时候没见着王蓉还别说心里还真不习惯了,心里暗思,自己是不是犯贱,不挨打还不习惯了吗?

周海江:“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王蓉:“你离开梅龙俊庄上后,老娘四处找你,你还好意思问,我可是你师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懂不懂!”王蓉一边说,就把指头去周海江脑门上指着戳了两下。

“我晓得了,老汉,你是我的亲老汉!真是狗皮膏药!”周海江一面说话,就招呼王蓉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了,随手把门关上。

王蓉:“你现在准备做什么?”

周海江还是比较信任王蓉的,他从怀里把信掏出来给王蓉看了,王蓉问道:“这就是你父亲留下的信吗?”

“是,也就是你父亲和梅龙俊等人想得到的信,反正我是看不懂其中的意思。”

王蓉将信仔细看了数遍:“不如我们先去天门山,或者到了天门山就能明白其中的意思也未可知。”

周海江点了点头:“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这么想的。”

有话即长,无话则短,周海江和王蓉,离了黄陵县,不数日,早到天门山下,只见天门山高耸如云,中间一铺石梯子,天然的大石门,云缠雾绕,右手边大石头上镌刻着天门胜景。

这天门山,古称云梦山、嵩梁山,是张家界永定,海拔最高的山,尤其是天门洞更是天下奇观,天门洞南北对穿,门高七十余丈,宽四十余丈,深三十丈余,撑天拄地,浑如一条通天的门户,因此而得名天门山,山顶平坦,遍布森林,人迹罕至,奇花异草,怪石横生,古树参天,藤蔓缠绕,苍苔遍布,石笋、石芽举步皆是,处处如天成的盆景。

周海江和王蓉兴致勃勃的穿过天门洞,看不尽怪石奇草,只因此事刚二月间,山上还白雪皑皑,败草凄凄,且比平坝河谷地区更冷上好几倍,两人走路的时候还不觉得怎么冷,顺着上山石径走了半日,眼见得申牌时候了,也就是下午的四点多钟,王蓉说道:“走了这半日,肚中也饥饿了,寻个地方吃饭吧!天也快黑了,就好投宿。”

“恩,可以!我刚才听风声里隐隐有风铃响,估摸着这前面就有庵堂庙宇!”周海江说话时也有些气喘,额头直淌汗。

王蓉:“偏是你耳朵灵,我怎么没听见?”

“快走吧,你就是个聋子耳朵!”周海江说完拔足就往山上奔去了,王蓉在后边一面大骂,一面飞快的追了上来:“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二人嘻嘻哈哈的往山上奔出五七里地,只见山坳里一座很大的寺院,烟笼雾绕飘彩霞,日月摇光是佛家。

千株老柏参天立,万节修篁栽墙下。

庭前苍苔青冉冉,阶下芳草色苍苍。

门盈野菊如锦灿,溪边兰草慧芬芳。

石崖雄势苔鲜润,芝草人参首乌长。

时时白鹤绕庭唳,瑞鸟翻飞凤凰翔。

晨钟声洪振霄汉,楼阁高耸接云光。

苍猿白鹿林中见,狐兔杂草漫行藏。

佛家圣境真福地,不是西天胜天堂!

周海江指着笑道:“怎么样我就说前面定有寺院吧!”

王蓉走上前揪住周海江耳朵使劲一拧:“看你还敢说我是聋子么?”

周海江忙讨饶:“我就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快松手,疼!”

二人说说笑笑来至寺庙门口抬头看只见两扇大木门关闭着,门上高挂一匾上书:天门寺,两边门框上写着一幅对联,只有上联,下联却空着,上面的红漆已经斑驳陆离了,黑字却也还看得清楚,上联:佛度有缘天下无不可度之人

下联:

周海江看了看,却是这下联不好对,笑了笑,上前去敲了门,不多时门开了,一个小和尚站出来打问讯:“阿弥陀佛!两位施主敲门做什么?”

周海江忙还了礼,正要说话,王蓉上前说道:“我们是来游山的,走了一日,又累又饿,想在贵寺吃点东西,随便也好今晚投宿。”

小和尚:“二位施主少等,我这就进去禀告方丈!”小和尚转身进去了,不多时,只见王加龙带着余兆龙、余德、申宫宝以及四五个庄客并本寺的几个老和尚一同走了出来:“周贤侄,别来无恙啊!哈哈哈…..。”

周海江和王蓉具是一惊,王蓉忙说道:“爹,你怎么来了?”

王加龙还没回言,周海江转头怒气冲冲的看着王蓉骂道:“我把你当知己,没想到你出卖我,给你爹做奸细,我就不该相信你!”

王蓉:“海江,你别误会,这真不是我通风报信的!”

周海江:“不是你报信的,还能是谁报信的,我自到黄陵县就只有你和我在一起,必定是你暗中告诉你爹,否则他怎么会提前在这庙里等着我!够了!我算是把你看清了!”

王蓉还要分辨,却被王加龙喝骂道:“蓉儿,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如此没点体统还不快进来!”说完把手一挥,申宫宝和余德左右一个闪身,上前擒住了周海江,周海江也没有反抗,因为他很清楚,此时就是反抗也徒劳,只可惜此一番信件定然落入了王加龙之手,心里叹息了几声,王加龙走上前嘿嘿冷笑道:“贤侄,是你自己把信拿出来呢,还是我帮你拿呀?”

周海江:“你叫他们两个放手,我自己给你拿!”

王加龙把手挥了一下,申宫宝和余德将手松开,周海江去怀里摸出那封信递给了王加龙,王加龙把信接过来,立刻从中抽出信纸,仔细看了几遍,也解不开诗中的含义:“这诗里说的些什么?”

周海江:“我也不知道!”

王加龙原本打算捉住周海江得到这封信后,就杀了他灭口,但是拿到这封信后,发现这诗却暗藏玄机,又疑心周海江知道其中奥秘,思量把这小子先带回蟠龙山严加审问。

王加龙:“周贤侄,你老老实实的把这诗句你的意思说出来,对大家都有好处,你不是很喜欢蓉儿吗,只要你把诗句里的秘密说出来,我就把蓉儿许配给你!以后就是一家人,我找到了宝藏还会亏待得了你吗?”

旁边申宫宝听了这话心里一紧,只因这申宫宝心中暗恋着王蓉,生怕周海江说出信中秘密,师傅就会把王蓉嫁给他,自己岂不是就没有机会了,连忙大声道:“师傅!你这么问,他是不会说的,你得用大刑伺候伺候他,或者把他交给我,待我用皮鞭好好给他松松筋骨,不信这小子不招!”

申宫宝把粗胳膊一抬,歘歘歘三声,点了周海江的穴道,周海江就觉得浑身无法动弹,就连说话也张不开嘴了。

王加龙点了点头:“宫宝!先将人押进庙里,今晚你们三个要严加看守,若是再让这小子逃掉,小心你们脑袋!明日咱们就起程先回蟠龙山去。”

申宫宝上前解开了周海江的穴道,在他背上推了一把:“快走,还要老子来抬你走不成!”

周海江被带进大雄宝殿后面一间禅房内,申宫宝同余德和余兆龙三人具坐在门口,余兆龙突然将胖脸露出笑意说道:“周师弟,师傅要你说什么你就快说了吧,别到时候回去了动起刑法来,皮肉受罪,那是何必呢?”

周海江没搭理他,只是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老子还没吃晚饭,有什么吃的快点弄些来!”

申宫宝:“你当我们是你奴才呢!”

余兆龙笑了笑:“三师弟,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想来这小子是真饿了,你就去一趟厨房,弄些斋饭来吃吧,这也到饭店了。”

申宫宝站起身正要往外走,只见门外进来了个火工道人,这火工道人,就是庙里打杂的出家人,古时候有那有钱人当和尚先去官府买度牒,度牒就是和尚的身份凭证,假如是穷人出家,没钱买度牒,又没有那个土豪愿意给你花这笔钱,就只能做个火工道人,也就是在庙里打杂了,你看鲁智深出家当和尚,就是赵员外给他买的一道五花度牒,这五花度牒就是高级的和尚凭证,像武松的头陀度牒就是孙二娘杀了个头陀,把他的度牒戒刀等物都给了武松。

火工道人用两个木桶,挑了些米饭和几碟子菜蔬等物来至房中,把米饭菜蔬都摆在屋中的木桌上,叫了声慢用就退出去了。

四人正吃饭,王蓉来门口向里张望了一回,周海江破口大骂,王蓉默不作声的回自己房中去了,三更时分,周海江正躺着床上思量如何脱身,就听见西边有兵器相交的撞击之声,余德和余兆龙申宫宝各持兵器就起身要出房去,余兆龙吩咐道:“三师弟,你在此守着,我和二师弟去帮师傅!”

余兆龙和余德二人奔着西边禅房来,就见三个黑衣人正围着王加龙在门前空地上交战,余德和余兆龙大吼一声,各挥剑攻了上去,战局瞬间变成了三对三,余兆龙和余德各缠住一个黑衣人,三个黑衣人顿时就落了下风,尤其是和王加龙对敌的黑衣人,被王加龙逼得节节后退正在这危急关头就听见半空中一声响亮,如金石撞击之声,余德和余兆龙,并王加龙都吃了一惊,迎面飞来一把飞刀,王加龙起手中剑往旁一拨,将飞刀击落,余德和余兆龙,因和黑衣人正斗得难解难分,飞刀来得太快,加之黑夜中,更难发现,及至飞刀来至面前时,忙闪躲,已经为时已晚,余兆龙被飞刀伤了左臂,余德被飞刀击中右肩,幸喜未曾伤着筋骨,王加龙见两个徒弟身上带了伤,气愤极了大喝道:“什么鼠辈,用暗器伤人,算什么好汉。”

王加龙话音刚落,一道黑影晃动,落下数十个黑衣人,为头的黑衣人嘴里打了个呼哨,先前那三个黑衣人立时退了回来,为头的黑衣人脸上蒙着青纱,身材瘦削,不过五尺上下,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王老英雄,我知道你已经从周海江手里得到了那封信,只要你把信交给我,我绝不难为你。”

王加龙听这声音,觉得怪怪的,心里暗思:显然他说话的声音不是自己的本来声音,是故意压低了声音,看他身材瘦削,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历:“这位英雄,请问阁下尊号啊?”

这瘦削的黑衣人,哈哈大笑道,说道:“你想知道我是谁?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还是快把书信交出来,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别怪我手下无情!”

王加龙嘿嘿冷笑道:“要想得到书信,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请!”

瘦削的黑衣人,嘿嘿一笑:“晚辈就领教王老前辈高招了!”只见一道黑影闪过,已经到了王加龙面前,王加龙忙起手中剑劈面一招白蛇吐信,那知道这为瘦削黑衣人,身子一晃,避开长剑,右手剑指径直往王加龙手腕太渊穴点了过来,王加龙大吃一惊,慌忙回收,猛往后一退,瘦削黑衣人,身法如鬼魅,早跟了上来,剑指奔着云门穴点了上来,要知道这云门穴乃是三十六大死穴之一,属于手太阴肺经要穴,要是被点上,今日可就完了,王加龙忙将剑回旋,就在瘦削黑衣人右手剑指就要点到王加龙云门穴的时候,突然一道白影闪到,手起一招老君托盘,化解掉了瘦削黑衣人的攻势,瘦削黑衣人大惊:“陈近南!”

没错来人正是天地会总舵主,陈近南,陈近南哈哈大笑道:“阁下天山折梅手果然厉害!佩服佩服!”

瘦削黑衣人见陈近南识破他武功家数,冷笑一声:“后会有期!”嘴里打了一声呼哨,嗖的一声响亮,众黑衣人都不见了。

王加龙脸上勉强堆下笑来抱拳施礼:“陈总舵主大驾光临,又失迎谒勿怪,刚才多谢仗义援手!”王加龙虽然嘴里这么说,心里实在是恼恨已极,本来刚才他准备用一招抱虎归山化解来招,却被陈近南半路杀出,做了这个人情。

陈近南:“哈哈哈,刚才就是陈某人不出手,王老英雄的峨眉剑法也不会败给他,是陈某人多事了。哈哈哈…”

王加龙:“陈总舵主请屋里坐!”

王加龙心里很清楚陈近南此来的目的,但是毕竟天地会现在已经是江湖上第一大帮派,自己万万是得罪不起的,话分两头各表一支,却说周海江在屋里坐着听见西边喊杀声大起,兵器相交声甚烈,心里暗思: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可是自己又打不过申宫宝,随即心思一动有了主意:“三师哥,我肚子疼,要上厕所!”

申宫宝晓得周海江诡计多端,但是论功夫,周海江根本不是对手:“行啊,我也不怕你跳河逃走了,这里没有河水,想耍花样也不行!”于是申宫宝押着周海江径直往东头茅厕来,周海江进了茅厕,只见是一间青条石砌成的小屋,上面盖着大青瓦,屋子地面上铺着长条石,下面是个大粪坑,臭秽难闻之极,申宫宝手里抱着剑站在门口,时不时的往里看:“要拉屎就搞快点,想耍花招,我手里的剑可不是吃素的!”

周海江故意将屎拉在石板上,先将裤子穿好,右手突然一把抓起那一坨屎:“三师哥!你看着是啥!”

申宫宝听见周海江喊他,扭过头来看,周海江趁着天黑,一下把手里的屎全搭在了申宫宝脸上,就地上一个滚身出了厕所门发足狂奔,往后门就跑。

申宫宝被周海江突然糊了一脸的屎,臭气直冲鼻孔,脸上眼睛上都是嘴也张不得,差点没被过了气去,右手忙去揩眼睛,也顾不得周海江,急急忙忙往厨房去,走至厨房此时厨房门早关闭了,申宫宝抬脚踢开了门,进屋寻着水缸,忙用瓢舀水来洗脸,一连洗了十几瓢水,虽然脸上的皮肤都洗得好像要破了,可是心里还是恶心不已,只将一缸水都洗尽了,才想起周海江来,思量道:周海江此时必定是跑了,先去告诉师傅吧,急急忙忙走去王加龙处,此时正是王加龙和瘦削黑衣人打斗时,后边陈近南又杀出来,王加龙邀请陈近南进屋,陈近南和他寒暄了几句以后,便开门见山的说是来问书信的事,王加龙便将书信拿出,交给了陈近南,反正那一首诗,王加龙已经记诵在心里了,陈近南得到书信后告辞出去走了,此时才五更天,申宫宝替两个师兄将伤口早包扎好了,又走进来禀告周海江逃走的事,王加龙把手摆了摆:“我不是叫你们好生看守吗?怎么又叫这小子跑了,真是没用的东西!信中的玄机估计只有这小子知道。即便他不知道,抓住这小子,然后引出他父亲周仲虎,不怕寻不出宝藏的下落!你们三个快随我出后门去追!”

王加龙带着几个徒弟往后山小路追了上去,四处搜寻,不说王加龙从后来赶,却说周海江当时直奔后门,到了后门只见后门关着,还落了锁,还好围墙不高,他双脚一点地,纵身飞了过去,然后奔着后山小路疯狂飞奔,山路上尽是些霜雪,走后就留下足迹,这使得周海江十分恼火,正在懊恼,远远看见雪地里四条黑影追了上来,相去不过三里多路,周海江心里更急,不敢在寻着路走,径直往旁边灌木丛里走,也顾不得荆棘,穿行一里多地,远远听见申宫宝大喊道:“这小子足迹在此消失了,快看灌木从上的雪都掉下来了,肯定是往里边穿进去了。”

周海江听见他们往这边来了,心里更急,没命的往树林跑,正是慌不择路,跑得又急,往前疾冲得快,根本没看清前面,再加之是晚上,前面却是一个万丈悬崖,周海江哪里还停得住,整个身子已经冲出地面,悬空在悬崖前,等他反应过来时,身子急往下坠,这个时候王加龙带着三个徒弟也到了,刚好看着周海江掉下悬崖,王加龙和三个土弟来悬崖边往下看,只见悬崖深不见底,下边运雾缭绕,申宫宝从旁边捡了一个石头丢下去,半晌也听不见一声落地的响动:“师傅!周海江从这里摔下去,看样子是死定了。”

余兆龙:“这小子,宁肯跳崖也不跟我们走,真有种!”

王加龙看了一会儿,转身带着三个徒弟回去了不表。

周海江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他躺在床上,手足都被绑着布条,手足都不能动弹,稍微动一下就疼得不行,他正在疑惑,自己明明摔下悬崖,怎么会躺在这里,就在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老头,年纪五十多岁,头戴一个深檐暖帽,身穿青布棉袄,下边穿着棉裤棉鞋,手里拿着一根旱烟袋,脸色黄黑,就像经年的陈腊肉,嘴里数颗黄牙,脸上布满皱纹,嘴上有几缕胡须:“年轻人,醒了?”

周海江想抱拳施礼,可是两条手臂动弹不得,忙问道:“老伯,我怎么在这里啊,老伯贵姓如何称呼?此时何地?”

“老汉我姓笠,你叫我笠老伯就好了,我儿子三天前去天门山打柴,在一处悬崖下的树杈上把你救了下来,你已经昏迷三天了,老汉已经请郎中给你看过,说你手脚都摔断了,幸好脏腑没有摔坏,还不至于伤命,现在已经都给你接上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就好好养着吧,我吩咐小女给你熬了些粥,一会儿就端来你吃。”

周海江忙道谢,笠老伯又问了他姓名,周海江一一回答了,问及他为何会从悬崖摔下来,周海江只说是因为上山游玩,不慎失足。

不一会儿,笠小姐端了粥碗进来,又用调羹(勺子)一调羹一调羹的喂,周海江见笠小姐虽然长相平平,却面色红润,散发出少女特有的气质,不禁有些怦然心动,笠小姐也不怎么爱说话,将粥喂他吃了,就端着碗出去了,到中午的时候笠老伯的儿子,笠大山从外面进来:“你醒了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周海江忙道谢:“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这叫我如果报得!”

笠老伯的儿子叫笠大山,笠家在这村子里也算得是富户,家里有三十多亩良田,农闲时节,偶尔去山里打打柴,三天前笠大山同几个村里的年轻人一同去打柴,遇见周海江挂在树杈上,这才把他救了回来。

这村子名叫笠家村,村子里住着百多户人家,也算是一个大村子了,周海江在笠老伯家养病三个多月,渐渐的也能下地走路了,时不时的也帮忙干些杂货,此时已经五月十五,刚好过大端午节,家家都包粽子,周海江一早起来就帮着笠小姐母女两包粽子,笠老伯和笠大山带了几个雇工下田插秧去了,中午回来坐了三桌,众人吃吃喝喝好不闹热,吃过午饭,众人下田插秧去了,笠小姐和母亲出门去摘了一篮李子:“周公子,快来吃李子,好大好甜!”笠小姐一面说,一面自己拿了一个在哪里吃,周海江见那篮中李子果然青黄的好,大个个的,惹人垂涎,便走过去拿了两个吃,正吃李子门外进来一个汉子,笠小姐的母亲涂氏笑道:“李教师,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书中暗表这李教头,江湖人称李铁腿,早年也曾经做个镖师,后来不想去吃这口饭了,便改做起教师来,远近村子里教人使拳,收点学费,李教头四十多岁年纪,身长七尺,尖下吧更显得他瘦骨嶙峋,身穿一领青布长衫,腰里系了一跟青布腰带,两道英雄眉高挑,双目神采奕奕,进门来哈哈大笑道:“如今家下还没忙完么?”

涂氏:“这几天正在插秧呢,明天还用一天也插完了,教师快屋里坐,吃饭了未?今日刚包的粽子,教师吃两个吧!”涂氏一面说话,就去桌子上的盆里拿了两个粽子递过来,李教头将粽子接在手里,一边解线,一面不住的打量周海江,笠小姐在旁嘻嘻笑道:“这位是周公子,就是年前我哥进山救回来的。”

周海江忙上前抱拳施礼,李教头忙回了个礼:“公子真是有福之人,那么高的悬崖摔下来,居然还没死。”

周海江笑道:“阎王不收,捡了一条命而已,哈哈哈。”

李教师一边吃粽子,一面道:“既然家里农活还没忙完,我就先回去,过几日在来吧。”

涂氏忙挽留道:“李教师难道拉一趟,怎么就走,家里有的是空房,也不是住不下,大山早就念叨你了,反正明天在忙一天,秧都插完了,正好叫您教拳!”

晚间笠大山回来,十分欢喜,拉着周海江一起陪着李教头喝酒,至三更方才各自安歇了。

十七日,一早李教头在院子里正式教拳,村里还有十几个年轻人,并笠大山,走在院子里晒谷场上站着,李教头背着手,说道:“现在又是农闲了,我这些日子不在各位有没有专心练武啊?”

这古时候,农村青年在村庄上,无非是农务,春种秋收,砍柴撒种,农忙农闲,农闲了就没事,这笠老伯乃是村中大富的人家,便出资金请这李教头来,教导村中子弟学武,一来也是打发农闲时间,笠老伯所请的这位李教头,原籍广东人,师承南少林,姓李名江,外号人称李铁腿,因为他最擅长北腿,都说南拳北腿,南拳指的是洪拳,这北腿又叫谭腿,其种类分为临西潭腿、精武潭腿、少林弹腿、教门弹腿,大体风格极为接近,均遵循“起腿不过膝”的原则。其中谭腿除了上述几个门派的谭腿,还有这六个门派:分串拳门弹腿,化拳门弹腿,回回门占四家弹腿。

李教头的谭腿学的是少林谭腿,正是少林绝技之一。

有诗为证:仙师传授腿和拳,般般配合妙无边。

南拳双关闭门式,北腿开合出脚尖。

舒拳展腿如虎临,回身转步体纤纤。

动静开合形式猛,招法来去定睛观。

心性阴阳身步快,步法拳法要相连。

拳腿连环如捧索,护身打人要周全。

招贵精而式贵单,全靠随机和应变。

凡练武者,必先精习谭腿,此为基础,李教头除了教授北腿,还教授大洪拳,小洪拳,六合拳,六合刀,周海江此时身上的伤也调养的好了,本打算要告辞了去,一来和笠小姐有了些感情,便有些抛不开,二来又见这李教头在此教拳,思量也跟着一起习练习练。自五月十七这日开始,天天早起同村里的这些年轻人一起跟着李教头练习拳脚,一连练习了个多月,时间到了七月份,家家户户都忙着过七月半鬼节,李教头辞别回去了,二来也是农村的乡俗,过了七月半鬼节,就开始要准备秋收了,又是农忙时节,李教头要等到秋收后十月份再来。

村中这些个青年自李教头回去以后,都忙着秋收,也不来庄院上,每日只是周海江和笠打山一起练功,过了七月半,笠家又请了雇工来收稻谷,周海江也帮着一起下田收谷子,一连忙了半个月,到八月一号这天,谷子才收完了,每日又要忙着晾晒稻谷,晚上收,早上晒,周海江本就勤劳,深受笠老伯两口子欢喜,旁晚时候周海江正和笠大山在晒谷场收稻子,笠老伯和妻子涂氏在门口看见,涂氏笑对丈夫说道:“咱们大山,别无兄弟,就这么个妹子,若是遇到点什么事情,村中也无人帮扶,我看这周公子,到是个好小伙,又勤快,人才也不错,不如就将他招来做个上门女婿,以后也好给大山做个帮手。”

笠老伯笑着点了点头:“恩,我看这些时候,周公子常和小女眉来眼去,若是你有心招他时,就趁早,若是无此心,我看他伤也好了,就早些发付他走,不然到时候弄出些什么丑事就不好看了。”

涂氏:“既然他两个彼此有意,这事一说就成,只是我们总不好先开这个口,最好是央个村里的老人来做这个媒!”

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