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洛千忧受伤,四人便上前一步要进去看看究竟。
“哎哎哎,等等,等等各位。”吕怿娈摊开双手做出阻止他们的动作,“我知道你们着急,但是……老大她是女子,二护法和夏姑娘正在为她清理伤口,诸位虽是老大亲人,怕也是不妥。”
“我…我们就是被赶出来的。”说完,吕怿娈还是一脸苦相,“夏姑娘凶巴巴的,像是要开口咬人似的……”
他的言吐幽默而含蓄,言语形容极为巧妙。
这么一番话说出来,不至于让人听不懂意思,也不会让人尴尬。
古月族皇帝听闻急忙止步,暗道这个后生不简单,说起话来软硬适中且谁都不得罪,同时,还能推卸干净自己身上的一切责任。
房间内,夏子月褪下了洛千忧破碎的衣裙,不由得笑了:
“这家伙,连肚兜都是白色的。”
寂月没忍住白了她一眼:“你怎么和色鬼似的?”
“怎么说话呢?不过,”夏子月一边给洛千忧擦药,一边不经意间瞄了几眼她玲珑有致的身段,“话说回来,五年没见这丫头,她的身材竟然已经这么好了,真看不出来啊。”
夏子月说洛千忧身材好,这话是不假的。
后者虽然还是少女,却该凹的地方凹,该凸的地方凸,不是有多么过分魔鬼,而是胜在匀称和玲珑精致。
她肤白胜雪,肌肤柔嫩吹弹可破,哪怕是满身伤痕都不影响她的美感。
她就像一件珍贵的艺术品,让人忍不住把她捧进手心里、放在心头好好护着。
寂月听闻夏子月的话,站起身:“你面前的是神女殿下,把你的眼神收一收,这样太没有礼貌了。”
夏子月嘴角一撇,许久未翻的白眼再次重出江湖:“我是医者。还有,我的身材比她好。”
说罢,诧异地抬头问寂月:“你去哪里?”
“去神女殿,取一套殿下的衣物。”寂月话音未落,便化作一阵风消失不见。
她才不会去偷窥神女呢。
夏子月也太没有礼貌了,假若她是个男子,一定是个好色之徒!
寂月跟洛千忧的关系,可以说是很微妙的。与其说她是护法,还不如说她是近身侍女,她可是侍奉洛千忧从小长大的。
身为嫡公主,竟然没有近身婢女,也是实属怪异。
其实,洛千忧年少之际也是有侍女跟在身边的,可是侍女的衷心程度堪忧,直到后来受到过一次背叛,差点因此丢了性命。
那一次背叛带给了她极大的冲击,令她二话没说,隔天便把所有侍女都遣散到了外面。
皇后本想替她再找一批近身婢女,可是她不愿,拖到最后也没有找到符合心意的,此事不了了之,到后来就习惯了。
洛千忧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贴身的婢女,大部分时候都是寂月侍奉在身边。
虽说寂月是杀手出身的暗卫,又是洛千忧护法,做侍女的工作实属大材小用,可是洛千忧确实没有更多人可以信任了。
好在寂月虽是性子冷酷,却从未对此表现出不满。
在寂月眼里,洛千忧是她的殿下,她的性命都是殿下的,侍奉殿下,实在是分内之事。更何况,她的殿下并不是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养尊处优的小公主,很多事情虽然没有人教过她,她却能够自己做好,根本就不需要她这个“近身婢女”做什么。
房间里,夏子月看着寂月离开的方向,长长叹了口气。
她心疼洛千忧这一身的伤痕,因为她知道,这一身伤痕痊愈之后就是一身的疤痕,再不复从前的冰肌玉体。
这次神坛之罚,洛千忧没有当场毙命,实属运气好。
夏子月看得出来,面前的天之骄女仙力已经开始溃散,修为境界极为不稳。
仙力如此迅速扩散,她将会在成年之前魂归天地——直白来说,她最多也无法活过十八岁。
这样的结果,让夏子月觉得崩溃。
“天耀,你说我到底该说你聪明还是该说你傻?用你的性命和大好前程去护着他,”她再次叹息,自言自语道,“你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神坛之罚伤到了洛千忧的仙脉,已经导致她的仙脉具损,寻常人或许什么都检查不出来,或者像苏罕天那样只能检查出她的修为有损。
可是夏子月和别人不一样,她的医术之高超,在整个仙之陆所有医者中能称得上第一。
这种状况彻底让向来镇定自若的夏子月慌了神,她没有同寂月讲,因为她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告知她这一事实。
说实话她目前内心也没有完全接受。
“天耀……”夏子月仰头闭目,语气喃喃道,“你最好给我撑住了,你若是真的敢出意外,我就亲手扬了你的骨灰。”
说罢,一行清泪自她的眼角滑落。
“滚,”洛千忧的意识在夏子月喃喃自语之际变已经回笼,模模糊糊中听到气死人不偿命的话,睫毛颤了颤,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本殿还没有死……”
她的声音虚软无力,由于是气音还有些模糊不清,就像是在说梦话。一句话过后,她便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洛千忧觉得身体格外沉重,而且整个人都像是被丢进了狂风骇狼里,如同一叶扁舟一样旋转找不到方向,头晕目眩,眼前忽明忽暗。
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想要反驳:
——我还没死你就给我哭丧,你说我该不该打你?
“你醒了?”夏子月听到声音急忙俯下身,硬是压下心里的痛,挤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你应该是多睡一会儿,我正在研究怎么弄死你。”
夏子月此刻已经六神无主,却仍然故作深沉,这副模样有些好笑,洛千忧也是极为给面子,牵强地勾了勾苍白的唇角。
这个动作看得夏子月鼻子一酸,眼睛再次泛红:“你不想笑就别笑了,我根本分不清你是笑了还是觉得痛,怪渗人的,我怕晚上做噩梦。”
“子月,你知道吗?我走上神坛的那一刻,我以为我这辈子已经结束了,”洛千忧再次睁开沉重的眼皮,然而她的眼神已经没有办法对焦,眼前的景象明明灭灭,看不清晰,“没想到我还可以看到你,这么多年,我第一次觉得…觉得你长得也不是那么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