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我不杀你

“什么人！”，秃头大汉的原型乃是一头野猪，在未成精的时候便以力见长，即使是山中的野熊、老虎见了它也得避让三分，自成精之后其一身蛮力更是惊人，此刻居然被一条锁链生生挡了下来，而且拳缝之间还被反震之力震裂出了血口，这让他又惊又怒，捂着拳头冲着四周大喊大叫。

那西装男子和低矮女子见秃头大汉没有得手，先是一喜，随后心又沉了下来。

“看来周围还有人，咱们怎么办？”，低矮女子望着眼前的一幕，眉毛皱在了一起，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

“咱们先按兵不动，等那人出来再说”，西装男子也为之心中一惊，但很快便平复好了心情，拉着低矮女子在一旁看起了戏来，他们二人此刻离人参精和秃头大汉不过十来米的距离，无论有什么情况他们都来得及反应过来，绝不至于让旁人在眼皮子底下将人参精带走的。

在众人瞩目之下，一团人影鬼魅般的出现在了人参精面前，手一招，那黑色锁链便落入了手中，链身环绕着那人的身躯，宛若一条黑色的灵蛇。

“你也是为了我而来么”，人参精望着眼前的人影，平淡的问道，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我当然是为了你而来”，那人转过身来，眉目间带着担忧看着人参精，却正是楚小江。

“呵”，人参精自嘲的嘴角一抽，露出了一丝冷笑：“是了，此刻在这武陵山脉中的人，又有哪个不是为了要我的命呢”。

“哎，你别误会啊，我不是要杀你，我是来救你的”，楚小江见人参精心灰意冷如死人一般，就要闭上眼睛任人宰割，赶忙挥了挥手说道。

“什么！”

就在楚小江的话刚说出口的瞬间，在场之人无论人妖都异口同声发出了质问，尤其是楚小江的身后，两道声音更是大的出奇。

楚小江叹了口气，他都不用回头，那声愤怒的“什么”肯定是小黑喊的，而那句充满了难以置信的“什么”则一定是张乐喊的了。

楚小江一回头，果然见到小黑和张乐，一个黑着脸，一个目瞪口呆的同时扑了过来。

“你给我说清楚，你不杀他是怎么回事！”，小黑咬着牙恨恨的问道，它刚还以为楚小江出手是为了不让人参精落在别人手中，结果这小子居然说他要救这只人参精，这小子一定是武侠剧看多了，还以为自己是来行侠仗义来了。

“小江，你不会是认真的吧？”，张乐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人参精吞了吞口水，随后压低了声音凑到了楚小江的耳旁：“像这种修成人形的人参精，卖到黑市上最起码上千万啊，你可别犯傻”。

“小黑、张乐，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不过这只人参精我是救定了”，楚小江满是歉意的看着小黑和张乐，随后转过头去，看着地上的人参精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再伤害你了”。

“为什么？”，人参精望着眼前一脸真挚的楚小江，内心第一次泛起了波澜，“为什么你要救我”。

“我说一时发了善心，你信不信？”，楚小江咧嘴一笑，脑海中却不由自主的闪过了山洞里那只孤单善良的蝙蝠精、竹林中的男童竹欢。

“你”，人参精看着楚小江脸上的笑容，一时间有些痴了，“难道，这个世界上也存在不想吃我的人么”。

人参精望着楚小江，心中突然泛起了一丝苦楚。自从它有灵智以来，一直过着的都是东躲XZ的生活，无论是采药的凡人、山中的精怪、世俗的伤人、还是修道之人，无一不想抓住它吃了它，就是草食性的妖怪见了它也无一例外的眼冒绿光。它已经记不住自己被追杀过多少次，曾经被放出过多少血了，要不是那些妖怪和人类为了抢夺自己大打出手，自己又刚好懂得逃生的妖术，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经过数百年的逃亡，人参精早已习惯了人们眼中的贪婪和欲望，它甚至已经不那么惧怕死亡了，对它来说，死亡甚至是一种解脱。

可是今天，就在它以为终于可以摆脱这种无止境逃亡生活，可以永远沉睡下去的时候，居然有人站在它的面前，笑着说要救它。

人参精经过数百年追杀被磨的硬邦邦、冷冰冰的心突然，又跳动了起来，它的眼中突然又泛起了一丝光明。它看着眼前的楚小江，心中早已是五味杂陈，情不自已。

这一刻，即使是楚小江转过头来，将它生吞活剥了，它也不会有丝毫怨言，因为楚小江的笑，是它这几百年来，见过对它的第一丝微笑。

“喂！那小子，我不管你是什么！这只人参精是我的猎物，你最好给我离得远远的，不然别怪大爷我不客气！”，那秃头大汉见楚小江居然和人参精聊了起来，心中的怒火简直是不打一处来，扯着嗓子就吼上了。

“你叫什么叫，臭野猪！”，听到楚小江要救人参精后，小黑的心情一时有些微妙，它有些气楚小江行事太优柔寡断，居然会去救一只妖怪，但另一方面，看着楚小江一路来对每一个生命都那么友好，都那么善良，小黑的内心仿佛也为之变的柔软了那么一分，就在小黑为之纠结烦躁，心情不爽的时候，这秃头男子的吼叫直接就成了引爆它烦躁心绪的导火索。

“臭野猪？！”，秃头大汉愣了一下，用手指着自己，周身的妖气突然满溢而出，原本便庞大的身躯突然长出了浓密坚硬的黑毛，嘴角也穿出了两根雪白弯曲的獠牙。

尽管他是野猪成精，但他对自己的种族一向是引以为豪，他认为野猪是最勇猛、最凶悍的生物，因而只要是敢对野猪这两个字透漏出一丝不敬的存在，无论是人还是妖，都被他用獠牙戳穿，践踏成了肉糜。

而如今，一只不过半米长的半大狗妖，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他臭野猪，这无疑是最敏感的地方。

“怎么的？獠牙都漏出来了，你看你这一身黑毛，难道我还说错了么，臭野猪！”，小黑却完全不把秃头大汉的变化放在眼里。

它从前交往过的人、妖、魔、怪无一不是心狠手辣的存在，就是黑无常范无救，尽管是惩恶扬善的阴神，但也只会用雷霆之击灭杀罪大恶极之徒，绝不会作出这种举动。而它也一直秉持着自己身为大妖怪的骄傲，那就是除了它之外的三界生灵，都是尘土，都是不值一提的存在。可是现在，自从和楚小江在一起后，它发现自己变了，曾经对待一切冒犯自己的生灵都一杀了之的它居然也会心软了。

想到这里，小黑看了看一旁一脸紧张兮兮的张乐，心中的烦闷之情更加沉重了。

“难道，我真的变了么？不会的！我还是我！我还是那个睥睨三界的妖界至尊！”，小黑的眼红了，它看着对面几乎已经野兽化的秃头大汉，冷冷的吐出了一句话：“算你今天命背，老子想吃猪肉了，你这身肉，老子收下了！”

说完，小黑也不顾楚小江和张乐诧异的目光，挥舞这爪子便扑了上去，顿时便和野兽化的秃头大汉缠斗在了一起，这一猪一狗打斗起来可是标准的妖族斗殴，没有什么花架子，也没有什么法术，就是真刀实枪的肉搏，只不过扑杀在一起几个呼吸的功夫，楚小江便已经见到鲜红的血液飚射了出来。

“张乐，你快去帮小黑！”，虽然不知道小黑为什么突然变得暴躁了起来，和秃头大汉厮杀在了一起，但楚小江自然不会呆看着什么也不做，毕竟和秃头大汉相比，小黑的身躯还是太过渺小了一些。

“好，你放心！”，尽管和小黑在言语上不大对付，但小黑毕竟是救过自己的人，张乐就算嘴上再怎么损它，内心还是有着一份感激之情的，此刻更是二话不说的握住了清雷就要冲上去帮忙。

可是就在他身形刚一动的时候，不远处那个青年妖怪轻轻一迈步，下一刻便出现在了张乐的身前，并伸出一只手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要干什么！”，张乐见这青年妖怪居然一步便迈到了自己身前，大为吃惊，手中的清雷更是下意识的举了起来，剑尖直指青年妖怪的喉头。

而楚小江也一脸谨慎的望着青年妖怪，手中的勾魂锁链也绷紧了几分。

“哎呀，别这么紧张，我可没有恶意”，青年妖怪笑着伸出一根指头，将张乐的剑尖轻轻推到了一边，随后转过头去看着楚小江：“妖族之间以原型决斗，是最公平公正的，无论是谁插手，对决斗中的妖怪都是一种耻辱”。

说着不等楚小江反驳，青年妖怪又笑着指了指状若疯狂的小黑：“而且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它应该不是一般的犬妖吧，放心，那只野猪占不了便宜的”。

楚小江半信半疑的看着场中，只见此刻的秃头壮汉已经彻底化为了一只庞大的野猪，浑身黑褐色的茂密毛发如同一根根的钢针，两只獠牙更是闪着寒光，看着便让人为之心惊。但小黑却也不是以前那个被自己抱在怀里的小黑了，自从用了髓骨长大到半米左右后，小黑的妖力便明显长了一截，此刻虽然和庞大的野猪比起来身材还很渺小，但小黑的身手灵敏却远在野猪精之上，只见那野猪横冲竖撞的来回冲刺，却总是能被小黑灵巧的躲闪过去，而小黑的每一爪都能将厚厚的野猪皮毛撕扯开来，状若疯狂的小黑有时更是如同牛皮糖一样趴在野猪精身上，疯狂的撕咬着，每甩头一次都会扯下一大片的血肉，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野猪精便已经是浑身血淋淋的了。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青年妖怪笑着想要拍拍楚小江的肩膀，却被躲了过去。

“小黑确实没什么危险”，楚小江观察了片刻后示意张乐先暂时按兵不动，随后满脸谨慎的望着青年妖怪，身子也微微拉开了距离：“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我么，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不是人，我只是一只山野精怪罢了”，青年妖怪看着楚小江谨慎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又一脸郑重的看着楚小江：“倒是你，为什要救下这只人参精？你到底有什么图谋？”

“还是说，你只是打着救它的幌子，实际是想独吞了它？”，说着青年妖怪的脸色阴了下来，一双眸子直勾勾的望着楚小江，嘴角露出了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起来诡异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