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泊涯开口帮洛溪解围,说她体弱多病,万不要因走些山路劳累过度,要不然到时忙碌的,还是他们姐弟俩。
虞月兮恍然大悟,点头称是。
虞洛兮自然而然的,就趴在了俯身在自己面前的泊涯背上。
虞月兮也不曾多想,默默的跟在身后轻轻的扶着虞洛兮。
方才太过激动未曾仔细端详她,现在才发现,虞洛兮衣衫不似往昔那样一袭白衣,想来大约是因为退婚之后想要跟过去做一个彻底的告别吧,不过这样的黑色衣衫,穿起来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只是令她不解的是,虞洛兮身上总是散着一种奇怪的味道,使她一向灵敏的鼻子也分辨不出来,那味道,陌生又熟悉。
下山之后他们数人便上了马车,大约三炷香的功夫,马车停了。
鸢搀扶着虞洛兮步下马车,眼神总是若有若无的飘向虞洛兮的后背,虞月兮也跟着看了几次,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待虞月兮回神望着眼前,只见高高的大门上悬挂着“虞府”,有些错愕的转头望向虞洛兮和虞泊涯。
他们两人,一左一右的拥着虞月兮的肩头,虞洛兮眉眼之间满是沁人心脾的笑意,“月兮,这里,以后就是咱们的家了!”
虞月兮抑制不住的兴奋,家,多么奢侈的字眼,多少人寻寻觅觅半生,为的就这一所能遮风避雨、寄放情感的地方呀,她是何其有幸能有一个家,还有时刻能温暖心房的家人。
其实,她所求的家,也很简单,四海八方,有他们俩的地方,都是她的家。
泊涯带着兴奋的月兮率先进去,方一进门就听到虞月兮抑制不住的惊呼声“哇!”。
虞洛兮摇头轻笑,这月兮,还是如儿时那般的孩子心性,她转头望向最后的那个落寞的身影,轻唤“鸢!”
鸢疾步走到她身边。
“这里,也是你的家!”
她猛地抬起头,双眼好似熠熠星辰,闪闪发亮。
虞洛兮牵着她的手,慢悠悠的走进宅院。
这里,以后也是自己的家了,她走起路来都格外的小心,生怕裙角碰到了两侧的花花草草。
前些时日她忙于照顾虞洛兮,虽在这偌大的院子中来回穿梭数百次,但却从未好好驻足赏过片刻,如今细细观看,只觉得每一处风景都别出心裁,处处如画卷般引人入胜,她的心情,也真如鸢鸟一般飞入云霄。
突然之间,就听到两人争吵起来了,异常的激烈。
虞洛兮快步走过去。
“我不管,我就要住在这间厢房里。”
“不行,你的房间在西面!”
“凭什么不可以,我是老大,我就喜欢这个,我非要住在这里。”
“除了这间,旁的你随便选。”
“虞泊涯,你这个混蛋,我偏要住在这里,你能奈我何。”
“阿姐,那么多房间,你为何非要这间!”
“那么多房间,我为何独独不能选这间?”
“............”
从小到大,虞泊涯从未跟虞月兮顶过嘴,就更别说如今日这般争吵了,虞洛兮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
虞月兮气鼓鼓的拉住洛溪,要让她评评理,为什么自己就不能选择这个房间。
这个院落里的秋千,深得虞月兮心,想起日后能惬意的荡着秋千,就觉得心情舒畅。
虞洛兮望了眼一旁气鼓鼓的虞泊涯,又看了看自己住了小半月的房间,突然想到自己当初并没有选择住在哪一间,是泊涯直接领着自己到这里,说日后这便是她的房间。
心中了然。
虞洛兮笑的温柔:“泊涯是觉得西边的院子,每日阳光独好,也比这北边的院落僻静不少,最适合你晾晒药材研读医书,这北边的院落临着大厅,日后山庄事务定要在那里处理,人来人往的,太过嘈杂,你这做人阿姐的,往日总是训斥我莫要跟他计较,今日自己怎就杠上了呢?”
虞月兮小声嘀咕:“是他自己不说清楚,只是一味的跟我顶撞,还怪我不能成!”
虞月兮唠叨完,有些别扭的走过去拉住泊涯的胳膊高声嚷嚷:“愣着干什么呀,带我去看看我的房间啊,你个榆木脑袋!”
他们走后,虞洛兮带着鸢走到院落稍远些的地方,一时之间有些难以启齿。
鸢望着眼前这间同一院落中,这个稍远一些的房子,虽不算宽敞,但也是一玲珑别致的住所,一个人的起居绰绰有余,况且她向来没有诸多要求,“我想住的离你近一些,照顾你也能方便些,若是可以,请姑娘允我宿在这间屋子!”
虞洛兮叹了口气,拍了拍鸢的肩膀,人啊,总是越懂事,越让人心疼。
待一切都安顿好之后,虞洛溪将泊涯带回的信件锁在匣子里,扭头吩咐泊涯,要他好生歇息,任何事情都不必管,踏踏实实的睡觉,明日早起她会去寻他,陪自己一起去趟顾府。
泊涯点头,这几日,他确实有点疲劳过度了,有些时候明明觉得自己在思考事情,但神识已经涣散,如同如水一般,只是眼睛还是睁着而已,如今一切好转,他也希望能好好休息一番,因为他知道,明日之事,也需要一个周全的对策。
虞洛兮突然想到些什么,便同月兮商议着,从山庄挑选几个功夫还算可以的人看守这个院落,顺便通知下各个主事她们新的住所,山庄处选一个得力的人先照看着,不相干的人先莫要让她们知晓。
月兮一边听着洛溪的嘱咐,一遍飞快的盘算着自己的那些药材全部运来大约需要几趟。
虞洛兮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还没说完,月兮便火急火燎的跑出去了,她笑着摇摇头便也作罢。
鸢出去端了一盆热水垫着帕子走进房屋,轻掩房门,扶着她坐在床沿上,轻轻退下她的衣衫。
鸢终于明白为什么她那日叮嘱虞泊涯一定要买些深色的衣衫和被褥,因为只有深色,才能掩盖她后背那些突兀的颜色,哪怕是伤口裂开,别人也不易察觉,就如此刻,后背上乍一看毫无异样,但仔细查看,不免发现有些地方颜色深重,甚至是有些发硬。
一时间有些感慨道:“姑娘还是穿白衣衫更好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