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哥的两个马仔二马跟链子开着辆箱货车,到二马相熟的一个批发点装了满满一车酒水。俩人兜儿里揣着厚厚的回扣,志得意满地开车原路返回。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半路上等红灯的时候,偶遇一机车男驾着辆重型机车,身后坐着女票。女的身材火辣,秀色撩人。开车的链子见了大流口水,情不自禁地吹了声余音袅袅的口哨。没想到机车男耳朵尖,给听了个真切,下车对链子不依不饶。链子和二马自然不是啥善茬儿,美女当前哪能服软认怂,与机车男从口角发展到了互殴。机车男双拳难敌四手被打翻在地,链子、二马逞了一阵威风之后,拍拍屁G上车继续赶路。
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俩人开出去没一会儿,箱货车就被几部摩托车给围了,领头儿的正是刚挨过揍的机车男!二马、链子还没来得及掏手机“吹哨子”叫人,就惨遭一顿暴打!酒也没能幸免,纷纷被扔下车,碎了一地,酒香飘出去几条街远。倔强的二马被俩人摁在地上仍不服气,亮出字号扬言报复,却惹来了新一轮地毒打!二马、链子终于捱到警察赶来,可来的却是全副武装的缉毒警和特警。斗殴双方悉数被捕,箱货车和车上所剩不多的货物也都被扣下了!岂知警察来得还是晚了一步,就在双方打得乱套的时候,机车男一伙儿里的一个,从箱货车里抱出一箱酒,交由另外接应的人悄悄带走了!
办公室里的球哥可谓是如坐针毡,现在吧台里能喝的只剩冰镇的自来水儿了!球哥心里开始犯核计,二马和链子买酒该回来了,电话也打不通,这俩小子平时办事也算稳当,整不好真是出事儿了,却浑然不知自己刚刚躲过了一场劫难!
就在球哥焦头烂额的时候,桌上的手机响了!是个未知号码,接通之后手机里却传来了邱爷的声音:“把手上的事儿都放下,到我这儿来!”只一句话电话就挂断了……
夜场幕后老板邱爷的豪华会所,邱爷裹着件浴袍坐在他的专属休息室里,他的面前摆着一箱红酒,是几分钟前有人刚送来的。邱爷打开看过了,这是一箱特殊的红酒,每瓶都有夹层,夹层里放着一些能要人命的东西。
邱爷点燃一支雪茄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山凝神思索,直到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一个女侍者推门进来,恭敬地说道:“老板,球哥到了,现在要见吗?”
邱爷说道:“让他来吧!”
“是,老板!”女侍者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不大一会儿球哥进了房间,轻轻关上房门之后垂手而立。邱爷回身朝球哥招招手,把他叫到身边。
“说吧!”邱爷吩咐。
“场子里来了个小子找白毛儿,生脸儿,大把撒钱叫酒包全场,卫生厅高厅长那个败家子儿高大伟傻吧愣噔也跟着瞎搅和,我就一直压着没动手。白毛儿有一阵子没补货了,我赶紧让二马、链子……”球哥把今晚场子里发生的状况,除了为自己在芈蒙面前优柔寡断处处吃瘪的部分找了些借口之外,都如实讲述了一遍。
“你过来瞅瞅这个!”邱爷听完把球哥带到那箱红酒前。
球哥蹲下身取出酒瓶夹层里的东西,用手指捻着白色粉末看了看又闻了闻,感觉事情不太对头:“这是……加一块儿——起码有一公斤,这——哪来的?”
邱爷说道:“你派出去的两个人和一车酒,都让缉毒大队给扣了!”
球哥一听这话心立马翻了个个儿,他明白了,这是一个局,他落入了一个局里!设局的人早算计好二马、链子会去哪家补货,事先买通了卖酒的,栽赃二人。在球哥看来,这个局毫无疑问是冲着他来的,这是要把他往死里整!
球哥急急地解释:“邱哥你知道我,我从来不碰这玩意儿!”
邱爷抬眼看了球哥半晌,问道:“老尤回来了,你知道吗?”
“听人说过一句半句的,姓尤的在城里开了公司,四处投资了不少买卖……”球哥头上的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也不敢伸手去擦,有啥说啥,把知道的都说了!
邱爷说道:“老尤开始动了,他刚收了白毛儿一批私带的牛肉,听说连价儿都没还!”
球哥恍然大悟:“今天这个局——是白毛儿跟老尤狗打连环设下的?场子里捣乱那小子是老尤的人!那会儿我要是知道,我非活刮了他!”
邱爷一笑:“呵?你也看出这是局了?不过,老尤不是设局的,是破局的,这箱酒就是他给我送的见面礼!我叫你过来原想让你躲躲,现在用不着了!还真得好好谢谢这个老伙计!”
球哥一阵后怕,心想:躲躲?我咋就那么不信呢?场子里有规矩,不能沾毒!邱哥这会儿是心里有数儿了,事儿不是自己犯下的,要不自己走着进来,就得抬着出去!可这里面的事儿球哥还有点想不通,就问邱爷:“老尤破局,这话咋讲?场子里那小子不是老尤派的?不是他一个劲儿撒钱要酒,就没后边的事儿了!”
邱爷叹了口气:“唉!卖你酒那家的老板,回身儿就让白毛儿给做了,要不我还真吃不准这些货是不是白毛儿的!我身边养着狼崽子,啥时候要张嘴咬人,老尤替我掐算着呢!在场子里作妖儿,热热闹闹地给我点出来,是要看我的哈哈笑,磕碜我!”
“邱哥你知道我是个实心眼子,这些弯弯绕我整不太明白。白毛儿是夏家后人,姓尤的又是夏家头号儿看门狗,老尤破白毛儿的局,为个啥呀?”球哥还是没看懂老尤的路数,也正是因为他没啥心机邱爷才放心把生意交给他打理,别人才选择最先对他下手。
“为啥?为救白毛儿的小命儿!你当白毛儿这回真要是把天捅个窟窿,因为姓夏,就不用死吗……哎呀——这就是老尤哇!我这个老伙计,你说他光明磊落吧?他比谁都诡道!你说他阴险狡诈吧?他办出的事儿,看着还都挺体面、挺仗义,你说有意思不?”邱爷的声音里带着股恨意,恨自己当初一念之差留下了白毛这条祸根,接着他又感慨了起来,他由衷地欣赏他这位老对手。
“我好像有点儿明白了!邱哥,那眼下……”球哥说到一半没往下说,他不敢直截了当地问,白毛那小兔崽子挖坑儿使绊子差点没把他整死,这事儿就这么算了?毕竟白毛背后还有着芬姐那层关系,而当年芬姐洛芬,是带着夏家所有的生意当嫁妆,嫁给了邱爷,邱爷才有了今天“一统江湖”的局面!
邱爷知道尤得利这次回来是攒足了资本,准备要兴风作浪的!最近侯老三的地头儿变了天,换了字号,尤得利马上就插上了一脚,搞得邱爷有些措手不及!今天白毛搞的这档子事儿,经尤得利一闹,邱爷反倒不好对白毛下死手了!其实尤得利破这个局还有另外的一层用意,邱爷也猜到了,但他没说出来。尤得利还想借着这件事,探探洛芬的反应!
邱爷两眼精光一闪:“我早就立下规矩,不能让我在咱自个儿的场子里见着这玩意儿!白毛儿这小犊子是顶烟儿上,还窝儿里反,犯了大忌讳!你去查,看白毛儿这些货要出给谁,我让他卖卖不出去,拿拿着烫手,自个儿把货扔河里!白毛儿买货的钱都是从钱庄子拆借的过桥钱,货一出手马上就还上。我看他拿**毛还钱?”
不碰毒P这是邱爷的生存之道!其实道理很简单,贩毒是来钱,但不管什么时候都在重点打击之列,沾上毒这辈子都甭想上岸了!干这个的不是亡命徒就是毒虫子,都是些个有今天没明天的短命鬼。以邱爷的身份地位,稳当又来钱的道儿多的是,他还想再活个十几二十年呢!
球哥问道:“夏家不是有的是钱吗?”
邱爷又点着一根雪茄:“那些钱白毛儿根本说了不算,他就是个臭要饭的!”
“那啥,这几个月的账我顺手带来了!”球哥到这会儿才敢擦头上的汗,一边擦汗,一边从后腰上拽出个账本。
“把几个数儿大的提出来,别入你的账,等我安排!”邱爷交代。
“嗯呐!”球哥答应。
邱爷想了想:“老尤那头儿,咱也得讲究个‘礼尚往来’,不能让他太嘚瑟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