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蒙迷迷糊糊地看到隔离帐篷外站着个人,是杜小月。
“救我!找到我!”杜小月说完跑出了房间。
芈蒙拔掉输液针头下床来,感到一阵地虚脱腿软,摇摇晃晃从房间出来,一抬头被阳光刺地睁不开眼。拿手遮着太阳,眼前到处都晾着鱼干、虾干。大鱼、小鱼一劈两半儿,像晾衣服似的挂起来晾,一排一排不知道有多少排,虾干就铺在水泥地上,红红的左一片右一片,风中都带着蒸腾而出的鱼虾腥气,直冲鼻子。
芈蒙四处寻找杜小月的踪影,看到了石铺小路,就沿着小路寻找,来到了形似猛虎跳涧的山上,山上日晒风蚀岩石裸露,却长着一棵老槐树,与医大附属医院那棵有一拼。槐树下有很多人。这些人有男有女,都直直地站着,像在搞什么仪式。过了一会儿,也没听谁宣布仪式结束,人就都散了!人一散往哪走的都有,芈蒙赶紧往岩石后头藏,可还是被一个人给看见了!这个人五十多岁,没有渔民的古铜色皮肤,像个村干部。村干部马上叫来两个汉子,交代俩汉子去抓芈蒙。
芈蒙被扭着两个胳膊押到村干部面前,村干部搂头盖脸就给了芈蒙一个大嘴巴。打完还不算,两个汉子拖着芈蒙到海边,上了一条小船,小船的马达突突突地,开的很慢,绕着小岛往形似猛虎的虎跳山山崖下驶去。
靠近山崖,小船越来越不稳了,忽左忽右很不好控制,证明海水有乱流,于是小船停了下来。一个汉子往芈蒙腰上绑上绳子,然后一脚把他踹进了海里。
芈蒙惊慌失措,拽着绳子想爬回船上,一只手扒上船舷,一个汉子一边点烟,一边抬脚踩在了芈蒙的手上。芈蒙疼得受不了只好放手,扑腾着不让自己沉下去,乱流卷着他直打转儿。
一个汉子对芈蒙喊道:“傻子,碗口大的鲍鱼,十个就行。够十个保证让你上来。”
芈蒙想说自己不会游泳,却被乱流卷入了水下。情急当中芈蒙两腿使劲一蹬,不但摆脱了乱流,大半个身子都跃出了水面。
“W八造的,今天你咋不装旱鸭子了?”船上的汉子见此情景笑骂,把烟头儿朝芈蒙弹去。
芈蒙感觉就像捅破了一层窗户纸,在水里一下就自如了,与海水溶为了一体!芈蒙偏头躲过烟头儿,一个猛子扎入水下……
十几个碗口大的鲍鱼在小船里推成个小山,芈蒙浑身湿淋淋,让海风一打控制不住地上牙磕下牙。
下船上岸,一个汉子照着芈蒙P股踹了一脚:“去G蛋吧!”
夜幕降临,海上起了大雾,大雾沿海面流淌,来势汹汹,瞬间淹没了小岛渔村。浓雾当中村民们陆续走出家门,他们像梦游似地茫茫然向虎跳山顶聚集,到了山顶就都直直地在老槐树下站着。芈蒙是被这些村民裹挟着到这儿的,场面诡异,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看别人站着,他也只好规规矩矩地站着。雾气漫上山顶越发浓重,连前后左右近在咫尺的人都看不见了!
站了不知多久,这阴冷湿气直往骨头缝儿里钻。芈蒙有点站不住了,心里还有点怕,怕周围这些村民突然发疯扑上来咬他,挨咬之后他也跟着发疯再咬别人。芈蒙宁可挨顿揍也不想在这儿站着了!
在芈蒙的印象当中,村民们站得很密集,差不多就一胳膊的间距,他转过身试探着伸手摸出去,却啥都没碰着。芈蒙伸着胳膊又往前走了一步,还是啥都没碰着。
人已经散了?就剩自己傻不愣登站着呢……芈蒙正想着,前方传来了划拳行令的吆喝声!芈蒙循声走过去,看到雾气中有张桌子,桌子上珍馐美酒应有尽有。曾经押着芈蒙到鹅毛浮不起的虎跳崖下采鲍鱼那两个汉子正在喝酒划拳,另有几个妖里妖气的年轻女郎服侍着,这几个女郎似乎不是岛上的人。汉子见了芈蒙,用带着大金戒指、大金表的手,像喂狗似的,扔过来一只烧鸡腿。芈蒙没去接,鸡腿掉在地上,汉子冲过来要踹芈蒙,芈蒙赶紧跑了,身后传来汉子的笑骂声……
前方出现了一片苞米地,芈蒙只能绕着走,走了好一阵也没见苞米地到头儿。岛上是种了一些苞米,但不记得有这么大一片。狐疑当中前方蒙蒙雾气中现出一栋房子,不是农舍,是栋漂亮的二层小楼。小楼里亮着灯,窗户上贴着喜字,从窗口看进去,还能看见有个头戴红花,身穿红袄的新媳妇儿在走动。芈蒙看这新媳妇儿眼熟,可有点不敢认。往前走近点再看,突然芈蒙后脖梗子被人一把掐住:“你个W八造的瞅啥呢?”
回过头看,身后的人芈蒙两次在虎跳山上见过,要不是见了楼里的新媳妇儿,芈蒙根本想不到,这个人就是驼背老头儿,大嫂子的丈夫——谢茂林。是年轻的谢茂林,楼里的新媳妇就是新婚的大嫂子。岛上这些人就是在旗山上开“道场”的骗子团伙。
谢茂林臊芈蒙:“你这个傻子也知道娶媳妇儿好了?”
谢茂林这么一说,芈蒙好像明白这是咋回事了!芈蒙所看到的,那两个汉子带着大金戒指、大金表,他们喝酒、吃肉逍遥快活,还有谢茂林的新婚燕尔,是这些人的心里长的草,是Y望投射出来的景象。这玩意儿能让人上瘾,人要是陷在里头就再难拔出腿来了,再有点儿邪念、怪癖啥的,必定暴露无疑,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让人家拿的死死地,任人驱使……
谢茂林掐着芈蒙后脖子连推带搡往苞米地里走,芈蒙毫无反抗之力,感觉谢茂林的手就跟老虎钳子似地,脖子都要被掐折了!进了苞米地谢茂林又骂骂咧咧地给了芈蒙几巴掌才走。等谢茂林走远了,芈蒙才敢往出走,可就这三五田垄的距离却怎么也走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