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某瘟疫发斑案

刘某，男，31岁，西安市某商号职员，家住尚俭路。1943年夏末秋初某日，发热（T:38.9℃，肛表），微恶风寒，全身疼痛，西医诊断为斑疹伤寒。因当时西药奇缺，故未住院治疗，延请中医大夫徐某诊治。徐大夫给服柴胡石膏汤加减，药后自感精神好转，身痛稍减，热亦消退（T:38.℃，肛表）。次日再诊，徐大夫见症状减轻，再疏原方予服。服后呕吐不止，高热（T:40.3℃，肛表）不已，因之病家急延业师麻瑞亭往诊。诊见脉浮大而数，舌苔黄厚满腻，烦躁不安，问之，知其4天未大便。业师检阅前医所拟之方，尚未确诊之前，某医师曾给服麻黄汤，患者自感不对症，仅服一煎而停药。徐大夫继续治之，所拟方中尚用生姜二钱。此乃既误于辛温发散，伤津耗液，致使营血沸腾，又因柴胡石膏汤力单不能胜病，只治其标，不治其本，无异于扬汤止沸，故初服患者似觉好转，再服非但不效，反而热势骤增，大有燎原之势。法当釜底抽薪，通便泄热，急下存阴，疏承气玄麦地黄汤予服。

处方:生枳实三钱，川厚朴三钱，生大黄三钱，芒硝三钱，黑玄参五钱，麦门冬五钱，生地黄一两。1剂，急煎温服（凉药热服，以免格拒）。

服药后两小时许，脐腹阵阵绞痛，欲大便，遂便下稀糊便、色如黑面酱、腥臭难闻。二煎服后，大便又两行，末次已见稀黄便，呕吐已止，能食些许稀粥，全身津津汗出，身热也减（T:38.℃，肛表），烦躁已除，是夜安卧，一觉达旦。

次日上午10时许，病家延业师复诊，见脉濡、两寸关大，舌苔白满腻、中心干。知其肺热仍炽，营血沸腾，恐鼻衄。上方加天门冬四钱，1剂，水煎温服。清肺益阴，凉血泄热以止衄。

时至中午，药方抓回，尚未及煎服，患者突然鼻衄不止，出血量斤许，病家又急延业师往诊。诊见脉细濡、关寸较大，舌苔白腻，精神萎靡不振，面色苍白，目不欲睁，口不欲言，举家惶恐。业师曰:“因前医误用辛温表散，邪热不唯不解，反而内伤营血，营血沸腾，热伤血络，故而鼻衄不止。衄血过多，元气大伤，故濒于虚脱。症虽剧而脉尚可。”令取五味子五钱，白茅根五钱，加入已抓回之药中，急煎顿服。嘱家人勿恐，勿乱治。

第三日晨，病家至业师医寓告曰:“昨日下午，服药后1小时，衄血渐止，入夜全止，烧已退。”请业师再往诊之。脉细濡、稍数，舌苔白腻，精神好转，身热已除，稍咳，尿黄。疏清肺养阴汤加减予服，清肺热，润肺燥，凉营调卫。

处方:清浮萍三钱，黑玄参四钱，麦门冬四钱，生地黄五钱，生甘草二钱，滑石粉四钱，粉丹皮三钱，生杭芍四钱。1剂，水煎顿服。

服药后身痒，自胸、胁、腮而至全身出红色斑疹，他症均减。知邪热已透发，上方再服，1剂，水煎服。

服后斑疹退且他症除，病告痊愈，再未服药。嘱食水果等清肺之品以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