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下午两点半,栗木枝带着叶箫准时出现在正实律师事务所,迎接两位客人的莅临。
电梯门缓缓打开,站在门口的栗木枝看到了周继峰,以及在他身边走出电梯的,身材修长,体态凹凸有致的迷人少妇。
女人松散着的长发,在发梢处微卷着大波浪,那长发慵懒地趴在女人的肩上,只见她着驼色的呢子外套配着瘦腿紧身牛仔裤,足蹬细跟的半靴。黑色的羊毛围巾并没有能完全遮盖住女人白皙的脖颈。
这轮廓已然让栗木枝看得有些入迷,当那侧颜转过头来,看向栗木枝时,他心里不禁一惊,这清亮的眼睛,高挺的鼻子,暖暖的豆沙色的花瓣型的嘴唇,如果再有一些风尘,就更像了。到底是在哪里见到过呢?
看着已经有些迷离地栗木枝,周继峰当胸给了一拳,“嗨,想什么呢?也不说自我介绍一下,还用等我介绍?”
“您好您好,是Vivian吧?我叫栗木枝。”
“你好。我是Vivian。”
伸过来的手指修长,洁白,但握上去,却并不柔软,很坚毅。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栗木枝忍不住问道。
“我并不记得。”礼貌又拉开着距离,使栗木枝一时无从找话。
“我是栗律师的助手,我叫叶箫。”
当Vivian和叶箫握手的时候,明显的放下了戒备心,脸色也柔和温暖了许多。
周继峰看在眼里,并未多话。
栗木枝为了想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已经有些着魔般地在脑海里搜索了起来,到底是在哪儿见过呢?
叶箫在一旁冷眼看了一眼,很明显Vivian没有说谎,因为她对栗木枝的敌意,就是这句在哪里见过所引发的,她没必要去装,装着自己没见过栗木枝。
为了让栗律师尽情地将这点儿事捋明白,叶箫开始了话题,“Vivian姐,我是一个刚毕业一年的法学院学生,但其实对理工科和生物医学,也特别感兴趣,要不是我爸,他是学法律的,我肯定会学习一些现代生物医学。您的这门记忆学,我就觉得特别高深,能简单给我讲讲吗?”
看着叶箫露出一副小迷弟的模样,Vivian真的不舍得驳面子,只是内心在狂躁,我姐姐的科目学了八年,你姐姐我才8个月啊!
但Vivian故作镇定用手将脸庞边的长发随意地往耳后一别,说道,“记忆是在我们大脑中积累和保存个体经验的过程,我们感知过的事情,思考过的问题,体验过的情感或从事过的活动,都会在脑子里留下不同的印象,有些可以保存很长的时间,而有些,可以在一定条件或刺激下恢复,那就是记忆。”
栗木枝听Vivian这么一说,像是真的受了某种刺激,忽然抬起头,唐突地问道,“Vivian,你是否认得叶樱橙女士?”
Vivian微微一震,但特别轻微。她抬起眼望向栗木枝,双眸有些暗了下去,“叶樱橙?不认识。”
栗木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刚才总说您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就是想不起来,现在刚刚想起来,我说的是您像叶樱橙女士。十二年前,我帮一个委托代理公司,打一个药品专利的官司,叶樱橙是那家公司的外联人员。她,曾经帮我好大的忙。”
“是吗?”Vivian淡淡的一笑。
叶箫看到栗木枝终于想了起来他要想的人,也替栗律师轻轻松了一口气。
周继峰对于栗木枝今天见到Vivian反常举动一直不解,一听到叶樱橙这个名字,他也愣住了。那可是十二年前,帮他缉毒立下过大功的人啊。虽然周继峰并未见过,但若不是她,栗木枝不会报案,也不会如此顺利地将几个制毒人员迅速拿下。巧的是,昨天晚上,他这一通回忆,还回忆过这件事情,怎么?今天就......
Vivian感觉到了在座的几个人都各怀鬼胎,于是问叶箫,“刚才说到哪儿了?”
叶箫忙说,“讲到,有些记忆是可以被刺激之后,得到恢复的。”一边说,一边心虚地瞅了一眼自己的老板,栗木枝。
“嗯,”Vivian接着说,“在记忆界,记忆就是联结,想记住的事物,要做的就是将这事物与熟悉的事物进行联结。目前,心理学家把记忆的过程分为了三个环节,即记忆识别环节,识别后在头脑中储存和巩固环节,以及再认环节,也就是忆。”
栗木枝问道,“那长时间之后的记忆呢,刚才你说,需要刺激才能恢复,那你们的研究学科里,有没有一些编码,可以对记忆有一定的快速的记忆恢复呢?比如,我知道,短时编码以听觉编码为主,但也同时存在视觉编码和语义编码。”
看着栗木枝,Vivian莫名就觉得很烦燥,除了姐姐留给她在脑子里的一些记忆,特别深的理论知识,她还没有真实地去应用过。
搜索了一阵,Vivian才说,“听觉编码,在短时记忆中,对刺激信息主要以听觉形式进行编码和储存,即使刺激信息以视觉方式呈现,个体对视觉刺激进行加工处理时也会把他们转换成听觉代码,那时记忆中会存在形到音的转换现象,视觉信息会以声音形式进行加工,然后存储。
在短时记忆的最初阶段,存在视觉编码过程,然后才向听觉编码过渡。”
叶箫一脸的钦佩,“虽然不是太能听的懂,但就是觉得Vivian姐好厉害。”
栗木枝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周继峰,“我发现周警官今天腼腆了好多,请您跟美女一起来我这里,不是说帮我介绍客户吗?也不说点什么?”
周继峰也忽然感觉到,他带着Vivian来了这儿之后,统共话没说三句,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加速了起来。
“可恶的栗木枝!”周继峰心里恨恨地想,“要不是昨天栗木枝胡说八道,让他动了念,今天怎么可能如此反常。”
“是,栗木枝是我十几年的哥们儿了。他的律所涉及项目,一直以知识产权和专利著称。我就想着,你们C国关于记忆学的研究成果卓著,如果把专利申请放到国内来,或许,有广阔的市场。”周继峰淡淡地说着这些话时,感觉自己就像在完成栗木枝交给的任务。
“我的老师Leo也是华人,他有这方面的想法。之前曾多次来B市,想跟这里的一些医院及心理学咨询公司谈项目合作,就是为了利用研究实验,去救治更多失忆者或老年痴呆患者。所以,我会考虑这个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