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向芳香花糜的道路,无人甬进
人们说,那是罪恶
--------2020年2月7日备忘录
我妈最小的儿子,他生日前一天。
就是我叔叔的祭日。
我记得我披麻戴孝,我看见我奶奶哭的撕心裂肺,她躺在地上哭。我大姑在哭,长发散乱的她对着遗像一直哭。
我爸在哭,我妈在哭,我二叔在哭,我三叔在哭,他们都在哭。
我拿着香,很疑惑很害怕。
我并不知道什么是死亡,在还是孩子的时候。
我只知道那个人不见了,而且以后不可能再见到了。
“跪下。”
我妈月子都没坐完,她红着眼睛抱着婴儿轻声说。
我们四个孩子跪在那,大姑帮忙握着黑鬼拿香的手。
他才两岁,但看到大人样子,他很安静,并没有闹。
我看着黑白照片里的人。
年幼的我感觉不到悲伤,只是看着那人。
拜了下。
我抬头再看那个认识的人。
我感觉到胸口有未萌发的种子在抖,它没发芽,它不能落叶,它不能哭泣。
只是一直提醒我,它存在。
插上香离开。
2004年,那是我们家族最噩运的一年。
我二叔的老婆,她怀孕了在床上睡觉。
儿子跑她床上玩,跳着跳着一屁股坐在她肚子上。
里面的孩子没了。
她很久没能再怀上。
我三叔去给人装空调,在户外三楼。
莫名掉下来,颈椎断了。
到现在一直没好。
我妈,在离生孩子前五天。
当时计划生育嘛,到处生育大队抓孕妇。
我妈给抓到了。
在看守所里说一定要打掉。
我爸求了好多人,给了一千才放出来。
如果不是我爸,或许我妈这个孩子,可能凑巧也没了吧。
放出来后四天。
我叔叔走了。
第五天,孩子出生了。
我不知道怎么说,很多时候。
就是。
你以为你看透了,但实际上你还是凡人。
唯物说的通这些事。
巧合嘛。
只是这一年全部凑一起了。
但我爸妈不觉得。
我叔叔姑姑不觉得。
我爷爷奶奶不觉得。
我听到这动摇了,而且无法反驳。
算命先生说是我曾爷爷坟的风水很大问题。
于是我爸他们把坟挖了。
把棺材拎出来。
葬到另一个地方。
不解,对吧。
为什么把自身的霉事怪在死人上。
愚昧,对吧。
把消极想法发泄在这种迷信虚假的行为上。
其实打到这,我不确定这样违不违法,你们当故事看好了。
我妈讲到这些时候,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不可能告诉他们这样是错的,唯物现实点,你挖自己祖宗的怪异行为根本迷信的无可救药。
但是。
难道告诉他们,是巧合。
就用巧合,这两个屁字能填补他们内心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吗?
我知道你们看的人,现在想什么。
对你们来说只是故事,但对他们来说呢。
一年出了这么多事,你说一句巧合,你就不会压抑了么。
哎呀,我小孩没了。
哟,你差点打胎。
嘿,你怎么摔断背了。
哈哈哈,巧合巧合。
今年真够衰的,明年继续努力!
2014年清明节。
我祭祖看到一个荒废,全是杂草,墓碑碎裂,坟坑暴露。
我内心恐惧还是问我爸这谁的坟。
“我爷爷。”
我爸一脸平淡,他抽着烟像说别人家的坟一样。
在那些长辈口中,我得知曾爷爷是个很老实的人。
那个年代曾爷爷那辈,有六个兄弟姐妹,死的只剩两户活下来。
曾爷爷的小儿子就是我爷爷。
他们也很艰难,兄弟姐妹走的走。
爷爷好不容易讨到老婆。
传下香火,但家庭还是不和睦。
有次我奶奶。
我的笨奶奶。
她半夜再也受不了这些争吵。
真的喝农药。
她打开盖子,正要倒嘴里。
“妈,你干什么?!”
一个人碰巧看见。
“快放下!”
那个年轻人少有生气的喊道。
我奶奶流泪看着那个人。
“老四。”
她看着那个人抢走手里的瓶子。
一块来。
一块来。
一块来。
那个鼓落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