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东仔和老表在省立实习的第一天。
其实可以算是正式实习,前几次考核都能算是培训,看看几人技术是否达标,才几人分配到各自太平间开始上手,
也就是说接下来能轮到他们干活了。
省立今天值班的是戴维哥和彬哥。
彬哥就是香姐说的那个学长。
同样在福建这个中专出来后工作。
个不高有些胖,穿着公司西装,脖子里面藏了条金链,脾气却有些害羞。
东仔在省立对他比较感冒。
“现在学校里谁教你们。”
彬哥递来一只烟。
“老林。不是一直是他么。”
东仔接过回答道。
“那不是,我那届就不是他教,以前学校还在福州的。”
“我知道。”
“搬的新地方怎么样,现在学校还乱不乱。”
“就那样吧,乱到不会,其实我还挺意外一个中专还能打个架就警告第二次退学,挺严格做作的。”
如果只是单单评价这所学校的话,东仔非常不喜欢。
“毕竟教的东西不怎么样,又爱搞那套形式主义。”
“现在是这样的吗,以前还在福州时候,哇,那叫一个乱,各种打架,打老师都很正常。”
彬哥不太相信现在学校会变这么好,他吃惊道。
“真假,听你吹牛,打老师还得了。”
戴维哥在一旁不相信。
“真的,我那时候读书,经常有学生打老师,上课睡觉还是玩手机给骂几句就上去动手。”
彬哥看他不相信,急的解释。
“那不会给劝退学么?”
“读中专的哪里在乎读不读,哇,你是不知道各个脾气大。”
彬哥跟他摇头道。
东仔见着他这模样,莫名感觉到和初中时候天天跟古惑仔一样,讲那些校园八卦的日子。
太像了,东仔笑起来。
“现在学校还有哪个地方一派的么,就莆田啊,福州啊,各自一群人玩那种。”
彬哥问东仔。
他想了想点头。
“现在哪里人在学校最没人敢惹?”
彬哥问。
“应该..莆田吧,学校很多那边人。”
东仔想起班级里。
“我们那时候,哇就莆田的人跟福州本地的,最嚣张。”
彬哥叹口气,好似在怀念读书时光。
“莆田?莆田不是其他市么,怎么跑来福州这念书。”
戴维哥好奇问。
“很正常的那个学校,我那时就在南平读初中,他们就跑来我们学校招生。”
彬哥接着说。
“诶,你不是广东的么,怎么跑来这念书。”
戴维哥想起,打断对东仔问道。
“学殡仪啊,也就离这近。”
东仔看向他。
“很多的,这个学校就因为这个专业很多人跑很远来学,但其实就是为个文凭而已。”
彬哥躺在那说。
“现在我是不知道,以前我在那读书时候,学校那是真的乱。”
“以前学校后面有个后山,就没怎么开发的,一堆谈恋爱的聚在那。满地都是避孕套和烟头,那后山的椅子我都不敢去坐。”
“有没有这么乱啊,这么年轻敢做这些事。”
戴维哥不相信。
“真事,你不信去问香蓝,她大我一届,她都知道,我们学校后山当时叫炮山。”
彬哥站直对他说。
东仔看着两人争论,他对这些不感兴趣,倒是想知道些殡仪这个行业里的东西。
“你们现在是毕业了还是在实习?”
彬哥问。
“实习。”
东仔答。
“实习?实习怎么在我们这,没去上海么?”
“去不了。”
“我们那时候实习都是去上海福寿园,你们没去么。”
“没去,没办法去。”
“那挺可惜的,真的在那实习能学到不少东西,在我们这可能没那么好,福寿园在国内都是最顶尖的几个了。”
彬哥回忆道。
“我们那届是二十几个人去上海实习,第一天就带我们去火化那栋楼啊,哇。”
“你第一次看死人怕不怕?”
彬哥对东仔问。
“其实那时候还好,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怕了。”
东仔想了想。
“第一次在哪看?”
“在学校那个县的殡仪馆,看的冰库。”
“县城的馆?那你这还好啦,你是不知道我们当时第一次看死人是什么场景。”
彬哥接着道。
“我们当时第一天去福寿园,他们是一栋楼专门火化,一栋楼专门入殓化妆那种,我们当时第一天去。”
“去火化楼,那一楼大厅全是死人,全部躺满了,几百个死人。我们当时看的没有一个不发毛。”
“哇,真的第一次见的到现在都很难忘,我们当时问火化师傅,人家说这只是一天要火化的量,还不止那种,就后面还有。”
“有没有这么多?”
戴维哥质疑问。
“你开玩笑?上海福寿园你以为。再说上海有多少人,整个市肯定一天火化量不止一百的。”
彬哥对他说。
“真的,在那真能学到很多东西,他们做的很多事情都走在前面的,火化都是流水线,你知道什么是流水线么?”
“废话,谁不知道流水线。”
戴维哥对他来一句。
“你们现在都不错啦,才刚开始入行,没给我们这些人整你们,你不知道我们那时候刚实习给那些师傅整的多惨。”
彬哥对东仔道。
“怎么讲?”
东仔知道他要接着说。
“我们那时候,当时是夏天嘛,天气又热。”
“那几个师傅带我们参观玩火化楼,外面特别热,叫我们坐那休息,然后拿了冰的西瓜和巧克力给我们吃。”
“这不挺好的么?”
戴维哥听到这问。
“好个**啊!他那些冰好的西瓜和巧克力你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么?”
彬哥急的喊。
“我们当时坐在那吃,他还问我们好不好吃。要不要再拿点。”
“我们说要,他就当我们面拉开个冰棺拿出来。”
“哇,你是不知道当时我们有个女生直接就吐了。”
东仔直接听傻了。
“你这也太离谱了吧。”
东仔感觉跟段子里的事情一样。
“你打算以后在这发展么,还是回去广东?”
彬哥问。
“不太清楚。”
东仔拿捏不住主意。
“我建议你还是去长沙读书,出来再回广东那边殡仪馆工作,你这么年轻没必要留在公司这。”
戴维哥突然说道,他就是从长沙出来的。
“对,现在还只是实习,我也觉得还是回学校继续读书,我现在跟你一样是从学校出来的,到现在还是中专文凭。”
彬哥对东仔说。
“真的,我跟你说,我们学校出来的,可能也就我们这个省的会有点人要,出了省是没什么人要的。”
“废话,你们那是中专,人家有长沙BJ出来的不要,考虑你们干嘛。”
戴维哥吐槽道。
“你如果回去你们广东那发展了,在殡仪馆里做什么都好,别去做火化工。我只是告诉你。”
彬哥说。
“为何?”
东仔问。
“哎,听我的就对了。”
彬哥欲言又止,只是来了句。
“对,有道理的。”
戴维哥也赞同的点点头,他接着说。
“你不知道那次我去殡仪馆做那单,就路过他们火化车间,看见那个火化工啊。”
戴维哥回忆起来对彬哥道。
“就他们火化不是有个勾的么,就哪里没烧到,他就拉一下遗体位置到喷嘴那里。”
“我知道我知道,那是个铲吧。”
彬哥点头。
“不是!你听我说完,是个勾,我当时走过去,就看见那个火化工,直接拿那个铁钩插到遗体这里。”
戴维哥指了指自己肩膀上的锁骨。
“就勾在这里,陷进去你知道么,直接拖在地上走,跟拖着死猪一样。”
“你才知道?他们殡仪馆那几个人你又不是不了解,他这个算还好了,你是没见过我在上海见到那个。”
“他们那有个日本的火化工,一直讲日本的鸟语。我告诉你这日本人是又色又变态那种。”
“他拿那个铲啊,给个女的遗体火化,好像是位置不好,烧不到干嘛,拿铲在那捅遗体的*,一边捅一边笑讲鸟语斯国一斯国一,哇,你是不知道有多变态。”
彬哥震惊道。
“那确实有点受不了。”
戴维哥摇摇头说。
“哥,你们干这么久,有没有特别少见的事情,就各种意外。”
东仔听不下去换个话题道。
“很多啊,去年那个杀人魔你知不知道?”
彬哥问。
“不知道,我去年才刚到学校。”
东仔答。
“那我跟你说,我那时候还在金山,就省立分院,好像是去年吧,那个杀人魔。”
斌哥转头对戴维哥问。
“对,是去年,我记得是。”
戴维哥笑着说,想起这件事。
“哇,你是不知道。我当时一个人在金山有多辛苦,真的,我劝你还是回广东那边随便找个殡仪馆,在这非常累的。”
彬哥想起这件事就叹气。
“我当时是三天两夜没合眼,躺在办公室眯下眼就打电话过来,哇。”
“杀人魔?”
东仔听他这些抱怨没什么在意,对他说的杀人魔莫名想起以前看的十宗罪。
“就**那个地方,有个男的,拿把刀走在街上,见到人就捅。”
彬哥回忆这件事情。
“好像是那男的老婆偷情,给他知道了,在街上把情夫捅死,然后就见人就捅了,当场死两个,一个送到医院救不过来,也死了。”
“为什么?”
东仔皱眉脱口道。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彬哥砸吧嘴。
“我怎么记得新闻是说死一个。”
戴维哥问。
“三个!我当时我一个人去接的我不知道么。”
彬哥叹气道。
“除了这个没了么,我同学说他们**馆不是有次发洪灾,淹死很多人么。”
东仔听不下去问,他想起大个跟他讲起,他爸妈在的馆,有次那地方发生灾害,死了很多人埋在那,是请了公司的人过来化妆处理。
“对,当时是叫小吴他们去的。我们是没去。”
彬哥忆起。
“怎么不去?没钱拿么?”
东仔问。
“肯定有啊,小吴是说三千多还是五千多,这不是钱的问题,你以后要是留在公司,有这种事情你能躲掉就躲掉,小吴他们也是没想去,但是安排他们才去。”
彬哥说。
“弄了一个星期,而且埋在那就已经死了很久了,一个个挖出来......拿个水管冲干净再化妆,哇。”
彬哥想到这摇摇头。
“还好没去。”
“好像有些是太深了,没办法挖出来,只能报失踪。”
戴维哥回忆道。
“你谈恋爱没有?”
彬哥问。
“还没。”
东仔听他突然问起这个。
“我信你?谈几个了?”
彬哥看着他道。
“真没,一个都没有。”
东仔回答。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么?你这种人一看在学校都是浪的,我跟你说,现在能赶紧找个女朋友结婚就早点,后面就晚了。”
彬哥对他说。
东仔一脸皱眉,他真不知道别人对他印象都会那种二流子一样。
“对,还是快点找,后面工作就不太好找了。”
戴维哥说。
“不难吧,我们天天在医院上班,医生护士什么的又不是接触不到。”
东仔想了想,他想起ICU那几个同样实习的女护士。
“诶,我还没泡过护士。”
东仔思考着,自己确实对高文凭高素质的人没接触过。
“医生护士这些你就别想了,他们比你还会玩,水深的很你以为。”
彬哥摆手道,劝东仔放弃。
“不应该吧,年纪都跟我差不多大。”
东仔不理解。
“人家一下班就各种嗨,钱又多福利又高,接触的东西完全跟我们不一样,再说你一个中专的,人家护士谁看的上你啊,好好干活吧。”
彬哥劝这个年轻人脚踏实地。
“只是文凭高点,应该都差不多,没那么势利吧。”
东仔不懂。
“哎,年轻人,医院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各种八卦你少知道好点。”
戴伟哥拍了拍他肩。
“那个不是从**调过来,最年轻的那个主任你知道吧,学历高做事又好,医院里面是准备提拔他的,前途一片光明,结果勾搭个女药商,还挺好看的,那女的也是作,发朋友圈秀恩爱,给原配知道了来医院闹,医院因为名声就把他雪藏起来,没管了,这人自己把自己玩没了。”
彬哥对戴维哥聊着。
东仔越来越听不下去。
一个人坐在那玩手机,就彬哥跟戴维哥两人议论纷纷。
他感觉今天了解得知的都实在太过于,怎么说。
太假了,不像是真实发生。
感觉这些事情应该是电视剧里才有的。
他思考着,来这后知道看见的每一件事。
“这他妈是什么世界?”
东仔疑惑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