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两个月后

很多年后我跟倍儿再见面时,我问她:“跟我一起离家出走这件事,你后悔了吗?”

“不知道,但如果时间可以倒流的话,我会好好读书,把学上完吧。”

“那就是后悔了。”

“那你呢?后悔过吗?”

“没有,我从没有后悔过,就是后来遇到杜烁我也没有后悔过。”

“嗯,那就好。”

“倍儿,你那时走的时候除了对我失望外,可恨过我吗?”

“没有,我就是有点生气,但更多的我就是觉得你太傻了,可是想想当初我也一样挺傻的。”

“你走了之后便不怎么跟我联系了,我就知道,你那里是只有点生气呀,你是很生气的吧。”

“呵呵,因为那时候我知道友情比爱情要重要的多了,在我心里你比小毛重要的多了,但是你对我却恰恰相反。”

“我知道我知道,呵呵。那后来呢?后来你跟小毛怎么样了?“

“起初刚回去的时候我们每天还会联系联系,后来慢慢就少了,再后来也就不知不觉的断了联系,也联系不上他了,后面你都知道了,他也走了离开杭州了,走的还很狼狈。”

“对,我知道,他确实很狼狈的走的。”

我跟倍儿后来不在一个城市,也很少会见面,从这次之后我们便再也没有提及过以前的种种,时间总是可以把什么都磨平,对于过去,我们早已释然。

倍儿离开后不久我便搬到了杜烁那里,因为感觉实在太孤单了,我也变的越来越依赖杜烁,但他其实一点担当都没有。

搬过来以后,我才知道原来杜烁又没有去上班了,他跟我解释说那里不适应他,但我想起倍儿对我说过的话,我心里清楚,他那个工作的态度一定是被开除了吧。为了给他保留自尊心我便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想到他对我撒谎的样子,他对我说是因为加班才迟到来接我,因此让我错过送倍儿离开的时间,可是那天起你已经没有去上班了呀,你去做什么了呢?打游戏,台球厅还是那里,他自己说出的话自己却无法圆了这个谎,但更可悲的是,自己那时不敢拆穿他,害怕,怕一问他他便说出实话来了,太过于依赖他,不想跟他有任何的争吵,只有一步步的妥协。

又过了两天房东也找上门来了,原来他已经欠了两个月的房租了。

“你的钱呢?你的工资呢?我给你的钱呢?”

“夏天,对不起。”

“你只会说对不起吗?”我无奈的看向他,耳边全是倍儿临走前对我说过的那些话。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我翻出自己的钱包把我的工资递到房东的手里。然后把空了的钱包放到杜烁的手里。“你看吧,现在我也没有钱了。”

杜烁不说话,他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沉默不语。

与此同时,家里人也开始给我打电话了。

“张倍晨都回家了,你自己一个人还在那边干什么?”

“说了两个月,时间还没到。”

“离两个月也就十来天的时间了,早点回来吧。”

时间确实过的真快,这么快我所许下的那个期限便快到时间了。我把这个问题转向杜烁,他却再不曾挽留过我,总是不说话,我看着他,眼中充满失望,他心里清楚的我在等他一句话,我在等他像上次那样对我说:别离开我。只要他说出这句话,只要他挽留一下,我便会奋不顾身的留下来,但是他对我说:“别再让你爸爸妈妈担心了,回家吧。”

我把自己蜷缩起来,抱住自己的双腿止不住的哭:“你现在说这样的话,那上次我要离开的时候你为何要挽留我,我问你是否想我回来的时候你又为何说想,很想的话。杜烁,为何你不能像以前那样对我好了,为何现在你连句挽留的话也不会说了,为什么呀?你说为什么?”

“夏天,我等你好吗?”

又过了两日,姐姐夏里给我打来电话。

“天天,什么时候回家?”

“姐,我不想回家。”

“那来姐姐这里吧。”

“嗯,好。姐,我交了一个男朋友。他叫杜烁。”

“呵呵,这么快吗?你来了再说吧。”

“好。”

然后大家都知道我要走了,可儿姐问我:“那你跟杜烁算是分手了吗?”

“没有。”

“他跟你一起回家吗?还是你还回来吗?“

“他说了他等我,我会回来的,我们不会分手的。”

“夏天,其实你还会遇到很多人的,算了,不多说了,你们要幸福。”

“嗯。”

我快要离开的这些天里,杜烁自始至终都显的特别安静,就像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一样,我在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的不舍。就是这样的无动于衷。今晚便是我要离开的最后一个晚上了,他没有在家陪我,他出门了,他出门前对我说:“小毛也快要离开杭州了,他叫我,我也不好推辞,怕黑就不要关灯了,你早点睡,我十一点前就会回来。”然后就出去了。

他走后,我终于在这个空荡的夜晚哭了起来,我望着时间一分一秒的划过,时针已经超过十二点,可依旧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我蜷缩在墙角像只被人丢弃的小猫,无休止的哭了起来,就想要流尽自己一生的泪水,杜烁,我要离开的根本不是这座城市,而是你,我们现在甚至连12个小时的时间都没有了,你给我留下的却仅剩哭泣。接近凌晨三点钟的时候,我终于听到了他的脚步声,他打开房门,看见我红肿的双眼,急忙上前抱紧:“怎么一直都没有睡吗?”我没有回答只是转过身去,然后我又听到他说了那三个字,“对不起!”

“我怕黑。”我哽咽的说出这三个字。他将我抱的更紧了。又紧接着说了一句对不起。除了这句对不起,他便再没有了其他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