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雾一圈一圈地泛起。到了小区楼下,天气冷到我缩手缩脚。当时我就该听我妈的,多穿两件。我迎着寒风,朝许盎家走去了。还没到大门口,我就反悔了!我要是走着去,估计在半路就冻成冰雕竖着了!于是,我决定走回去。准备骑着我的小“爱骑”去!
我从小“爱骑”车兜里,翻出各种能防寒保暖的东西。
好不容易到了那儿,又等了许盎一会儿。打电话给她,她说马上就出来。上次也只把她送到她家小区楼下。也不清楚她家到底在那层?
她下来了。虽然隔得有些远,但依然能看出她上身穿一件橙黄的毛衣、下配一条灰格子的短裙,里面为了保暖穿了一条跟肤色一致的打底裤。今天,她的头发是披着的,有些卷。她戴着的红色贝雷帽,无疑是最大的亮点。
隐约记得,第一次见到许盎。她也是戴着贝雷帽。那时,我就在想怎么会有这么温柔动人的女孩儿?
可后来还是因为,“那个伤疤”而迁怒于。好在,她不止温柔还善解人意!
今天又想起“那个伤疤”了。并不是我矫情,而是“那个伤疤”真的刺痛了我很多年!直到现在,它也还是隔在我心里。我想,我开始对许盎的那些行为。或许,就像刺猬受到伤害后,再次遇到让它有“危机感”的东西时,它就会不由自主得先竖起刺,来保护自己时的反应吧!
那这个“伤疤”究竟是什么时候存在的呢?我记得大概在刚刚从姥姥家,搬回“自己家”的时候。不服从我妈的管教,天天犯事。她越不想我做什么,我就越爱做什么。我把这看作一种“报复”!对她起初“生而未养”的报复。
或许开始,她还有一点耐心。可到了后面,她的耐心就被消磨殆尽了!
最严重的一次是在吃着饭。具体怎么惹了她,我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当时,她重重的将手中的筷子一砸。说:
“都怪我,没能从小在你身边教导你。才让你成了这么一个‘坏孩子’。我不应该把你送去,让你姥姥带的。”
我当时低着头,没说话。但,一双手已经紧紧握成了拳头。她说完,又转头对我爸说:
“我当初就不应该工作的。要是听你妈的,在家带孩子。或许就不会让孩子成这样了!”
“媳妇。你也不用自责,我妈当时那些话,其实也不见得多在理。如果当时让你,为了这个家放弃事业。恐怕现在自责的就是我了。”
“而且,咱们和女儿分开那么久了。她现在刚刚上初中,正值叛逆期。你别动气啊!”
“都说,隔代带娃会带不好。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我还是听不下去了。朝她说道:
“我自己的错,我自己担着。你说的对,我一句都不出。任由你骂!但,纵使你千般万般对,只要你说了我姥姥。我也不会对你客气!”
她捂着心口,指着我“你……”半天,也没说一句完整的话来。后来,她让我出来,站在家门口闭门思过。路过的街坊,带着孩子的会指着我,对他们的孩子说:
“你看不听话的坏孩子,就会成这样!”
看似微不足道的一句话,却犹如一个尖刺一样,深深地扎根在我心底……
许盎的靠近,打破了这段往事的回忆。我朝她笑着打了个招呼:
“hi!早上好!”
许盎莞尔一笑地说了一句:
“早啊!”
不过接下来,她看着我又轻蹙眉说:
“怎么只穿这么点?”
我嘿嘿笑了两声。她让我等会儿,她去了就来。我点点头,示意她“赶快去。”!许盎的背影,在我的视线里越来越小。
她上了楼,我静静地站着等她。周围一片安静,天上零零落落地飘了些白色的小碎片下来。伸出手接下一片,是雪花。
下雪了!
K市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记得第一次见到,人生中的第一场雪。我激动的在姥姥怀里上窜下跳。那时在屋檐下,姥姥握着我的手,把我的手伸出去。我触碰到了雪,那雪花落在手心里,冰冰凉凉的。随即就化作一滴水,沿着手心里的纹路滑了下来。
这雪的确下的美,但也着实冷!
一件厚实的外衣,递了过来。许盎说:
“都下雪了!穿上吧!冻坏了怎么办?”
“好!”
那件衣服挺大的,我套上去。依旧不会束手束脚。骑着车,也挺方便的。
虽然冷风吹在脸上,还是冷,但是至少身上不冷。我心无旁骛的骑着车,鸭舌帽刚好将飘落下来的雪花接住了。我感觉到许盎,轻轻靠住我的后背。
“橙子,你说我们这样活着,是为了什么?”
“为了吃,为了玩,为了自己开心呗!”
“那这样的活着,不会很腻吗?”
“你连活着都会腻啊?!你还没睡醒吧!”
许盎没有说话。耳边只有风呼呼吹过的声音。我意识到,我刚刚那句话似乎有些不妥当。开口圆场:
“许盎,你想去哪儿吃?要去‘粉味’吗?”
“太远了吧!”
“那要去吃馄饨吗?有一家,味道也挺好的。”
早晨高峰造成的车辆拥堵。听着汽车的鸣笛声,目光扫过人们忙碌的身影。我知道这座城市,已经重新从沉睡中醒来了。我本以为,我们来的挺早了。可到了那家店,我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都已经排起队来了。
“哥!你过来陪我一起嘛!”
排在我们前面的女孩。穿着挺可爱的,偏萝莉型。坐在一旁餐椅上的好像是她哥哥。
其实我以前挺不喜欢这种女孩子的。总是撒娇卖萌,要么哭着卖惨!但,后来也理解了。
如果我,有人疼,有人爱,有人愿意看我撒娇。那我为什么不呢?毕竟,我有资本啊。
女孩哥哥开口回答她:
“好!怎么总是像个小孩子一样。”
“对你,我就要做一辈子的小孩儿。当初,在妈肚子里的时候还是,我先让你出来的呢!”
她走过去,拉起她哥。又回到我们前面。她哥转头,对我们说了句:
“不好意思啊!”
我没开口,是许盎说到:
“没事的。你们原本就是在这儿的。”
她哥对许盎笑了笑,女孩看了我们一眼问道:
“你们是K中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