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喜艳还没回答,高昶忽然用力吸了吸鼻子,“屋里怎么有一股……酸菜鱼的味道?”
王喜艳看了丈夫一眼,苦笑道:“你的狗鼻子现在才闻到呀!”
“好香呀!”
其实刚才高昶在玩游戏时,也不时闻到一丝酸汤香味,但因为关着卧室门,所以味道并不浓郁,他以为是邻居家传出的味道,没有在意。
听了妈妈的话,他登时醒悟过来——难怪妈妈问自己刚才是否听见厨房里有无声音这种奇怪的问题,原来妈妈并没有出门,而是躲在厨房里做酸菜鱼!
“你们是什么意思呀,等人家吃过了饭,才悄悄做酸菜鱼!”
虽然自己已经吃了晚饭,但闻到这么诱人的鱼汤香气,还是禁受不住,高昶立即放下手机,像只馋嘴猫一样,抢出屋去。
“唉呀,真的做了酸菜鱼呀!这次明显比以前做得好几倍,闻着都让人流口水!”
一边说话,一边从碗柜里拿出一只碗来,为自己盛了大碗鱼汤。他对鱼肉本就不感兴趣,加之刚才已经吃饱了饭,所以更懒得吃鱼肉了。
王喜艳本来有点犹豫要不要跟儿子说出真相,她看了高七成一眼,见他似乎并无反对之意,迟疑一下,终于说道:“这鱼不是我们做的。”
高昶一惊,“难怪鱼汤味道比你们平时做的好吃多了!是从馆子里打包回来的吗?”
王喜艳吞了口唾液,说道:“今天家里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我们本来不想马上告诉你,但现在……就跟你讲了吧,反正你迟早也会知道。”于是将家里发生的怪事讲了出来。
一家三口只有高七成还没有吃晚饭,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在叫了,何况酸菜鱼又是他平时最爱吃的一道菜,早已垂涎三尺,趁母子俩说话机会,将半锅酸菜鱼全舀进一只大菜盆里,端到餐桌上,然后又找出一副碗筷,坐下来大快朵颐。
如果今晚的饭菜全都有毒,反正妻子儿子也都吃过了,要死全家一块死!他心里几乎已经肯定,自己捡回来的那口锅一定是神锅!
听完王喜艳讲的故事后,高昶惊得目瞪口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天哪,这也太神奇了吧!”想了想,又小声说道:“不会是家里有……有鬼吧?”
王喜艳瞪了儿子一眼,嗔怪道:“胡说八道!假如真是鬼要害人的话,用得着下毒吗?吓都吓死你了!”
高昶点点头,又道:“可是我还是有点奇怪,如果那个锅真的是个宝贝的话,那家人为什么要把它当垃圾扔了呢?”
高七成早已思考过这个问题,说道:“我猜想那家人可能并不知道这个锅有这种神奇的功能,或者……因为怀疑这个锅有点邪,所以反被吓到了。”
高昶嗯了一声,“那你们就一点也不担心和害怕吗?”
王喜艳蹙着眉头看高七成,儿子担心的问题,也是她一直在担心和害怕的问题。
高七成沉吟道:“俗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觉得先观察一段时间再看吧,如果事情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样吓人,就把锅扔了,那就亏大了。如果家里真的发生了什么邪事,我们再扔掉也不迟。”
母子二人虽然仍有些恐惧和担心,但听高七成说的也有道理,便没有反对。
王喜艳见两爷子吃得津津有味,忍不住为自己也盛了一碗鱼汤。
一家人闷着头吃喝一会后,高昶才打破沉默,半玩笑半认真地说:“如果真的只是一个神锅的话,那我们家就会发大财了!妈妈也不用再那样辛苦了,我们家有了这口锅,完全可以开个馆子了!”
这话正说到了高七成的心坎上。他之所以舍不得轻易扔掉那只古怪的铁锅,就是想要赌一把,看它是否可以让自己家从此改变命运。
三人心里虽然都怀有许多憧憬,但那个锅对他们家来说,到底是福是祸,实难逆料,所以此时均不想过多谈论这个话题。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他们家表面上还跟以前一样,各人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但王喜艳和高昶都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王喜艳再难安心做苦力,每天回家都比以前要早。高昶更是无心读书,整日浮想连篇。
高七成的心情更加复杂一些。他一方面期盼命运发生巨变,一方面又觉得有些恐惧。特别是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时,更感忐忑不安。
每天早上他都跟妻子一块出门,分手后便独自前往菜市场采购各种食材。为了检验那只锅的本事,他每天都尽量不买相同的菜。
经过十余天的观察后,虽然家里并没有发生可怕之事,但他也发现了这口锅的一些缺点:
这个锅确实很神奇,无论自己买回什么菜,它都能做,厨艺也不错,跟普通小馆子的师傅做出来的味道相差不多。但水平也就跟这些师傅处于同一档次,似乎做不出更加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菜色。
高七成心里不免有些失望。因为这只看上去十分神奇的锅,并不能支撑起他们家人心里更大更高的梦想。
另外一个有趣的现象是,他发现这口锅跟人一样,也要洗菜、切菜,也要开燃气和抽油烟机!
最妙的是,神锅做菜所用的时间,和人相较,也只比普通人要快一点点。
之所以发现了这些有趣现象,是因为有几次他将买回来的菜放进厨房里后,他大着胆子没有出去,假装走到阳台上去锻炼身体。虽然因为害怕神锅不显灵,而没有回过身去偷窥厨房,但却在不动声色地偷听屋里的动静。
因此,他有时不免也会产生一些恐怖的想象,觉得可能并不是这口锅在做饭,而是家里有一个不说话的隐形厨师在为他们家人做饭一样!
除了以上现象外,他还发现了神锅的一个“缺点”——这口锅好像跟“主人”有约似的,只管做饭,不管洗碗。
总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后,他们全家人都已基本了解了这个锅的本事和脾气,也明白了人和锅的分工界线。
因此他们这段时间,也一直在商量要怎样利用这口神锅。
根据神锅的手艺,以及他们家的经济条件,他们最后商量出了一种生意——这也是高昶替他们出的主意:
就在高昶就读的民族中学校门外,从别人手里接手了一个小馆子。
这个小馆子跟周围的十余家小馆子一样,客源主要是学生。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些小馆子其实就是一些规模小一点的学生食堂。
虽然做这种生意,也赚不了太多钱,如果味道不好,运气不佳的话,可能还得亏钱,但对他们家来说,也算是不错的选择了——
王喜艳自然不用再去做苦力,高七成也找到了事干,夫妇二人齐心协力,共同经营夫妻店。高昶也不用每天花钱去别的小饭铺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