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江湖人

周五已经开始堆雪球,片刻间滚出一个巨大的雪球,旋即搬到周九的雪人身上,下一刻,能看到雪人的身体被雪球压垮。

周九哭的更大声,周五一脸尴尬,看着这个结局,不知所措。

周大冷冷看着周五,“废物!滚。”

周五悻悻然急步离开。

周大走到周九面前,蹲下用手抹掉周九的眼泪。

“昨晚……”周大只是说出两个字。

周九一瞬间停止了嚎啕,泪眼汪汪的看着周大。

“很不错!”周大露出一抹迷人的笑容。

周九心里发毛,大师兄的笑脸绝对比冷脸要危险,旋即退了一步,看着周三刚刚走出大殿门口,喊了一句,就跑了过去。

周大站立起来,这时周六从台阶下跑了上来,直接来到周大面前。

“大师兄,有人拜山门!”周六说道。

“拜山门?落云派早已不问江湖事,为何还有拜山门之人?难道是同道中人?”

“不知道啊,他们用了师父那一套方式。”周六不安道。

“摆场迎客!”周大郑重道,既然是江湖旧人,那就用江湖的方式接见。

周二周三听闻,神情严肃起来,旋即立马安排众人调整大殿格局,其他人全部偏厅回避。

周大落座中间,周二站左,周三立右。

周六作门引知客,引着一群人缓缓上山。

这群人约莫十来位,年长的大概八十出头,头发花白,年中的也有四十来岁,刚健有力,年轻的都是十五六岁的样子,朝气蓬勃。

徐徐间,一群人已经来到大殿内,周大起身。

老者抱拳在前,声音洪亮:“老夫苍山任何求,携徒子徒孙前来拜会落云派。”

“前辈请坐,周三看茶!”周大回应道。

旋即任何求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其他人则是站立在任何求身后。

“不知前辈突然造访,所为何事?”周大落座后问道。

任何求抚须一笑,“江湖最后一个门派,落云派。”

“所以?”周大端起茶杯,轻轻晃荡。

“不急,想必今日非老夫一家前来,到时候自会说明。”

“还有?”周大眉头一皱,心中忽然伸出一股不详之兆,这些人突然出现,一定有着重大内幕,而自己居然没有一点消息和准备。

果不其然,周六又带着一波人马前来,人不多,阵势浩大。

落云派整条马路最起码有一百辆车,而此刻落云派大殿密密麻麻站着数百人。

有资格落座的一共三十多人。

周二周三被这阵势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幸好看向周大时,发现周大那风轻云淡的笑容,这才稍微镇定一些。

大殿没有一丝声音,没有人交头接耳,哪怕他们之中很多人都认识,此刻最多也是颔首致意,不曾出声招呼,每个人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能看得出来这笑容中还有一份沉重。

周大仍旧笑着,既然这么多人同时在正月初一过来,想必早就商量好了,要么给自己下马威,要么有事找自己商量,如此,那便静观其变,等着他们说出来。

终于牵头的人站了出来,是一位六十上下的老头子,当然这一刻,目光都锁定着这位老者。

只见老者摆出架势,信手耍了一套拳脚,苍劲之风横生,颇有一番威势。

周大欣赏着老者的拳舞,确实很有魅力,这或许就是江湖人喜闻乐见的形式。

“周掌门看老夫这套虎啸拳如何?”老者收功后,直言问道。

“刚猛沉稳,苍劲有力!”周大点评道。

“不错,拳有形,如虎啸,这套拳法传至老夫这一辈,已经是第十六代了。”老者忽然感伤道。

“前辈似有所指?”周大认定老者绝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么一段话。

“不错,现在的江湖形式,周掌门应该清楚,国家并不认可门派的存在,哪怕少林武当这样的大派,也只能当作文化遗产演变成现代人的旅游胜地,江湖不复当年的江湖,很多门派被迫解散,或以其他形式存在,有的演变成武术学校来传承,有的则开设武馆收徒,还有的只能私下收一两个徒弟,江湖日渐没落,正因为如此,许多武学失传,很多内功心法同样失传,因此老夫联络诸多过去门派掌门前来,就为一个。”

老者环视四周,眼神中露出悲哀的神情。

“鄙派同样如此,不知前辈为何?”周大镇定自若,心中却隐隐猜到他们的目的。

“周掌门,恕老夫直言,我等前来只为落云功,请周掌门看在江湖势微的情况下,共享出来。”

“落云功?”周大嘴角牵扯,端着茶杯轻酌一口。

“诸位正月初一,时光尚好,不如好好参观一番落云派如今的模样……”

“周掌门的意思是不肯分享咯?”老者忽然冷着脸说道。

“若是在下娶不成妻,希望与诸位共享一番,诸位可肯?”周大放下茶杯,冷冷说道,这与之前的模样完全不一样,正所谓江湖事江湖了,周大的姿态永远在变化,但立场不会动摇。

这话顿时惹怒了整个大厅的人,无数憎恨的目光朝着周大射来。

“出言不逊,周掌门可是打算与江湖同道反目?恐怕周掌门承担不起吧,在座的不仅仅是江湖中人,不少人在朝堂庙宇中仍然身居高位,你确定你的落云派能承担得起?”

“风雨俱来,吾且迎之!”

“很好!”老者一甩手,走回座椅处。

这时一中年汉子走出,目光尖锐,身体结实。

“我代表前香山派向落云派发出挑战,若是输了,此后绝口不提落云功之事,若是侥幸赢了,还请周掌门共享落云功,请!”

中年男子抱拳行礼,这是江湖规矩,落云派不得不接,除非周大不顾颜面,那么日后的江湖是不可能再承认落云派为江湖门派,到时候那就没有什么江湖规矩可言,他们想玩死落云派或者周大等人,非常简单。

周大吞了吞口水,冷着脸看着中年人,忽然喝道:“想与鄙人一战?除非能战胜鄙派弟子,周三,去把周六叫出来。”

周三一脸惨白,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事,虽然很小的时候听过周天讲江湖故事,但那也只是听说,如今亲自面对,紧张之外更多的是害怕和惶恐。

但现在这个情况,周三只能硬着头皮强撑,直至去到偏厅时,整个人如同虚脱了一般。

“六师弟,大师兄让你出去,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好好保护自己。”周三担忧的嘱咐道。

“让我去吧,三师姐。”周五说道。

“大师兄点名六师弟。”周三也知道周五要强壮很多,可惜周三无法违抗周大的命令。

周六嘿嘿一笑,拍了拍周五的肩膀,“你什么时候能打得过我了?”

说着直接走出偏厅,来到大殿。

周大冷漠的说道:“周六,前香山派前辈欲挑战本门,你代为兄迎战,本门声誉在此一举,你当竭尽全力。”

“遵命!”周六狠狠点头,旋即转身朝着大殿中央走去。

“前辈请指教!”周六抱拳行礼。

“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不堪一击,既然落云派瞧不起在下,拳脚无眼,待会儿要是缺胳膊断腿,那便怪不得在下心狠手辣!”中年人不屑道。

先发制人,中年人长拳出击,速度很快,力量很大。

这一拳袭来,拳头上带着一股罡风,让周六不得不慎重对待,思维沉淀,判断出中年人出拳的速度和方位,下一刻,周六一个侧身,轻松避开拳头,与此同时一拳出击,直接击中中年人丹田气海处。

腹部吃痛,丹田无法蓄积气力,中年人竟然再也无法出手。

“你……你竟然破我气门!”中年人痛苦的嘶吼,这无异于毁了他一身的修为,并不是说中年人再也没有力量,而是气海破裂之后,他的力量将不复从前,最多回到正常人的水平。

“抱歉,拳脚无眼!”周六回应道。

“你……很好,落云派果然了得,前香山派认栽,此后绝口不提落云功之事。”

中年人捂着肚子,回到座位上,沉默不语。

周大微微一笑,抱拳回应。

这时又一人上前,一位枯瘦老者。

“老夫东华武术学院荣誉院长章文在,与香山派同样,请赐教!”

老者先是看了一眼周大,随后把目光放在周六身上。

周六抱拳。

只见老者摆出阵势,抱拳守身,乃防守之道。

周六自然不会干等着老者,既然他防守,周六只好进攻。

刹那间,周六擒敌拳出击,平平无奇,但招式狠辣致命。

“是,搏击术?他用的竟然不是武术!”人群中有惊呼声响起。

“非也,擒敌拳是军队体制中的搏击术,但脱胎于擒拿手,算是武术中的分支。”有人解释。

“但这种拳术没有固定招式,而武术讲究招数变化,不算正统!”

“武术的变化巧妙万千,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而搏击术在于技巧掌控,两者仍旧异曲同工。”

待周六攻击到眼前,老者忽然出手,掌为拳,肘为棍,竟然忽然间从守势变为攻势。

周六眼疾手快,早已判断对方落点,如此便立于不败之地,任凭对方如何攻击,却总是无法对周六进行有效攻击。

忽然间一个破绽出现,周六顺势抢占先机,不等老者拳风降临,周六那拳头已经击打在老者丹田处。

下一刻,拳头落在周六胸口上,但泄了气的一拳,浑然无力,老者神情瞬间萎靡,仿佛一瞬之间苍老十岁。

“又破丹田?”有人不安的说道。

“落云派想让天下人再无高手,出手竟然如此险恶,若是打伤也就罢了,废了他人修为的做法,实在欺人太甚!”一位颇有些仙风道骨的白发老者站了出来,指着周大质问道。

“前辈无需指责,若是周六被各位废了,不仅仅是修为的问题,在下势必会驱逐出本门,这一点绝不食言。”周大冷漠的说道,没有给自己和周六一点退路。

“好,好一个落云派,老夫早年听闻落云派周敬山掌门行侠仗义,救死扶伤,为天下江湖人所尊敬,又闻周天掌门,隐忍低调,不争是非,乃君子之风,同样佩服,没想到周大掌门竟然如此残忍霸道,不留情面,既然如此,小武当武术馆张重天请教高招,输赢同上。”

“周六,为兄之言你可清楚?”

“清楚!”

“很好。”周大淡淡说道,又端起了那杯已经冷了很久的茶。

张重天师从武当,乃是俗家弟子,后来在十堰开了武馆,当地名声显赫,不仅仅是因为张重天的身份,更多的是他的功夫,虽然看起来已经老了,但三五个大汉还真不是他对手,最主要的是张重天桃李满天下,徒弟无数,遍布各行各业,可谓是德高望重。

起手势,太极拳经典动作。

太极拳是国内名声非常响亮的拳法,但大部分人都只是打太极强身健体,很少有人用于战斗,因此太极拳到底适不适合战斗已经很难考证,电视中那些几乎都是特效,现实中很少能看到。

不过,在座的江湖人却知道,真正的太极拳绝对不弱于任何一套武术,至少张重天在这三十多位掌门中实力排名前十。

周六不知道太极拳的厉害之处,只见张重天一圈又一圈朝着自己穿梭而来,不由得捏了捏拳头。

感受着忽然升起的风和无数涟漪的轨迹,周六一拳出击。

而这一拳落下的位置正是张重天圆圈必经之地,周六明白自己的拳头会在接触那一刻被化解力量,甚至会跟着张重天的轨迹运动。

只是这,也正是周六想要的结果,突破有时候并非自己主动,被动仍然可以突破,张重天的太极带着推拉卸落的力量,只要把控好“拉”这个环节,周六能轻松突破过去。

果然二人拳掌相接。

有人叹息:“落入太极圈中,他输了。”

“还是太年轻啊,阅历不够,不知道太极拳的厉害。”

“看来落云派即将出现第一个被驱逐的弟子了。”

没有人看好周六,而战斗也将止步于此。

周六拳头被拿捏,张重天一拉之下,必然使出“靠贴撞”这样的合击,将周六直接打败。

却在这个瞬间,张重天分明看到周六那脸上出现的一抹笑容,而笑容背后仿佛带着故意和阴谋。

贴靠?张重天有些犹豫,可惜现实没有时间给他考虑周全,人已经被拉了过来,按道理周六的力量应该被卸掉了,此刻贴靠之后,借力打力,给予周六一个肩撞才是最完美的合击。

不料,周六的拳头却先一步落在张重天腹部。

借力打力!这一次是周六借助张重天拉扯之力,反制其身。

噗!

张重天一口血喷出来,丹田瞬间破碎,修为顷刻崩塌。

气息萎靡,张重天摔到在地。

顿时整个大殿,死一样寂静,精彩绝伦的战斗,却顷刻间结束。

德高望重,名声显赫的张重天竟然败的如此迅速。

……

数千公里外。

一双眼睛盯着屏幕,屏幕上是周六一拳击倒张重天的一幕。

“老师!”杜恒轻声喊道。

“通知夏欢,去把所有摄像头给取消掉,张重天……”老者忽然说道。

“为什么啊?难道我们不监视他们了吗?”

“江湖规矩!你不要再参合进去了,老夫另有安排。”

“老师,什么是江湖规矩?有钱就是规矩啊!”杜恒不明白。

“你不明白,是因为你不是江湖中人,你看到的这群人,每一个都是背景深厚的人,他们要玩死一个人,太简单了,刚刚被打败的人叫张重天,你可知道他的力量吗?在国内至少上千人是他的弟子,有的是国内富甲一方的商贾,有的是庙堂之上的高官,他的能力不可想象,但就是这么一个人为何不动用那些力量?而是亲自上阵,那就是因为江湖规矩,在场比张重天更厉害的还有好几位,他们想要弄死周大,可以说微不足道,但他们并没有这样做,原因同样是江湖规矩。”

“可是老师,你也说我不是江湖人,既然如此,我可以不管江湖规矩。”

“你不是,但老夫是!”

“啊?老师,您是江湖人?”

“不错,欧阳家族是隐藏在俗世的江湖家族,对平常人可以用平常的方法,但对江湖人只能用江湖上的方法,这样监视他们在江湖上称之为下九流,是不被认可的,所以通知夏欢,撤除所有监视。”

“好吧,学生知道了!”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