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今日把君示

凛冽的寒风不停地呼啸着,少林之内连绵的殿宇和终日不绝旺盛的香火,依旧不能让它们生出半点的畏惧之心。

宽大的衣袍在呼啸的寒风之下,发出猎猎的声响,紧紧贴着仪琳的娇躯,将她那傲人的身材勾勒的惟妙惟肖。

可是此时,在场的所有人,出了柳白之外,都没有心思去欣赏这幅绝美的画面,他们的心神目光,都显得那么的专注。

仪琳长剑缓缓提起,剑尖直指任我行,深深的吸了口气,将脑海之中诸多杂念骤然间尽数排空,心中之余手中长剑,眼中只剩下剑锋所指的大敌——前任魔教教主任我行。

任我行的在江湖之中凶名赫赫,其魔威之盛,仅仅只在当今魔教教主东方不败之下,仪琳如今武功修为已经跻身恒山派第一之位,三定自然也将着许多的江湖典故尽数说与她听。

对于任我行,仪琳的心中不敢有半分的轻视,浑厚的真气更是如同滔滔江水一般,在宽阔的经脉之中奔腾不止。

仪琳率先动了,脚下步伐变换,身形一晃,人剑合一,已然化作一道流光,一剑击出,当真是快如闪电,势若雷霆。

只见任我行虎目一瞪,竟是不闪不避,双手成掌,猛然于身前一夹,长剑去势骤然一滞,仪琳的身形也随之一停。

竟是生生用一双肉掌,将那如流星一般快的长剑夹住,虽然长剑还是不住地往前冲出一截,可是最后还是停在了任我行喉咙前五寸左右的位置。

仅仅只这一招,便能看出任我行内力只深厚,眼力之精准,出手之快捷,胆大心细。

任我行脸色不变,体内吸星大法正欲作为,不料仪琳持剑右手轻轻一抖,长剑之上,莫名生出一股锋锐之意,任我行只觉得掌心传来一阵刺痛,手上力道骤然一松。

只见仪琳手腕一转,长剑一横,再轻轻一抖,长剑竟好似化作那灵蛇吐信,左右双刃直逼任我行双手手掌。

任我行脸色一变,双手迅速翻转,右手自下而上,轻轻拍在剑身之上。

虽然只轻轻一拍,可仪琳却觉得长剑之上陡然一股巨力涌现,长剑前端骤然朝上一弹,一时之间,握剑的右手竟有丝丝酥麻之意,心中惊于这任我行不愧于魔教教主,让此件诸多正道高人如此忌惮,一身内力,当真是惊世骇俗。

又见任我行身形一矮,竟是直接贴着长剑欺身而来,右掌凝聚浑厚内劲,直取自己丹田小腹,若是这一掌击中,自己恐怕当即便只能弃剑认输了。

仪琳却是直接脚下步伐变换,双足在地面轻轻一顿,身形骤然一转,回身便是长剑横削,直取任我行脖颈。

可任我行又岂会如此简单,攻势骤然一变,身子直接在一矮,右手直接按在地上,双腿猛然顺势一扫,直取仪琳下盘。

仪琳却是不慌不忙,脚下轻点,身形骤然拔地而起,长剑横在腰际,身形凌空翻转数圈,化作剑轮,连连朝着任我行削去。

锋利的剑气附着于剑身之上,剑锋之上闪烁着惊人的寒芒。

任我行身形也是骤然弹起,忽然朝右后方一退,暂避其锋芒,可是右手却猛然击出一击隔空掌力,朝着仪琳长剑侧面而去!

仪琳足尖刚刚触地,身侧陡然一阵沛然大力传来,体内剑莲急速转动,长剑一抖,两道剑气激射而出,而后步伐一动,身形一晃,直接挺剑迎了上去。

任我行侧身险之又险的避过两道剑气,攻势骤然一滞,随即仪琳便以持剑攻来,心中轻视之意骤然消散,浑身真气涤荡,笼罩于双掌,身形猛然一动,竟也是直接欺身而上,朝着仪琳贴去。

场中众人无不感慨其应变之机敏果决,只要给他抓住一丝机会,便立即如同跗骨之蛆一样,贴着仪琳不放,拉近二人的距离,将自己的优势放到最大。

纷纷在脑中暗暗思量,若是换了自己,对上任我行,又会是怎样的结果?

再看场中,仪琳长剑在手,虽无什么精妙绝伦的剑招,可是长剑随手挥出,却是直取任我行周身破绽之处,或点、或削、或撩、或刺、或格、剑招变化,存乎一心,却又似羚羊挂角,让人无迹可寻,脚下步伐连连变换,如同那九天仙子,持剑起舞,美轮美奂,令人目眩,深得剑法轻灵翔动之精义。

在这绝美的剑舞之中,暗藏着的却是无数惊天的危机。

任我行虎目一凝,周身真气涤荡,拳掌腿指,各种精妙招数层出不穷,在配以其一身深厚内力,每一击都势大力沉,气势夺人,霸道无匹,逼得仪琳不敢硬接。

眼见二人打的不可开交,一时之间却又难分胜负,一旁的方证却是率先忍不住道:“想不到仪琳师侄的武功已然到了此等境界,冲虚道长,看来我们都老咯!”

冲虚老道眯着眼睛,但目光却是前所未有的凝实,幽幽叹道:“仪琳师侄用的不过是寻常的恒山剑法,可造诣却是极深,已至出神入化的上乘境界,依老道浅见,若只以剑法而论,江湖年轻一辈之中怕是只有令狐少侠的独孤九剑能与之一争长短。”

岳不群闻言脸色却是一变,心中暗道:“独孤九剑?原来令狐冲竟是得了风师叔的真传!”

却又听得方证又道:“冲虚道长,以你所见,仪琳师侄和任教主,谁能获胜呢?”

冲虚却又接话,道:“仪琳师侄虽然剑法精妙,内功亦是不俗,可是终究是经验不足,反之任教主成名数十年,所历大战数不胜数,一时之间虽难分胜负,可是久斗之下,仪琳师侄难免露出破绽!至于这胜负!老道却是不敢妄下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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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些所谓的正道巨擘们的交谈、猜测、推论,柳白没有半点的兴趣,甚至于此时此刻,正在和仪琳交手的任我行,在他看来,也和他们没有什么区别。

柳白在意的,从来都只有仪琳,或者说是仪琳体内孕育着的属于他的那些“东西”!

自从上次吸收了一抹极为细微的月华之后,已经不需要柳白再去刺激仪琳体内的剑莲了,周遭的天地元气无时无刻不在经由仪琳的周身毛孔穴窍,进入到她的体内,经由经脉被剑莲和三寸小剑的虚影所吸收。

但是就连仪琳自己也不知道,随着战斗的不断进行,天地元气朝她汇聚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而她身体里面残留的能量也越来越多。

由于太过专注,甚至于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随着战斗的不断进行,她的剑法也磨砺的越发熟练,实战的技巧,也在飞速的提升之中。

两人拳来剑往,交手已然数百招,却仍旧不分胜负,而任我行的心头也越来越沉,目光也越发的深邃。

心中暗道:“这小丫头剑法竟如此高明,我已尽全力,她竟然还能抵挡,而且似乎还在不断地进步,不行,迟则生变,需得速战速决。”

心中隐隐有了一丝猜测,任我行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芒,侧身闪过一剑横削之后,心中渐生一计,而后右掌猛然击出,击向仪琳的左肩,可是这么一来,他的腋下却是露出了一个破绽。

仪琳秀目之中精光一闪,闪电般一剑刺出,好似流星落地,又快又急,任我行右掌未至,长剑却已及身,仪琳神色却是一变,原来任我行原本古井无波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狰狞,身形微微一动,身子只稍稍往右一偏,长剑直接擦着他的胸膛而过。

任我行黑色长袍骤然便被划破,长剑入肉,在他胸口划出好大一条血痕,任我行虽然吃痛,可是双手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化掌为拿,闪电般抓住仪琳持剑右手,吸星大法骤然施展。

仪琳一声惊呼,只觉得一阵磅薄吸力自任我行手掌传来,周身力气骤然一消,竟无力抵抗,体内精纯磅礴的内力好似开了闸的洪水,而任我行抓住她右手的手掌便是闸口,争相朝着任我行体内汹涌而去。

“小心!吸星大法!”

方证、定静之辈均是已是惊呼,身形一晃,正欲上前救援。

陡然,一道剑气横空,落在众人身前,划出好大一条沟壑,出手之人,正是柳白,只听他冷声说道:“我说过,这是仪琳的战斗,任何人不得插手,谁要是在克制不住自己,那就休要怪我剑下无情,哼!”

说罢,也不去待众人回应,负手提剑于白喉,直接目光投入场中。

方证却是神色一缓,想到:既然柳白如此反应,想必心中早有应对之策。

知道定静师太忧心仪琳安危,当即便出言安慰道:“师太莫要着急,柳施主既然如此成竹在胸,想必是早有准备,我等且看场中变化!”

定静闻言,也是恍然,道了声佛号,神色顿时一松,将目光投入场中,却依旧带着一丝担忧。

任我行吸星大法一经展开,自仪琳体内吸取而来磅礴而又精纯的内力犹如滔滔大河一般汹涌而来,流过经脉,汇入小腹丹田气海之中。

心中不由大定,暗道:“大局已定。”

感受着浑身的真气内力不断流逝,仪琳的脸上也不见丝毫慌乱,福至心灵般的闭上了双眼,任由周身内力被任我行吸收,灵台陷入空明,心神一动,朝着自己的丹田气海探去。

仪琳丹田之内,剑莲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剑莲上方,原本静止的小剑,骤然间一阵晃动,而后直接光芒四射,无数白光从剑上涌出,凝聚出一道雪白剑气,随着小剑一震,剑气却是陡然一动,直接顺着经脉,游至仪琳右手,而后随着那股磅礴吸力,直接进入任我行体内。

这剑气速度何其之快,任我行还未察觉,这剑气已经在他周身经脉游走一圈,原本任我行早年吸取的诸般异种内力,立马便从被压制的状态之中挣脱而出,跟随着这道剑气,于任我行周身经脉之中任意游走。

察觉体内异动,任我行神色骤然一变,而后周身经脉仿若雷击,五脏六腑动荡不已,双手骤然一松,身形一个踉跄,一些甘甜涌上喉咙,却又被他直接强行吞了回去,不敢叫众人看出情况。

仪琳右手束缚一去,体内虽损失大半内力,可是行动却丝毫未受到影响,长剑骤然一动,已然放在了任我行的咽喉之前一寸之地,剑上如云雾一般的剑气吞吐不定,将任我行喉咙上的肌肤刺的隐隐作痛。

而后收剑倒提于身后,单手一礼,神色不卑不亢,只是刚才失去大半内力,脸色比起原先少了那么一丝红润,多了一缕苍白,轻声道:“任教主,承让了!”

任我行却是一眼不发,脸色有些发红,艰难做出一副无事的模样,退到任盈盈身侧,然后直接盘膝而坐,打坐运气,整理体内糟乱的经脉和作乱的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