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中华墨水娘(十一)望尽繁华

帝元1304年,大元和大越国大战,无情的战火将周遭的小国卷入,让半边大陆都成为战场。

在这场战争中,有众多世家殒落,也有着为数众多的中小势力被那些大势力吞并,在江湖上掀起一轮大洗牌。

帝元1307年,墨门出世,众多剑修施展精妙的剑术杀入敌阵,随后又悄然退走,让两国间紧张的战事稍加缓和。

帝元1310年,大元联合燕、楚两国,组成北域联盟,组团大举南下。大越则是联合大晋,兴师北伐。原本仅限于两国之间的战事,拓展到五国之间,正式拉开了五国大战的序幕。

乱世起,枭雄出。在战争期间,有着许多将领崛起,统领部下兵将称霸一方,并且为了其所效忠的君王而效力,让整个战事扩展到各个地方。

而在战乱期间,由林氏兄妹所带领的墨门,总是在关键时刻出头,拯救那些处于战争间、痛苦不堪的百姓,有着许多天资聪颖之辈被带入墨门,就此成为赫赫有名的剑修,日后皆是称霸一方的江湖侠客。

虽然战火波及各地,可那些经济贸易并没有停止,反而正因为有着战火的促发,军火工业快速兴起,各路侠士都恨不得自身有着专用的一套武装器具。故而在战争爆发后,整个江湖反而呈现一片买气大涨的状态,那些能够保命的防具更是被一堆人抢破了头,其价格更是提升到了天价的程度。

而与之相对的,由于战火的原因,民生工业快速没落,昔日熙熙攘攘的街道,已是人去楼空,许多民众在听闻战争要发生当下,都立即携家带眷的离开故地,以躲避那不知何时会爆发的大战。能留在原处的,只有那些自信在战事爆发时,依然能够自保的义士了。

坐落于一个小山下,一位青衫女子正和一位有着金发的女子举杯对饮,看着已然稀稀落落的大街小巷,心底都不禁飘过一阵唏嘘。

这两人,自然就是墨水与铄金了。至于为何他们两人会待在一起,这倒是要回溯到那晚的事情…

在月黑风高的那一夜,墨水与铄金,一位身为江湖侠客的顶尖之辈,另一位则是暗杀界的天之娇女,在黏土的开导下,解开彼此误会,并且以一杯酒来尽释前嫌,就此成为了好友。

起初,墨水跟铄金相询,是否有要去的地方,却被铄金回绝道:

“既然那个皇子已经亡故,我的仇家也都已离世,那么…接下来我又该往何方呢?”

那一刻的铄金娘,眼里充满着寂寥,同时也充斥着落寞,竟是显得有些孤独。

明明是一位年轻的少女,却因为家族亡故,而导致流走他乡,甚至还成为一位看似无情的杀手。正因为如此,铄金很迷茫。

她不知道,是否要理会那些雇主,继续从事杀手的行业。还是就此金盆洗手,退出杀手界,作为一位普通人活下去。

看到铄金那副样子,墨水则是提出了一项提议。

“要不然,你我一起走江湖如何?”

于是,顶尖的江湖剑客加上如同鬼魅的美女杀手,一对奇怪的组合就这么诞生了。

在旅行期间,墨水和铄金见过不少野心勃勃之辈,也有恰逢爆发中的大小战事。一般来说,两人不会直接参与战斗,只会在暗中制裁那些死有余辜的恶人,因为有了这些恶人的消失,不知让多少人逃得了性命。

他们见证了十几个小国,因为禁不起大国之间的战争,硬生生分崩离析,也见识了那些权贵为求活命,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出来的嘴脸。

当然,那些人最后全成了墨水的刀下亡魂。

听闻在北疆之地,有着一位神秘人出现,在当年烛火将军殒落之处徘徊了一阵,最后带着一个小盒子离开北疆。

随后,原本战死北疆的烛火将军便在其爱人的见证下,立了一个碑,以缅怀当年征战的威风,以及更多的是…

一代英雄的落寞。

墨水依旧会定时给黏土送去故事,不过与先前不同,这次,送故事的人变成了两位。

“真奇怪,师姐,既然你拥有帝王级的修为,那为何不会有任何想要称霸一方的雄心壮志呢?”

墨水也不是没问过黏土这种问题,以往黏土都只是微笑而不予回答,不过在和铄金和解后,这位平常绝口不谈自己事情的师姐竟然开口讲述了她的往事。

原来,与那些野心勃勃的老怪物一样,黏土在修为成帝后,也曾有过一统天下的雄心壮志。可正是因为那种雄心壮志,让黏土的亲人全数消失,就连亦师亦友的风云上人也亡于他人之手,成为了黏土最后一位离开人世的挚友。

在风云离世后,黏土便改变了目标。意识到称霸四海的野心会危及到旁人,这位帝王抛弃了曾经的称号,化为一位游走四海的说书人,时常出现在乡野小巷之间。

手中沾满鲜血的槌子,在书香气息的浸染下,逐渐变为了名为惊堂木的道具,原本霸气的侧脸,因为戴上眼镜而染上凡尘。

曾被冠以「黏帝」称号的帝王,并非是放弃了雄心,而是改为另一种方式来实现野心。

“我希望,自己能够搜集完所有的江湖轶事,并且将之编织成完整的故事,永远流传于天地间。”

昔日的帝王,走入了大街小巷间,看尽世间的繁华风貌,见识了大国的兴衰起落,不分好恶的搜集着各式各样的奇闻轶事,有时甚至连一些国家间的机密情报,都在她那惊人的能耐下被搜集起来,最终融合到故事当中。

手中无剑,却有着一本不断被纪录的书,以及一块随之游走四海的惊堂木。

墨水和铄金两人的故事,也将被黏土纪录进那无穷无尽的说书中。

…………

时光匆匆,转眼间,两年的时光已然过去。

在蓊蓊郁郁的竹林间,两人正带着震惊的神情,凝视着前方一位白发灰灰的女子。

“嗨…是威名赫赫的墨水剑和金影对吧!你们也是来祭拜夫君的吗?”

只见一位妇人正佝偻的腰,巅巍巍的向两人招呼着,令墨水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你是缘木?”

一旁的铄金在瞠目结舌半晌后,结结巴巴的问道。

她实在是难以想像,昔日生活在宫中的那位第一美人,居然会是现在这般模样。

面对铄金的惊愕,缘木只是笑了笑,抚了抚眼前的墓碑,柔声道:

“是小金啊!我还以为你早就亡于那场火灾了,看样子福人自有天象。你不但活了下来,还成为了一位绝世杀手。”

与惊讶的铄金不同,关于缘木身上所发生的事情,墨水早已有所耳闻。

昔年风姿错约的缘木公主,在烛火将军亡故后三天三日不阖眼,一夕间,原本乌黑亮丽的发丝尽数转为白发,最终离开了皇宫,定居在一片竹林中。

烛火将军回不来了,只留下缘木一人独守空闺,因为有着丧夫之痛和漫无终日的孤独,竟让这位过去的美人,在短短数年间变成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有关于他的事情,我早已忘却了,唯一还记得的是当初有多年轻…有多风流…有多繁华啊!”

缘木轻抚着眼前的墓碑,长长的白发垂落在地,替那已然亡故的烛火带了几朵花,就此插在墓前。

望着那垂落地上的白发,墨水在扶起缘木的当下,也看到了自己的手臂已经呈现出道道明显黑线,从两鬓垂落的发丝,更是混杂了斑驳的白色…

而在缘木离开后,两人对着灰色的墓碑行了一礼,便离开了这片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