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Charlemagne之提倡教育

Charlemagne之注意古籍,为Theodoric后第一人,盖自三百年前Boethius死后,古学久已不振。约六五〇年时,埃及为亚拉伯人所征服,纸草之源遂绝。其时欧洲之纸,尚未发明,所用者仅羊皮纸一种,价值甚贵。虽较埃及之纸草为坚实,然所费太巨。故书籍之抄传,颇多障碍。据Benedict派修道士所述,则八世纪为法国文学史上最闭塞,最黑暗,最野蛮之时代。Merovingian朝之公文书,每有文理欠通之病,足见当日文人之无学。

然当时虽称黑暗,而亦有曙光。即在Charlemagne以前,亦已见世界将复现光明之象,拉丁文可断其不亡,因当日教会及公文书,均用拉丁文也。基督教之教义,不得不考之于《圣经》及其他诸书,而教士之讲道文稿,亦即文学之一种。故凡属教士,均非稍受一种教育不可。凡教士之贤能者,无论其为何国人,当然不能不识拉丁之古籍。其时又有编辑古籍为《精华录》之类者,故时人对于古代之文化,亦并未尽忘。研究虽不能精深,而古学之种类为何,则尚留在当时人之心目中也。

Charlemagne为当日君主中深悉教育衰替第一人,彼未称帝以前,曾有二函提及此事。其一系致某主教者,其言曰:“近年以来,吾尝接读各寺院之函札,谓寺院中之修道士,尝代吾行神圣诚笃之祷告。吾观诸函中之用意,固属可嘉,然察其文字,殊属鄙俚,盖因不重教育之故,故函中之言,每有错误,不能尽达其心中之真意。吾甚恐将来作文之能力,愈趋愈下,所具知识将不足以了解《圣经》。吾人深知文字谬误,本属危险,而知识谬误,尤为危险。故吾望汝不仅不忘文字之研究,且望汝能虚心实在去研究,则汝必能深悉《圣经》中之玄妙。”

其二云:“吾辈先人,不重学问,吾曾竭力提倡之;吾甚望国人均能随吾之后熟究文艺。吾人得上帝之助,曾以此种精神校正《新旧约》各书中之谬误矣。”

Charlemagne之意,以为教会不但有教育教士之责,且应予普通人民以初等教育之机会。故于七八九年下令凡教士均须集其附近自由民及佃奴之子弟,建设学校为“儿童读书”之地。

其时国中主教及住持之遵令建设学校者,其数虽不可知;而当日文化中心之可得而考者,则有Tours, Fulda, Corbie, Orleans诸地。Charlemagne并建设“王宫学校”备皇子及贵族子弟入学之用,请英国人Alcuin任管理全校之责,并聘意大利及其他诸地之名人为教师。其最著者,即历史家Paulus Diaconus其人,著有Lombard种人史,为吾人研究Lombard王国史之大源。

Charlemagne对于抄书谬误之危险,尤为注意。故在其建设学校命令中,并谓:“尔辈须将赞美诗、乐谱、文法,及寺院与主教教区中之书籍,详加校正;因祈祷之时,每因书籍谬误之故,致有祈祷不得当之患也。毋使汝之子弟误读或误书。如有抄写福音、赞美诗或《弥撒经》之必要时,令成年者谨慎为之”,此种预告,极为合理,盖遗传古籍之重要,亦正不亚于教育之提倡也。唯Charlemagne并无恢复希腊罗马学问之意。彼以为教士而能熟习拉丁文,能了解《弥撒经》及《圣经》,斯可矣。

Charlemagne之提倡教育及知识,并无结果。九世纪时虽有文人,其著作亦能传之于后世;然自其帝国瓦解之后,同室操戈;加以蛮族再来,诸侯跋扈,西部欧洲之大局,一返二百年前之旧。故十世纪及十一世纪初年之状况,与七八两世纪时,初无少异。唯不若Charlemagne以前秩序之紊乱,与民智之闭塞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