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种子》

这一本,我正式标出“文学”二字,进“写作”的天地。那时候,写作和作文是两个观念,我尝试把作文的观念注入文学写作的观念,前者为初试啼声,后者为水到渠成。在《文学种子》里面,我正式使用文学术语,提出意象、体裁、题材、人生等项目,以通俗语言展示它的内涵。我重新阐释当年学来的写作六要:观察、想象、体验、选择、组合、表现,指出这是一切作家都要修习的基本功夫,我对这一部分极有信心。必须附注,这本书只是撒下种子,每一个项目都还要继续生长茎叶,开花结果。

那时候,文艺界犹在争辩文学创作可教不可教、能学不能学。我说“创作”是无中生有,没有范文样本,创作者独辟蹊径,“写作”是有中生有,以范文样本为教材,可以教也可以学。当然,学习者也不能止于范文样本,他往往通过学习到达创作,教育的结果往往超出施教者的预期,这就是教育的奥秘。

我强调写作是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写作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夸夸其谈误写作,知而不行误写作,食而不化也误写作。一个学习者,如果他对《作文七巧》和《作文十九问》里的那些建议,像学提琴那样照着琴谱反复拉过,像学画那样照着静物一再画过,应该可以顺利进入《文学种子》所设的轨道,至于能走多远,能登多高,那要看天分、环境、机遇,主要的还是要看他的心志。

本来《作文七巧》《作文十九问》《文学种子》这三本书是一个小系列,当时的说法是“由教室到文坛”。但是后来出现一个议题,即现代和古典如何贯通,于是这个小系列又有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