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开学季,万千学子奔学园。
郎珠踏入市立九中的大门,周围是新鲜的面孔,他们流露着不同的情感,郎珠却完全似死水,再大的风也刮不出浪。
市立九中对面,就隔着一条马路,那是市立九中的分校,朴朴素素的装盘,里面可以看到操场和教学楼与市立九中大同小异,同样具备一定的规格。两座学校有分庭抗礼之架势。
毕江山在教学楼上看着自己的班主任老师在教完语文课之后,又穿过这条马路,走到隔壁市立九中,不一会儿就揪出两三个不好好上自习的学生,让他们在楼道罚站。
那么说来两个学校连老师都几乎一样,硬件设施也都差不多,那么区别在哪里?
“区别啊,在于咱们学费高呗。”
说话的人叼着一个香烟,穿着智行的独特校服:纯白T恤,上面写着“智行”,字体类似于草书的那种感觉,下身是黑色裤子。他是一班的班长,吴昕,和毕江山是同桌。
“是呗,人家那多便宜,是吧,毕江山?”
后面说话的这人外号黑熊,人如其名,又黑又壮。大名叫章琛。他为人热情,又自来熟,跟大家关系都还好。
毕江山倚着厕所的花岗石窗台,眼睛慢慢地扫过下面和周围的一切。奶奶为了我的学费,付出了多少?
毕江山说:“还有就是咱们这边学习成绩普遍都要比人家那边的差。”
“哈哈,不要妄自菲薄嘛,咱们也要努力嘛,哈哈哈!”章琛说道。
章琛的性格很像秦司,不拘小节,开朗乐观。这也是毕江山和喜欢跟他玩的原因之一。毕竟人和人之间的一些情绪是可以传染的,听章琛说完,毕江山心里也好受一些,继续努力吧。
吴昕掐着烟头,还有三分之一,对着毕江山和章琛说:“来一口?”
两个人都摆了摆头,吴昕也无所谓,自己嘬了两口,把烟头扔到便器里,一冲。
毕江山提醒着:“你注意点,抽烟要是被查到了……”
吴昕一拍毕江山,说:“哎呀,再说再说。”
……
市私立三中,私立学校,建校时间很久远了,早都送走了无数届毕业生。
学校里面的一草一木都充满了岁月的味道。学生第一天到学校,就被组织着去收拾卫生,收拾刚刚离开的高三年级满目疮痍的教室。
教室里面是撕烂的课本页,乱丢的零食袋子,碎纸片,没写了几笔的试卷……
周夏天低下头,那是一张纸片,写着:“张志,祝你前程似锦。”背面是一些xy,一些方程式。
他继续打扫,人很多,垃圾像是永远清理不干净一样。他再次收拾好一簸萁碎纸片,走到远处的垃圾桶旁边,“哗啦啦”倒下去,他撇了一眼周围,偷偷放下簸萁,溜了。
周夏天顺着眼前的路一直走,他只是想逃避打扫卫生罢了,并不是要去哪里,但是他还是装成一副有目的地的样子,人模人样的往前迈步子。
第一阵秋风吹着脸颊和校服。一大片篮球场里,人声鼎沸,充满着叫嚣声和篮球落地清脆的“砰砰”声。
还有一半的球场灰土土的,可能是雨淋湿之后,泥土干结的原因。一些学生在打扫,时不时拿着扫把打闹一下。
周夏天摇摇晃晃着走,心想大概还有多久再回去时间才正好。
他低着头,突然面前露出一双黑色休闲鞋。他缓缓抬头,黑色的校服裤子,上身也是同他一样的夏季校服,直到看到面容,他思路猛地不再四处云游,而是回到现实里,慌乱的情绪让他想跑。
“你好,周夏天。”
对面站着的同学是林暖,周夏天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个学校里看见林暖。
“额,嗯……你…你好。”周夏天头压的更低,他觉得异常的尴尬难忍,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好好打扫,非要出来偷懒。
林暖侧过身,周夏天快速地离开,鬼使神差地,周夏天问了一句:“林暖,你在,哪个班?”话一出口,周夏天自己直冒汗,这话根本不是他本意要说的,他只想快速离开这里,干嘛还要搭话呢?
林暖说:“二班,你呢。”
周夏天回道:“我三班。”
“嗯,好。”林暖转身走了。
周夏天慢慢平复着心情,靠用脚掌使劲地踏路面。
……
智行和市立九中实行错峰下学,毕竟在一条街上,一下子都放学,交警和路人都不乐意,都得跳着脚闹腾。你想啊,下了班,吃着火锅开着车,突然街两边乌拉拉冒出来看不到尽头的学生,到时候车一动都没法动,你乐意吗?
智行校区先放学,市立九中多了一个晚自习,足足一个半小时。
九中晚自习下课钟声响起,人们松动身体,埋怨声如雷鸣。
智行早已人去楼空,今天轮到毕江山和吴昕做值日,当然还有同一个卫生小组的一些其他的同学。
章琛说:“我不急着回家,等会还可以一起走一会儿。”他要等着毕江山和吴昕做完值日之后一起走。
值日结束的时候天都微微黑了。
“你真是个憨憨,非得等我俩干嘛?”吴昕说道,“又不是明天见不到了?”
毕江山搂着章琛,“我家黑黑哥哥舍不得我呢,哈哈哈。”
毕江山从学校大门走出,看着正前方的九中,朝思暮想的人刚好也走出来,快速地转弯,朝着右边走去。
毕江山发了狂般,紧忙也往右边跑去。虽然隔着车辆和人流,但这侧脸,我绝对不会认错,是她,没错!
“你干嘛呢,这边走,傻了?”章琛说。他看着毕江山的样子,嗯……难不成被上身了?
“郎珠!”毕江山手合起来,搭在嘴边,企图将自己的声音提到最高。
郎珠回头,看到一些车辆,一些陌生人。她没法确定是谁在叫她,亦或者是不是在叫她。
“这里!郎珠,是我!”毕江山跳起来,大力挥动手臂。
郎珠终于发现了对面的人,他长高了,肤色似乎变得黑了一些,看起来很高兴很兴奋的样子。
郎珠眼睛里万物不再是黑白的,一切变得鲜活美妙灵动起来,她心里又萌起了对于未来的期待。
“毕江山!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啊?你说什么?”刚好有辆车响了下喇叭,毕江山什么也没听见。
郎珠嘴角上扬,心中有难以名状的喜悦,她觉得自己在持续溺水之后,终于上岸了,她喘息,得到了第一口氧气。
未来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