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在吕北北一番折腾之下,她亲手拿到了十六中的录取通知书。

递给她通知书的妈妈表情不太自然的恭喜她被录取了。

这个暑假吕北北都没有怎么出家门,没有像往常假期似的和朋友们出去玩。

家里的大人们都问她说:“北北,怎么不出去玩了?”

她就装作难受的样子,眉头紧锁,两眼泪汪汪,弯下腰,然后拿出一种微弱的语调说:“我,难受。”

今天头疼,明天胃痛,后天牙痒痒,大后天浑身没劲。

总之是需要静养。

或许别人不了解发生了什么,可她自己都清楚。

她,还有朋友吗。

她把头埋起来,不想去面对。

然而握着手里的录取通知书,心头的喜悦感溢于言表。仿佛握在手里的不是一层薄薄的纸,而是周夏天的手。

“北北,要不,咱们去学个唱歌?”

时间长了,吕北北爸爸好像猜到了什么,也许是和一个小区的朋友闹了矛盾?那天他试探性的问道。毕竟一直在家里也不是一回事。

在家呆了许久正无聊的吕北北一听来了兴致,但是唱歌……

她犹豫了一下。

后来她突然想通了。

她穿着她认为最艳丽出众的裙子。裙子有着不落俗套的裙摆样式,尺度刚好合适的束腰,通体着色温和华美。

“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露往霜来,小姑娘也生得落落大方了。

乌发如漆,肌肤如玉。

体态轻盈,亭亭玉立。

就连眉眼也多了一丝韵味。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转了几圈。

她自认为自己条件不错。

但是如果还不够的话,周夏天,我绝对还可以变得更好。

吕北北不知觉握着拳头,指甲刻的掌心一阵痛。

如果你看不到我的光亮,我想那一定是因为周围太黑了。

周围我无力干涉,我力不能支,但我可以自己变成太阳。

……

“咔哒。”门锁弹开,外面的人推开进来,连带着粗重的呼吸声。

“爸爸,你还记得前几天你说的要带我去唱歌的事吗?”吕北北说道。

吕北北爸爸放下手里的东西,一手脱着鞋,一边说着:“哦,当然记得,爸爸还没老糊涂呢。”

“我想去了,我想学。”

“好啊,那我给你联系。学不学的无所谓,就当和同龄的同学玩玩咯。”

“爸爸,我还想学,就把一天都安排下来吧,上午唱歌,下午再学一个什么的。”

“哦……那学个奥数。”

“不!爸爸我不!”不知是撒娇还是生气懊恼,吕北北跺着地板,皱眉头说道:“我要学有意思的!”

“哈哈哈,我知道了,我家北北啊,哈哈哈。”男人揉着女孩的头。

……

过了几天,课程都陆续安排下来了。原本装病在家不出门的吕北北也忙碌起来了。她上午要去学演讲,下午要去学唱歌。

一个半月的课程。

老师要她做个自我介绍。

她看着下面一群一群的人,没有她认识的。

真的好多的人,吕北北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陌生人,比小学同班上的人要多出几倍。

双腿像注了铅一样,又像一座危楼,沉重难移而又摇摇晃晃。大脑里前所未有的停滞。

平时大大咧咧的吕北北一下子面对这么多的人,这么陌生的环境,她也紧张的不像样子。

口水都成了胶水,粘的嘴都张不开一下。

停了好长的一段时间,吕北北一直没能开口说一句话。以至于下面的学生从一开始的悄然无声到后来有个别学生窃窃私语。

“嗯,北北?”老师探过头来,面带微笑的看着她,完全没有责怪或者嘲笑的意味,关切的鼓励道:“没关系的哦,下面都是和你一样的同龄的孩子,大家刚开始都是一样的。”

吕北北看向下面的人,太多的人,她无法聚焦在任何一张面孔上面。

她余光看到周围光洁如新的墙壁,上面贴着纯色的壁纸,而这一切又是在一片暖光的照耀之下,屋顶之上吊着欧式水晶灯,散出的光倚仗着通体透明晶莹的下垂挂饰,尽显华丽尊贵之气。

她感到自己的感官在恢复着正常,她感到了自己脚下踩着的地毯的柔软绵弹。

下面的学生个个不仅衣装得体,而且就算吕北北在台上算是出了丑,也没一个学生大声笑话,只有个别交头接耳的,看得出来素质都很高。老师也温文尔雅和蔼近人,可见这里是水平档次较高的教学场所。

可吕北北一直在台上不说话也不是个办法,下面的老师都发愁,好歹说一句呢……毕竟这些学生基本上都是家里条件比较好的独生子女,都是家里的宝贝,也不好说第一天来到这里就让她如此尴尬的下台,况且第一天来,孩子的父母还在后面看着呢。

这是历来的形式,学演讲,除了口齿伶俐情感表达自然流畅,就是要敢说,要有好的心里素质。当着这么多的陌生人来一段自我介绍,就是对演讲不明就里的孩子一个初级的考验。

宽敞的大厅,在密密麻麻的学生后面,有一些家长,坐在有靠背儿的凳子上,其中的两位就是吕北北的父母。

吕北北妈妈今天特意为吕北北打扮了一番,希望一切顺利。当妈妈的,看到这个假期吕北北不太正常的表现,她自然是最担心的。她生性多虑,什么事都爱往不好的方面想。她真的害怕突然让孩子来这里会吓坏了她,要不是孩子他爸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她没准早冲上去把自己女儿带下来了。

主持老师正因为不知怎么办而头大,她已经不止一次去引导了吕北北,她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谁知这个时候,吕北北甜美动听的嗓音在大厅内扩散开来:“大家好,我的名字是吕北北,首先很抱歉耽误大家这么久,我第一次上台说话有些紧张。”吕北北顿了顿,又开口说道:“我今年……”

吕北北大致介绍了自己的情况,比如年龄,喜好等等。

看到这孩子终于开了口,上下的各个老师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要是孩子不开口,家长直接带孩子走了……真的很害怕这么一个大客户就如此流失了……

吕北北语言得体,体态端庄,口齿伶俐,咬字清晰,神态自然。这让一旁的主持老师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是瞠目结舌。

最后面的家长也对她刮目相看,交口称誉。

“这孩子怎么……”吕北北一前一后的表现差别实在太大,明明刚才还是羞答答的玫瑰,脸红耳热的,怎么下一个转眼就伶牙俐齿口舌如簧了?这反差搞的吕北北妈妈有些如坠五里雾中,摸不着头脑。

吕北北爸爸反倒从始至终没有什么表现,很淡定的看着。

下面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看着一边老师的笑容和吃惊的表情,看着下面人们响起的掌声,听着隐约穿进耳朵里的称赞,吕北北面带微笑,鞠躬感谢,走下舞台。

吕北北只是做了一个选择,她紧张得无法自已的时候,她再一次回想起镜子里的自己。

如果迈不出这第一步,何谈以后,又如何变得更好。

这几年我在周夏天身边,似乎永远可有可无,貌似永远无足轻重。

可我再不想做一个配角了,我受够了这样的自己。

早在第一次看见周夏天,第一次悸动之后。我吕北北就注定要远行,去追寻点点星芒。